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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1 / 2)

两个人走到病房门口大云对二毛说:“你先别进去,你哥哥看到你哭他就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他心里一定不好受,我先进去。”

二毛点了点头站在外边,大云走进了病房。

其实,六哥听到大夫叫家属去一趟办公室就已经明白,他的病情暴露了。现在他唯一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件事的知情人的圈子最小化,看见大云走进来假装无事的表情。

“你也回去吧,你们不用总是往这跑,我已经没事了。”六哥说。

“六哥,你的病不应该瞒着我们。”大云说。

“我瞒着你们什么了?”

“你发烧不是感冒。”大云说。

“那是什么?”六哥装着糊涂说。

“六哥,逃避不是事,咱们大家想办法才对。”大云说。

六哥此时无话可说想了想说:“大云,我那天对你的态度实在是不应该,我没有什么赌帐,我想离开你是因为怕连累你。”

“我知道,可既然我们俩走到一起,我们就应该共同面对眼前的一切,说不上谁连累谁。”大云说。

六哥听了说:“二毛说不上也知道了?”

大云点了点头六哥说:“你去把她叫进来。”

大云站起来走出去叫进来二毛六哥说:“二毛,这件事就是你和大云知道就行了,别告诉那么多人,我的病已经是这样了,能活多少日子全看造化,干嘛让那么多人知道替我着急?特别是大毛,这么多年她就剩下着急了,她为咱们家操碎了心,受尽了累,好容易她的日子踏实了,你最好别告诉她。”

“哥,这事瞒得住吗?我只能是能瞒多长时间瞒多长时间。”二毛说完又哭了起来。

“六哥,要我看这件事不是让谁知道不知道的问题,是要抓紧时间治病的问题,这个医院看不了我们再找别的医院,一定要认真的治病才对。”大云说。

“可是这个病是没法治的,干嘛还花那么多钱,不是白扔吗?”六哥说。

“钱是给人用的,没有人要钱有什么用?”大云说。

二毛听了大云的话,为哥哥能有这样的知心的人感到从心里佩服。

过了几天,六哥退了烧,医生建议去专业的医院继续治疗,六哥出院回到家里。

大云给六哥联系了肿瘤医院,六哥开始化疗。在化疗的过程中,六哥一头浓密的头发掉了精光,牙也开始掉了好几颗,一天六哥对着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人简直是个老头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此时家里除了大云和二毛以外,二伯和二婶儿也知道了六哥的病,二婶儿也跟着掉眼泪。

终于有一天,大毛抱着孩子回家来,六哥的病还是没有瞒住她。

大毛回到自己家,哭了好几报,小二子问明白说:“哭有什么用,花多少钱也得给他看病。”

“我哥哥就是命苦,好容易熬出来了,又得了这么个病……。”大毛说。

“这跟他在监狱里那三年是有关系的,吃大苦受大累,心情还不好,能不得病吗?”小二子说。

“谁让他脑袋一热惹了这么大的祸?”大毛说。

由于癌症已经扩散,化疗的效果并不好,六哥反而下不了床,只好又住进了医院。看着每况愈下的六哥,一家子都发愁。

大壮虽然上次在烤鸭店负气走了,他只是不上六哥这里来,每个礼拜他都去大毛那儿,大毛看见大壮心里就难受,可是她不肯告诉大壮真情,因为大壮知道了,六嫂就一定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大毛不乐意让六嫂知道这件事。

六哥病情稳定的时候,医院建议他休息一段时间,因为连续大剂量的化疗对病人的身体消耗很大,六哥出了院。

大毛把孩子交给婆婆自己回到了院子里来照顾六哥,小二子两头跑。大云也经常来看看,因为她要照顾店面的生意,二毛工作很忙,只能是利用下班和休息的时间来帮着姐姐,二婶儿和二伯也经常过来帮忙。

沈建功媳妇过了春节就走了,把小穗儿留在了北京跟六嫂住在一起,小穗儿在国外读的是法律系,不久她就在北京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工作。

大壮休息的时候会去大毛那儿,可是最近一次去的时候,大毛没在家,大壮问小二子姑姑去了哪儿,小二子说出去串个门,要等些日子回来。大壮听了将信将疑,因为这么多年他也没听说过大毛串门的事。

大壮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对六嫂说了,六嫂听了也纳闷儿问:“那二壮谁看着呢?”

