当老人家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我所居住的这个院落里,有不少是真正的老人家,她们大多都是蓬莱先王的姬妾,年龄普遍超过四十。更有些不知哪位王去世多年后遗留下的小老婆们,竟已是鬓生华发。
庭中杏花开开落落,正如这凡世一般。人总是凋零得很快。
静立树冠下,恍然间伸出手,不一会便见掌中稳落着一朵白杏。六瓣花瓣若白雪,中间的蕊却是艳丽的红,好似女子眉间朱砂。
蓬莱岛上的杏花不比涿光山的纯而娇,涿光山上的杏花才是真正的杏花。待得花开时,满山白杏灿然怒放,一眼望去令人以为置身冰雪之荒。清香扑面,引得人无限遐想。
我独自一人在涿光山上待了十几年,无亲无故,在旁人看来更像是野山中的精魅。可涿光山不是野山,我更不是精魅。山上皑皑白雪消融时,便是杏花初绽,一年到头来映入眼底总是白的,且年年如此。
记忆中有谁的身影转刹而过,墨发白衣,手中玉笛透着清净微光。这无疑成了荒寂雪山上的一缕异色,令满树白杏难以挪眼,在一瞬间纷纷扬扬落下。就连我也有片刻的出神。
当时一片杏花就这样落在那人的肩上,正如现在落在我肩上一般,温温柔柔。
灵台在瞬间恢复清醒,我无悲无喜地背过身。
这满宫的女人仍在哭嚎,大丧已过,可她们依旧穿着缟素褴褛,跪在石阶上。跪行一步,哭一声,好像有着落不完的泪水。然而真正可怜的应该是她们那所谓的夫君,生前坐拥美人无数,死后这些美人却无一人为他的魂魄消逝而真心地难过。丈夫的死比起往日荣华富贵烟消云散,大约是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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