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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宋吴文英梦窗词(1 / 2)

霜花腴翠微路窄

海绡翁曰:此石湖作,非身在翠微也。次句乃翻杜子美宴蓝田庄诗意,言若翠微路窄,则谁为整冠乎。翻腾而起,掷笔空际,使人惊绝。三四五,座中景,如此一落,非具绝大神力不能。起句如神龙夭娇,奇采盘空。至此则云收雾敛,旷然开朗矣。“病怀强宽”领起,“恨雁声偏落歌前”转身,才宽又恨,才恨便记,以提为煞,汉魏六朝文往往遇之,今复得之吴词。换头三句,遥接歌前,与年时相顾,正见哀乐无端。芳节二句,用反笔作脱,则晴晖句加倍有力。“多阴”、映“幕烟疏雨”。“稀会”、映“旧宿凄凉”。来叙夹议,潜气内转。移船就月,再跌进一步,笔力酣畅极矣。收合有不尽之意。上文奇峰叠起,去路却极坦夷,岂非神境。霜花腴名集,想见觉翁得意。於空际作奇重之笔,此诣让觉翁独步。

霜叶飞断烟离绪

海绡翁曰:起七字,已将纵玉勒以下摄起在句前。“斜阳”六字,依稀风景。“半壶”至“风雨”十四字,情随事迁。以下五句,上二句突出悲凉,下三句平放和婉。“彩扇”属“寒蝉”。徒闻寒蝉,不见蛮素,但仿佛其歌扇耳,今则更成倦梦,故曰不知。两句神理,结成一片,所谓关心事者如此。换头於无聊中寻出消遣,“断阕慵赋”,则仍是消遣不得。“残蛩”对上“寒蝉”,又换一境。盖蛮素既去,则事事都嫌矣。收句与“聊对旧节”一样意思,见在如此,未来可知。极感怆,却极闲冷,想见觉翁胸次。

澡兰香盘丝系腕

海绡翁曰:此怀归之赋也。起五句全叙往事,至第六句点出写裙,是睡中事。“榴”字融人事入风景,“褪萼”见人事都非,却以风景不殊作结。後片纯是空中设景,主意在“念秦楼也拟人归”一句。“归”字紧与“招”字相应,言家人望己归,如宋玉之招屈原也。既欲归不得,故曰“难招”,曰“莫唱”,曰“但怅望”,则“也拟”亦徒然耳。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间则首尾皆应,阵势奇变极矣。金针度人,全在数虚字。屈原事,不过借古以陈今。薰风三句,是家中节物。秦楼倒影,秦楼用弄玉事,谓家所在。

六幺令露蛩初响

海绡翁曰:此事偏要实叙,不怕惊死谈清空一流,却全是世间痴儿女幻境。极力逼出换头二句。“那知二字,劈空提出”。“乞巧楼南北”,倒钩。以下分作两层感叹。“谁见金钗擘”,则不独“不见津头艇子”,人天今古,一切皆空。惟有眼前景物,聊与周旋耳。前段运思奇幻,後段寄情闲散,点化处在数虚字。

唐多令何处合成愁

海绡翁曰:玉田不知梦窗,乃欲拈出此阕,牵彼就我。无识者群聚而和之,遂使四明绝调,沉没几六百年,可叹。

八声甘州渺空烟四远

海绡翁曰:换头三句,不过言山容水态,如吴王范蠡之醉醒耳。“苍波”承“五湖”,“山青”承“宫里”,独醒无语,沉醉奈何,是此词最沉痛处。今更为推演之,盖惜夫差之受欺越王也。长颈之毒,蠡知之而王不知,则王醉而蠡醒矣。女真之猾,甚於勾践。北狩之辱,奇於甬东。五国城之崩,酷於卑犹位。遗民之凭吊,异於鸱夷之逍遥。而游艮岳幸樊楼者,乃荒於吴宫之沉湎。北宋已矣,南渡宴安,又将岌岌,五湖倦客,今复何人。一倩字有众人皆醉意,不知当时庾幕诸公,何以对此。

