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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板(2 / 2)

推开门见母亲已经睡了,看着母亲脸色苍白不由得眼泪流了下来。

“你这么晚干嘛来了?”沈建功媳妇悄声的说。

“我大哥上我们家去了,跟小六子说了我才知道。”六嫂哭着说。

“你说这臭不要脸的,怎么还跑你那说去了,还嫌不乱?”沈建功媳妇气的咬着牙说。

“我妈怎么样呢?”六嫂说。

“下午还不退烧,我害了怕,趁着小穗儿睡着了,带她上医院看了看,大夫说不碍事的,就是重感冒,又跟你大哥生了点气,急火攻了心,大夫让打点滴,我本来是想守着,老太太不放心小穗儿,非得叫我回来,我回来小穗儿正跟屋子里哭呢,老太太打完点滴自己回来的。”沈建功媳妇说。

“现在还烧吗?”六嫂问。

“烧是不烧了,就是吃不了东西。我给她蒸个鸡蛋羹也没吃。”

六嫂坐在床前看着母亲,想到她孤苦伶仃,自己赌气这么多日子没回来,心里越发不忍,眼泪断了线似地流个没完,捂着嘴不敢出声。

“白玲,别哭了,师娘这病不要紧的。她刚睡着,你别把她吵醒了,小穗儿我都挪师父那屋里去了。”

“把小穗儿弄我爸那屋不好吧?那屋好长时间也没住人了。”六嫂听了担心的说。

“那怕什么的?对了,师娘还念叨呢,说小六子来这撒酒疯那天是鬼节,是不是师父惦记家里才让他鬼使差的来呢?说忘了给师傅烧纸了,我刚才趁着他们睡着了上街买了点纸剪了点纸钱,你跟我给师傅烧烧去,也许师娘的病就好的快了。”沈建功媳妇说。

“这管用吗?”六嫂想起了也是那天梦见父亲将信将疑的问。

“什么管用不管用的,这说不清楚,得病乱投医吧。”沈建功媳妇说着拿出纸钱来。

两个人出了大门口,六嫂问:“在哪烧呢?”

“听老人说得找个路口。”沈建功媳妇说。

六嫂抬头看到离家不远处有个路口说:“那有个路口,咱们去那吧。”

两个人走到路口,沈建功媳妇点着了纸钱,六嫂心里更加难受,捂着嘴哭了起来。

“白玲,别光哭呀,给师傅烧纸钱,嘴里还要念叨着,爸爸,拿钱来。”

一堆火光前映红了两个流泪女人的脸,一股青烟直上夜空。

六嫂烧完纸想到了母亲,心里后悔自己的执拗,所以很怕母亲埋怨,当母亲什么也没说的时候,她又想说说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因为母亲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现在看着母亲这样,六嫂已经没有了诉说自己的勇气,她决定不论是碰到什么难事,再不跟母亲说,她没理由再让母亲操心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直到母亲去世,六嫂从没在母亲面前说过自己的难处,尽管和现在相比起来,她今后遇到的难处简直就不能同日而语。

六嫂给母亲沏了茶,白葆春老婆坐起来喝了一口,看着熟睡的小穗儿说:“得把这孩子叫醒了,这样睡就能病了。”

沈建功媳妇说:“睡了咱们不还踏实了,醒了磨您您受得了吗?”

“那也得叫,你们不知道,小孩子吓着最先的反应就是睡觉,老人管这叫灵魂出窍。神不守舍自然就没了精神,不能睡!”

六嫂听了赶紧去叫小穗儿,小穗儿这时和先前的哭闹完全相反,怎么叫也是不醒。沈建功媳妇也害了怕,跟着叫了好几声,白葆春老婆探过身去说:“穗儿,醒醒了嘿!姥姥可一人吃好吃的了,穗儿!”

说来也怪,小穗儿听见姥姥的叫声竟然睁开了眼睛,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六嫂把她抱起来说:“我是谁?”

小穗儿看了看笑了,白葆春老婆说:“这就好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缓过神而来了。”

六嫂拿吃饼干逗着小穗儿,白葆春老婆看着笑着说:“这小人儿可精着呢,将来你们谁也不是她的个儿,我就是看着她心里才痛快呢。”

