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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没了(1 / 2)

第二天早晨,全家人都起来,沈建功媳妇去做早饭,白葆春老婆趁着屋子里没人给了白玲一百块钱。

“妈,我不要,我够花的,就是上个月没接上趟儿。”六嫂说。

“拿着,别跟小六子说,不是要你攒私房,他是男人,知道你们日子的钱不够花从丈母娘这拿,他脸上挂不住。”白葆春老婆说。

饭做好了,一家子围着桌子吃饭,就听见有人敲院子的大门。

老北京有规矩,家里有男人在,女人是不出去开门的,这不仅是为了安全,还有封建的客不见内宅的意思。

“小六子,去看看谁来了?”白葆春老婆说。

六哥出去开门,白葆春老婆说:“我昨天就做梦见满地的跑车轱辘,不知道这不又应了什么人什么事?”

“妈,满地跑轱辘怎么了?”六嫂问。

“那不就是走的意思吗?要出远门,谁出远门?为什么出远门呢?”白葆春老婆自言自语的问。

白葆春老婆话音未落,六哥带着个年轻人走进了屋子,白葆春老婆定眼一看,是许三儿的大徒弟,见他腰里扎着一条白色的布条,心里一惊:“你师父怎么了?”

许三儿大徒弟“扑通”一声跪在地下泣不成声的说:“师娘……我师父走了,我来给您道恼来了……!”

六哥转过头去,沈建功拿着筷子愣在那,六嫂“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吓得小穗儿也跟着哭了起来,沈建功媳妇连忙从白葆春老婆怀里抱过孩子哄着。

白葆春老婆泪流满面,扶着桌子角勉强挣扎的问:“多咱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许三儿大徒弟头都不抬的跪在地上说。

“到底是什么病?”白葆春老婆嘴唇哆嗦成的问。

“不知道,头两天眼睛就瞎了,张云鹤说是命门劳损叫我师父上医院,我师父死活不去,昨天早晨看看不行,我拉着他上了通州医院,晚上就走了……”许三儿大徒弟断声断气的哭着说。

“小六子,把他扶起来。”白葆春老婆说。

六哥搀起许三儿大徒弟,小伙子站在一边哭的像个小孩。

白葆春老婆晃了两晃从椅子上站起来,吓得沈建功连忙过去搀扶。

“我就说不是好兆,小穗儿妈,你看着孩子,你们几个都是得跟着我去的。”白葆春接过沈建功媳妇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下眼泪说。

沈建功问许三儿大徒弟:“你怎么来的?”

“村长找乡里借了个车,拉着我来的。”

“车呢?”沈建功问。

“在门口停着呢。”

“师娘,您别着急,咱们坐他的车走。”沈建功说。

“我师父走了,村长借车就是这个意思,叫我拉你们走。”许三儿大徒弟抽搭着说,说的是很认真,听着还有点可笑。

白葆春老婆带着六嫂三人上了许三儿大徒弟的车,是一辆半旧吉普车。到底是小车走的快,两个多小时到了通州宋庄。八十年代已经恢复了很多旧俗,特别是农村丧事又大办起来。车子到了村口,已经有人等在那,一路进村路边站满了人。

许三儿院子大门敞开,院内高搭灵棚,挽联、灵帐、纸人、纸马,院子内外跪了白花花的一片人,许三儿在村里辈分高,徒弟晚辈身穿重孝跪在地上。白葆春老婆在六嫂的搀扶下来到院子里,进了正房,北墙中央是灵位,供着许三儿的遗像灵牌,香炉里插着招魂香青烟缭绕。白葆春老婆看见许三儿的相片,想起丈夫以及和许三儿相处之日,叫了一声“三哥!”放声大哭。六哥,沈建功,六嫂也痛哭不止。

张云鹤走进门来,拉起白葆春老婆说:“弟妹,人死不能复生,忍痛节哀吧!”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上次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原来就说把他接到北京去,我好好的给他做两天饭吃……这个倔老头子就是不答应,这次……这次想去也是不能了……!白葆春老婆悲戚异常,声泪俱下,引得在场的人无不掉泪。

正说着,就有两个妇女走过来冲着六嫂说:“是姑奶奶吧?快跟我来。”

六嫂已经哭的晕头转向,不知道跟了这两个女人干什么,张云鹤提醒道:“白玲,许三儿爷并无子嗣,你是他的螟蛉义女,自当是头一份的重孝,一会你还要带头跪在灵前谢孝呢,快去跟了她们换上孝服,正式开祭。其他的两位徒侄也去穿孝,然后在灵堂伺候。”

六哥和沈建功也被人引着去穿孝服,六嫂穿上孝衣,通身雪白,头戴孝帽,鬓旁还有一缕青麻,披麻戴孝一副孝女的打扮。

穿戴已毕来到灵堂,张云鹤主祭,六嫂身后是众位徒弟,再其次是六哥和沈建功。白葆春老婆早被人搀扶到灵桌侧面的一把椅子上坐定,现在,许三儿的丧事里,白葆春老婆成了家主。

张云鹤一声令下,祭奠仪式开始,孝子、孝徒三扣九拜,亲朋好友众位相亲依次拜祭。这下非同小可,每有人祭拜一次,六嫂就要磕头谢孝。从上午一直磕到红日西斜,把六嫂磕得是骨软筋麻,直至天黑才算结束。拜祭已毕,六嫂累的都站不起来了,加上伤心,眼睛红肿,眼前不住的冒着金花。