宴清都绣幄鸳鸯柱

海绡翁曰:只运化一篇长恨歌,乃放出如许异采,见事多,识理透故也。得力尤在换头一句。“人间万感”,天上嫠蟾,横风忽断,夹叙夹议,将全篇精神振起。“华清”以下五句,对上“幽单”,有好色不与民同意,天宝之不为靖康者幸耳,故曰“凭谁为歌长恨”。

渡江云羞红颦浅恨

海绡翁曰:此词与莺啼序第二段参看。“渐路入仙坞迷津”,即“逆红渐招入仙溪”。“题门”“堕履”,与锦儿偷寄幽素,是一时事,盖相遇之始矣。明朝以下,天地变色,於词为奇幻,於事为不祥,宜其不终也。

风入松听风听雨

海绡翁曰:思去妾也。此意集中屡见。渡江云题曰西湖清明,是邂逅之始,此则别後第一个清明也。“楼前绿暗分携路”,此时觉翁当仍寓西湖。风雨新晴,非一日间事,除了风雨,即是新晴。盖云,我只如此度日。“扫林亭”,犹望其还,赏则无聊消遣。见秋千而思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纯是痴望神理。“双鸳不到”,犹望其到,“一夜苔生”,纵迹全无,则惟日日惆怅而已。当味其词意酝酿处,不徒声容之美。

三姝媚吹笙池上道

海绡翁曰:池上道,湖上故居。吹笙仙侣,“王孙重来”,客游初归,则别非一日矣。“旋生芳草”,倒钩。“燕沉莺悄”,杳无消息。“禁烟残照”,时节关心,两层联下,为往事二字追逼。“怨红凄调”,再跌进一步作歇。态浓意远,顾望怀愁。“方亭”即西园之林亭,“双鸳”即惆怅不到之双鸳。彼犹有望,此但记忆,记字倒钩。“顿隔年华”,起步,“似梦回花上,露平晓”,复留步,真个回眸一笑之态。客即孤鸿,可与放客送客之客字参看,言在此而意在彼也。又字还字最幻,盖其人之去,已两清明矣。所谓“顿隔年华”,“青梅已老”,比怨红更悲,却是眼前景物。

瑞鹤仙泪荷抛碎璧

海绡翁曰:此词最惊心动魄,是“暮砧催、银屏翦尺”一句。盖因闻砧而思裁翦之人也。堂空尘暗,则人去已久,是其最无聊处,风雨不过佐人愁耳。上文写风雨,层联而下,字字凄咽,谁知却只为此。“行客”,点出客即燕,三姝媚之孤鸿言客,此之燕去亦言客,皆言在此而意在彼也。“似曾相识”,言其不归来,语含吞吐,此曲断肠,惟此声矣。林下二句,西园陈迹。今则惟有“寒蛩残梦,归鸿心事”耳。一念字有无可告诉意。夜笛比暮砧又换一境,暮砧提起,夜笛益悲,人生如此,安得不老。结句情景双融,神完气足。

瑞鹤仙晴丝牵绪乱

海绡翁曰:吴苑是其人所在,此时觉翁不在吴也,故曰“花飞人远”。莺啼序曰:“晴烟冉冉吴宫树。”玉蝴蝶曰:“羡故人还买吴航。”尾犯赠浪翁重客吴门曰:“长亭曾送客。”新雁过妆楼曰:“江寒夜枫怨落。”又是吴中事,是其人既去,由越入吴也。旗亭二句,当年邂逅,正是此时。兰情二句,对面反击,跌落下二句,思力沉透极矣。旧衫是其人所裁,“流红千浪”,复上阕之花飞。“缺月孤楼,总难留燕”,复上阕之人远,为凄断二字钩勒。“歌尘凝扇”,对上“兰情蕙盼”,人一处,物一处。“待凭信,拚分钿”,纵开,“还依不忍”,仍转故步。“笺幅偷和泪卷”,复“挑灯欲写”,疑往而复,欲断还连,是深得清真之妙者。“应梦见”,尚不曾梦见也。含思凄婉,低回无尽。