“师娘,我给您做点儿吃的吧?”沈建功媳妇说。

“你也没吃呢吧?你去熬点儿粥,咱们娘几个一块吃点,也得给这孩子点儿。”白葆春老婆说。

“妈,我可吃了饭来的。”六嫂说。

“你吃了就瞧着我们吃。”白葆春老婆说。

“瞧着!”小穗儿不利索跟着学了一句。

“哈哈哈!我不用吃药了,这小人精就是我的药,有了她我什么都好了。”白葆春老婆笑着说。

粥熬好了,沈建功媳妇切了点水疙瘩丝用香油一拌,虽然简单,可是热粥趁着香油的味道特别的香。

“你半夜跑来干嘛?”直到现在,白葆春老婆才算正式跟六嫂说话。

“我听您病了能不着急吗?”六嫂说。

“不用听风就是雨,我要是真不行了,你跑来了也不管事呀?”白葆春老婆说。

“那哪行?你跟前儿没人谁放心?”六嫂说。

“我怎么没人,你嫂子,你大哥,小穗儿,仨人呢。”白葆春老婆说。

“师娘,您别打沈建功那一号,他算人吗?”沈建功媳妇并没消气的说。

“不像话,错了归错了的,不能没完。”白葆春老婆说。

“是,还是大哥到我那说的呢,进门垂头丧气的,我们都吃了饭了,小六子又陪着大哥出去吃的。”六嫂说。

“那管什么用?”沈建功媳妇说。

“知道尿炕一宿都睡筛子了,这是我跟你说,咱们不逼他,我不是也骂了他,给他个缓过劲来的时间,跟小穗儿似地,得等他醒了就明白了。”白葆春老婆说。

“我大哥也不像话,嫂子这么累,上了班还得往这跑,他就不说省点心。”六嫂说。

“我都没信心了,我就跟师娘过了,不管了!”沈建功媳妇说。

“男人是两扇门,女人就是门闩。没了门闩,门就跟劈柴一个价儿了,怎么能不管了呢?你不管我管!”白葆春老婆说。

说了会话,白葆春老婆说:“你今天回不去了吧?”

六嫂说:“我也没打算回去呀,明天我歇一天,让我嫂子也休息休息,该轮到我了。”

“谁都不用,我今天就好多了。你今天不走了,明天接着上班去,上完班就回家,我这不用你,小穗儿妈,你今天回家,看看老大怎么样了。”白葆春老婆说。

“我才不走呢?”沈建功媳妇说。

“白玲是跟我赌气不回来,你呢?叫走都不走,这人就没有合适的时候,想省心都万难。”白葆春老婆叹了口气说。

母亲的病好了,六嫂那几天每天都会在下班以后回去一趟,每次都是在母亲的催促下回到自己的家。六哥也跟着去了几次,师娘反倒给他做吃的,弄的六嫂说:“你别去了,我自己就成。”

家里的气氛还是沉闷,这样的沉闷除了让人烦躁以外,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不知道下一个时刻要发生什么。六嫂忽然想到,与其这样的瞎子一样的摸着走路,不知道前边是沟还是坎儿,为什么不主动的参与在这个家里,这样,即使发生了什么,由于有了自己的参与,结果是可以预料的。

人的性格的基调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它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特点,但是,性格的表现方式是可以改变的,就象在不同的光线里,一种颜色会有很多变化一样。此时六嫂这样的决定就是这种变化的开始,她要以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她试图去改变自己的处境,因为她理解了母亲,母亲的意思就是要她靠自己。

人生的经验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经过中获得,不是这个途径得到的东西多数都是扯淡。

六嫂不再被动的应付每天一天,下班的时候,常会听到她在院子里的声音:“小二子,把你的蜂窝往里头挪挪,压碎了可不管啊!”

“二伯水开了!”

“瞎姥姥,我给您看了,合作社(副食商店)里今天没来二八酱(一种老北京传统的芝麻酱的名称)。”

对于六嫂的变化,六哥老娘开始是生气,因为老娘在这个家里的权威是从来没受到过挑战的,进而感到吃惊,因为六嫂的变化她怎么也想不通。

即使在家里,六嫂也开始干涉家务,比如二毛进门的第一件事必须是洗脸洗手,饭摆上桌子一定要等一家人都坐齐了才能吃。

厨房里也让六嫂彻底的清查了一遍,橱柜,切菜的菜板,和面的面板等等,统统和大毛清理的干干净净,扔掉了黑乎乎的锅盖,六嫂告诉大毛,做完了饭马上就要清理。

在屋子里不许随地吐痰,六嫂戴着大毛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所有的家具都清理了一遍。床底下的破烂一律都被她清除处理,能卖钱的卖钱,不能卖钱的扔掉。

六嫂所作的一切疾风暴雨,容不得老娘反应过来,而且六哥是六嫂拿来抓典型,杀鸡给猴看的第一人。凡是违反了规定的,六嫂一定要在大家的面前更正他。老娘又气又恨又迷糊,她不知道是谁给六嫂打了气?

最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六嫂都会长出一口气,因为她的内紧外松的样子是硬挺着的,在没有见到效果以前,她的心里根本就没底。

做为反击的第一步,老娘的试探也是从儿子开始:“这是干嘛,厨房怎么脏了?你不是吃那做的饭长大的?你媳妇当着我面就叫你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儿子是我的,她这叫敲山震虎?我不让她受婆婆的气,我还要反过来受她的是怎么着?”晚上等六哥回到家里老娘说。

对于老娘的埋怨,六哥多数是一笑了之:“妈,她也没害您,把家里收拾干净了不好吗?”

“我的东西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给我扔了?”

“什么东西呀?”

“炒菜的锅盖!”

“哎呦妈呀,您那锅盖还能要吗,人家不是给您买了新的了吗?”

“你懂得什么?陈年的锅盖是宝贝,药铺里还当药材用呢。”

“妈,咱别较真成不成?她干的不是坏事,您擎受现成的,何必人家干了还不落好呢?”

“我瞅着她这动静就是跟我,她不服气我,打从上次我说了她别跟街坊瞎搭个(聊天),你瞧她搭个的倒欢实了,谁的蜂窝煤放的不是地方了,谁的水开了,二八酱没来货,可到好,圆明园的狗,代管三山了,这不是成心的气我吗?”

六哥听了虽然是替媳妇辩护,心里也是埋怨六嫂,老娘那脾气,不说忍耐着,怎么还招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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