拜祭完了,畅春楼掌柜的备好了酒饭,吊客都去那吃饭。屋子里就剩下白葆春老婆,张云鹤,沈建功,六哥,六嫂,许三儿大徒弟。

白葆春老婆又问了许三儿的病情,张云鹤说:“许三儿爷这个病非止一日,乃是阴阳两虚,直至耗损,肾藏人之阴阳二精,元阳,元阴,水火之宅,是人的先天之本。肾损则俱损,肾伤则神伤,是个要命的病,西医叫做尿毒症。”

“那怎么眼睛还瞎了呢?”白葆春老婆问。

“肾通眼,主骨髓,毛发,大脑,耳朵等,是他们的根源,肾精竭,眼神既断,耳亦失聪,怎么会不瞎呢?”张云鹤说。

“干嘛不抓早治,怎么不行了才去医院?”白葆春老婆说。

“许三儿爷的脾气弟妹是知道的,就是不信医院,我再三规劝就是不听,只好不离左右,病已膏肓医药罔效,这真是应了那句话,治病救不了命呀!”张云鹤长叹一声。

张云鹤说完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张信纸说:“许三儿爷留下遗嘱,由我代笔,弟妹看看吧。”

白葆春老婆虽然是大家出身,只是粗通文墨,张云鹤的字龙飞凤舞,看了摇头说:“我哪看的明白,就请您给我们念念吧。”

张云鹤清了清嗓子念到:“弟妹台启:

愚兄文桂,身染重病,自知不能久长,然人之生死如日出日落,何惧之有?

愚兄蒙父母养育,再蒙师恩,一生坎坷,混迹江湖,虽无惊天动地之举,倒也活的清白。半生京师学艺谋生,老年落叶归根。

文桂一生无所求,只是不负师恩及师之授业,毕生不敢懈怠,幸遇吾弟葆春,久别重逢,真天赐恩遇,兄弟水乳,其乐无穷,不幸中道而别。每每思之,肝肠寸断。

文桂祖德不佑,身后并无子嗣,得白玲义女此生足矣。为表义父疼爱之意,将院落房屋着吾女承受,万勿推辞。

我死之后并不愿殡入祖坟,意欲与吾弟葆春葬在潮白河边,同伴幽冥,兄弟厮守,望弟妹督之,勿违吾愿。

愚兄许文桂手字。

张云鹤念完,大家听了个半懂,白葆春老婆说:“三哥的意思是,把这院子和房子给了白玲?“

“就是这个意思,他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死后给了闺女。”张云鹤说。

“这怎么行?三哥总有侄男望女的,白玲怎么能擎受这个呢?万一闹出别扭反倒冷了交情。”白葆春老婆说。

张云鹤说:“弟妹不必担心,这上面都有村中长辈作保画押,不怕争执的,再说,他也没有近门的亲戚。”

“那我心里也不落忍哪?这不是无功受禄吗?”白葆春老婆推辞到。

“依我看就依了许三儿爷的心思,才不枉了他这片诚心。”张云鹤说。

老子说过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无论是倒霉还是走运,原来自己是始料不及的。许三儿把自己的房子给了六嫂,连六嫂自己都不知所以,干爹疼她,这她心里明白,可干爹把房子给了自己,这让她怎么也想不出拿这个房子怎么办?虽然,六嫂没说什么,有母亲在,一切都交给她料理也就是了,此时六嫂只想丧事办完赶紧回家休息,这个葬礼把六嫂折腾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按照许三儿生前的嘱咐,不用守期,三天就出殡。第三天,结队成行的送葬队伍抬着许三儿的棺材到了潮白河边埋葬白葆春的地方。焚化了纸人纸马,摆好贡品香烛白蜡,开坑下葬。

白葆春老婆等一干亲近扶棺痛哭一场,棺材入土,霎时间一座新坟做好,大家焚上香烛,六嫂带晚辈磕头祭拜,完毕之后,又顺便祭扫了白葆春的墓地。

回到许三儿家里已经是下午,张云鹤说:“诸事已毕,还算顺利,许三儿爷临终的嘱咐也交代清楚了,弟妹还须点清屋内东西我上了帐,日后也有个查看。

许三儿自幼混迹于京城的江湖跤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到底是比他在家里种地要强,这个院落不但大,而且坐落在潮白河边,风水地势极好,房子盖的也气势,在村里鹤立鸡群,单是那个门楼就够盖一般普通一座院落的费用。门窗户扇,一律的黄华松,屋子里全都是硬木的家具。

查看之中,白葆春老婆吃惊的发现,除了家具用品之外,许三儿衣服被褥日常用品踪影全无,可见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凡是没用的东西,他早已打点了出去。

“张大哥,这屋里收拾的这么干净?”白葆春老婆说。

“这是许三儿爷的嘱咐,把他用过的东西均已打发了,为的是只留屋子院落图个干净。”张云鹤说。

白葆春老婆看着,她是个见过东西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茶具、家具,字画等东西后来能价值不菲,但是她却知道,这绝非寻常百姓日用之品。谁知道,以后的这些东西及这座院落帮了六嫂的大忙。

白葆春老婆归心似箭,因为她惦记着小穗儿,不知道沈建功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那座空院子里是不是挺的住。

临走之时张云鹤拿出一把黄铜大锁咔嚓一声锁了院子的门,把钥匙交给白葆春老婆说:“弟妹,我的任务是完成了。”

白葆春老婆说:“张大哥辛苦,三哥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不枉。”

说罢叫过许三儿大徒弟:“老大,我交给你点事。”

许三儿大徒弟走到跟前说:“师娘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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