齐天乐烟波桃叶

海绡翁曰:此与莺啼序盖同一年作。彼云十载,此云十载,此云十年也。西陵,邂逅之地,提起。“断魂潮尾”,跌落。中间送客一事,留作换头点睛三句,相为起伏,最是局势精奇处。谭复堂乃谓为平起,不知此中曲折也。“古柳重攀”,今日。“轻鸥聚别”,当时。平入逆出。“陈迹危亭独倚”,歇步。“凉ざ乍起”,转身。“渺烟碛飞帆,暮山横翠”。空际出力。“但有江花,共临秋镜照憔悴”,收合倚亭。送客者,送妾也。柳浑侍儿名琴客,故以客称妾,新雁过妆楼之宜城当时放客,风入松之旧曾送客,尾犯之长亭曾送客,皆此客字。“眼波回盼”,是将去时之客。“素骨凝冰,柔葱蘸雪”,是未去时之客。“犹忆分瓜深意”,别後始觉不祥,极幽抑怨断之致,岂其人於此时已有去志乎。“清尊未洗”,此愁酒不能消。“凉ざ”句是领下,此句是煞上。“行云”句著一“湿字”,藏行雨在内。言朝来相思,至暮无梦也。梦窗运典隐僻,如诗家之玉,“乱蛩疏雨”,所谓“漫г残泪”。

莺啼序残寒政欺病酒

海绡翁曰:第一段伤春起,却藏过伤别,留作第三段点睛。燕子画船,含无限情事,清明吴宫,是其最难忘处。第二段“十载西湖”,提起。而以第三段“水乡尚寄旅”作钩勒。“记当时、短楫桃根渡”,记字逆出,将第二段情事,尽销纳此一句中。“临分”“泪墨”,“十载西湖”,乃如此了矣。临分於别後为倒应,别後於临分为逆提。渔灯分影,於水乡为复笔,作两番钩勒,笔力最浑厚。“危亭望极,草色天涯”遥接“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望字远情,叹字近况,全篇神理,只消此二字。“欢唾”是第二段之欢会,“离痕”是第三段之临分。“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应起段“游荡随风,化为轻絮”作结。通体离合变幻,一片凄迷,细绎之,正字字有脉络,然得其门者寡矣。

绛都春情黏舞线

海绡翁曰:“情黏舞线”,从题前起。“怅驻马灞桥,天寒人远”,反跌。“旋翦露痕”,入题。“移得春娇栽琼苑”,歇步。流莺以下,空际取神,开合动荡,却纯用兴体,以起後阕所赋。“梅花”以下,又遥接“移得春娇”,读之但觉满室春气。词中不外人事风景,人事入风景,则实处皆空。风景入人事,则空处皆实。此篇人事风景交炼,表里相宣,才情并美,应酬之作,难得如许精粹。

祝英台近剪红情

海绡翁曰:前阕极写人家守岁之乐,全为换头三句追摄远神。与“新腔一唱双金斗”一首,同一机杼。彼之何时,此之旧字,皆一篇精神所注。

珍珠帘蜜沉炉暖

海绡翁曰:此因闻箫鼓,而思旧人也,亦为其去姬而作。起七字千锤百炼而出之。“蜜沉”伏“愁香”,“烟袅”伏“云渺”,“麟带”,旧意。“舞箫”,今情。作两边钩勒。“恨缕情丝”,提起。“银屏别是一处”,非贵人家。垂柳腰小,亦指所思之人,与贵家按舞无涉。“绿水清明”是其最难忘处,当年邂逅,正此时也。乃彼则银屏难到,此则客枕幽单,徘徊叹息,盖为此耳。“香兰如笑”按舞之乐,而已则歌沉人去,惟有落泪。一篇神理,注此二句,题目是借他人酒杯。

浣溪沙门隔花深

海绡翁曰:“梦”字点出所见,惟夕阳归燕。“玉纤香动”,则可闻而不可见矣。是真是幻,传神阿堵,门隔花深故也。“春堕泪”为怀人,“月含羞”因隔面,义兼比兴。东风临夜,回睇夕阳,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即一梦亦有变迁矣。“秋”字不是虚拟,有事实在,即起句之旧游也。秋去春来,又换一番世界,一“冷”字可思。此篇全从张子澄“别梦依依到谢家”一诗化出,须看其游思缥缈,缠绵往复处。

浣溪沙波面铜花

海绡翁曰:“玉人垂钓理纤钩”,是下,句倒影,非谓真有一玉人垂钓也。“纤钓”是月,“玉人”言风景之佳耳。“月明池阁”,下句醒出。甲稿解蹀躞“可怜残照西风,半妆楼上”,半妆亦谓残照西风。西子西湖,比兴常例,浅人不察,则谓觉翁晦耳。

风入松兰舟高荡

海绡翁曰:此非赋桂,乃借桂怀人也。西园送客,是一篇之眼。客者,妾也。西园,故居。邮亭,别地。既被妨,故还泊,而秋娘不可见矣,此游固未到西园。蝉声似曲,歌扇都非,“临水开窗”,故居回首,至重寻已断,则西园固可不到矣,何恨於矮桥哉。和醉应唤酒,脉络字字可寻。

探芳讯为春瘦

海绡翁曰:本是伤离,却说为春。半草探花,佳时易过,雨声如此,晴昼奈何。曰年年,则离非一日。曰半中酒,则此怀何堪。用两层逼出换头一句。以下全写相思,相思是骨。外面只见娇懒,传神阿堵,须理会此两句。

花犯小娉婷

海绡翁曰:自起句至相认,全是梦境。“昨夜”,逆入。“惊回”,反跌。极力为“送晓色”一句追逼。复以“花梦准”三字钩转作结。後片是梦非梦,纯是写神。“还又见”应上“相认”,“料唤赏”应上“送晓色。”眉目清醒,度人金针。全从赵师雄梦梅花化出,须看其离合顺逆处。

解连环暮檐凉薄

海绡翁曰:起三句兴与新雁过妆楼“风檐近、浑疑玉佩丁东”同意,盖亦思去妾而作也。暮凉,起赋。“故人”,点出。“来邈”一断,却以“夜久”承“暮凉”。“纤白”一断,却以“梦远”承“来邈”。掩帷倦入,跌进一步,复以阑承檐。笔笔断,笔笔续,须看其往复脱换处。换头六字,一篇命意所注。未秋先觉,加一倍写,钩勒浑厚。“抱素影”三句,谓旧意犹在,未忍弃捐。“翠冷”二句,谓其人已去。“绛绡暗解”,追忆相逢,“褪花坠萼”,则而今憔悴,人事风景,一气铸,觉翁长技。明月谓扇,楚山扇中之画,却暗藏高唐神女事,疑其人此时已由吴入楚也。

高阳台修竹凝妆

海绡翁曰:“浅画成图”,半壁偏安也。“山色谁题”,无与国者。“东风紧送”,则危急极矣。“凝妆”“驻马”,依然欢会。酒醒人老,偏念旧寒,灯前雨外,不禁伤春矣。“愁鱼”,殃及池鱼之意。“泪满平芜”,则城邑丘墟,高楼何有焉。故曰“伤春不在高楼上”,是吴词之极沉痛者。

扫花游水云共色

海绡翁曰:“水云共色”,正面空处起步。“章台春老”,侧面实处转步。“山阴夜晴”,对面宽处歇步。“遍地梨花”,复侧面空处回步,以下步步转,步步歇,往复盘旋,一步一境。换头五字,贯澈上下,通体浑融矣。

声声慢檀栾金碧

海绡翁曰:郭希道池亭,即清华池馆,是觉翁常游之地。孙无怀只以别筵暂驻,平时之多宴,固未与也。“知道”二字,为无怀设想,真是黯然销魂。“腻粉”以下,纯作痴恋语,为惜别加倍出力。学者须听弦外音。人在、凝眸、瞰妆,纯用倒卷。共惜、知道、轮他,是词中点晴。起八字殊有拙致。

杏花天幽欢一梦

海绡翁曰:“幽欢一梦成炊黍”,以下三句缴足,“楼上宫眉在否”,以上三句逼取,顺逆往来,无不如意。

青玉案新腔一唱

海绡翁曰:“疏酒”,因无翠袖故也,却用上阕人家度岁之乐,层层对照,为“何时”二字,十二分出力。

金缕歌乔木生云气

海绡翁曰:“此心与、东君同意”,能将履斋忠款道出。是时边事日亟,将无韩岳,国脉微弱,又非昔时。愎斋意主和守,而屡疏不省,卒致败亡。则所谓“後不如今今非昔,两无言、相对沧浪水。怀此恨、寄残醉”也。言外寄慨,学者须理会此旨。前阕沧浪起,看梅结。後阕看梅起,沧浪结。章法一丝不走。

夜游宫窗外捎溪

海绡翁曰:通章只做“梦觉新愁旧风景”一句。“见幽仙,步凌波,月边影”,是觉。“绀云欹,玉搔斜,酒初醒”,又复入梦矣。

梦芙蓉西风摇步绮

海绡翁曰:前阕全写真花。“记长是”,逆入。“当时”,平出。“自别”转“慵起”结,然後以“秋魂”起、“环佩”落,千回百折以出。“画图重展”四字,真有玉花却在御榻上之意。“惊认旧梳洗”,真有圉人太仆皆惆怅之意。“林断琼娘”,复回顾前阕,又真有榻上庭前屹相向之意。写神固不待言,难得如此笔力。

尾犯翠被落红妆

海绡翁曰:此因浪翁客吴,而思在吴之人也。在吴之人,即其去姬。“流水腻香,犹共吴越”,此起兴,言外见人之不如。“十载”二句,请其人留吴已久,有如此曲折,则蝉歌之咽,盖不为今别矣。“曾送客”,揭出。项庄舞剑,固意在沛公。“锦雁”是西湖上山,祝英台近所谓“锦雁峰”前也。下二句,谓其人去,则锦雁之泪眼,与孤城接连,惟见“平芜烟阔”耳。半镜犹冀重逢,故人但有梦见,茫茫此恨,不知已浪翁能代传否。篇中忽吴忽越,极神光离合之妙。

玉蝴蝶角断签呜

海绡翁曰:此篇脉络颇不易寻,今为细绎之。当先认定“书光”“书”字,谓得其去姬书札也。“生动”“凄凉”,全为此书。所谓“万种”,只此一事。秋气特佐人悲耳。“旧衫”二句,乃从去时追写。谓临别之泪,染此衫中,今则已成旧色,为此书提起。而“花碧”“蜂黄”,皆历历在目,所谓凄凉也。“伤”字,又提。“楚魂”应悲秋,“雁汀”“来信”,收束“书”字。以虚结实。“都忘”,反接,最奇幻,得此二字,超然遐举矣。言未得书前,往事都不记省也。“水沉”,花香。“岸锦”,叶色。旧赏,则未别前事。御沟题叶,又是定情之始。今则此情“应不到流湘”矣,盖其人已由吴入楚也。“数客路、又随淮月”,又将由楚入淮,则身益零落,固不如居吴时也,吴则觉翁常游之地,故曰“羡故人还买吴航”,二语盖皆书中所具。语语徵实,笔笔凌空,两结尤极缥缈之致。

点绛唇时霎清明

海绡翁曰:此亦思去姬而作。“西园”,故居。“清明”,邂逅之始。“春留”,正见人去。却只言往事,只言旧寒。既云不过,则绿阴燕子,皆是想像之词,当前惟有征衫之泪耳。

解连环思和云结

海绡翁:云起梦结,游思缥缈,空际传神。中间“来时”,逆挽。“相忆”,倒提。全章机杼,定此数处。其馀设情布景,皆随手点缀,不甚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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