“是他奶奶看着呢。”大壮说。

六嫂怎么琢磨也不对劲,二壮还小,大毛怎么会丢下孩子出去呢?再说,六嫂是了解这个家里的关系的,她从没听说大毛还有什么朋友,这个家也没有外阜的亲戚。

六嫂心里琢磨只是想不出原因来,晚上佟川回家吃饭的时候六嫂把大壮告诉他的事跟佟川说了。

“能有什么事?小六子又惹祸了?”佟川说。

“说的是呢?他还敢惹祸,这个祸他惹的还小?小六子并不是街上的混混,除了吃凉不管酸并没有太坏的毛病,他不能又惹出事来吧?”六嫂说。

“问问小二子不就知道了?”佟川说。

六嫂晚上给小二子打了电话,小二子正好刚从六哥那回来,接到电话犹豫起来,因为大毛嘱咐过小二子不要对六嫂说。现在六嫂来了电话问,小二子知道,六嫂这个人是不好糊弄的,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呢?

“是这样,大毛想出去工作,我不乐意可她不听我的。在一家超市找了个收银员的活。那天她是去报道,大壮问我我怕她告诉你你埋怨我,嫂子,你也知道大毛我是管不了的,她就是不乐意在家闲着。”小二子说。

“孩子那么小就扔给你母亲,找工作着什么急,你家缺钱花吗?为什么不等着孩子大一点儿再说呢?”六嫂说。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把你的意思告诉她,看看她能不能听你的。”小二子说。

“大毛现在在家吗?叫她接电话。”六嫂说。

“大毛没在家,跟着我婆婆抱着孩子遛弯儿去了。”小二子说。

“等她回来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六嫂说完挂断了电话。

小二子长出了一口气放下电话赶紧给大毛打了个电话,大毛正在吃饭接了电话看到是小二子。

“大毛,嫂子来电话问你呢。”小二子说。

“问我什么?”大毛听了看了一眼六哥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小二子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大毛想了想说:“看来瞒是瞒不住的,先这样拖着吧,实在不行再说。”

“那六嫂等着你给她回电话怎么办?”小二子问。

“我把手机关掉,她要是问你我怎么没回电话你就说你忘了。”大毛说。

“嘿,怎么这王八蛋的事都让我做?”小二子说。

大毛挂断电话赶紧回到屋里,因为她怕六哥问起来。

果然,六哥看见大毛走进门问道:“谁来的电话?”

“小二子。”大毛说。

“干嘛?”六哥问。

“二壮有些消化不太好。”大毛说。

“那你赶紧回去呀?”六哥说。

“不碍事的,有我婆婆呢。”大毛说。

“大毛,我在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不能总是这么守着我,家里有二毛,还有二婶儿和二伯,大云也能帮忙,你还是回去吧。”六哥说。

“我等你再好些我就回去看看。”大毛说。

六嫂等到半夜也没有接到大毛的电话,想给她再打又觉得太晚了不合适,只好作罢。可是心里越发狐疑,凭六嫂对大毛等到了解,如果大毛知道六嫂在等她的电话,她不会不打过来,难道是小二子忘了?想想也不会,小二子也从没耽误过六嫂嘱咐他的事。

六嫂心里不放心,又不好意思再问佟川,因为必定已经是两家人,佟川虽然从没对六嫂关心她原来丈夫家的事表现出反感,但六嫂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整整一夜,六嫂走在琢磨这件事,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第二天,六嫂在公司里给小二子打了电话,小二子果然说自己忘了,一个劲儿的给六嫂道歉。

“嫂子,都怨我,我给忘了。”小二子说。

“你现在买卖做大了,这样的芝麻粒儿的小事你能往心里去?”六嫂说。

“嫂子,别讽刺我了,我再劝劝大毛,就说你说的,不让她出去工作不就完了吗?”小二子说。

“小二子,你真的没有事情瞒着我?你可知道我不是好糊弄的。”六嫂说。

“真的没有,我从来也没糊弄过你呀?”小二子咬着牙说。

“你要是有事瞒着我让我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六嫂说。

小二子放下电话心里打鼓,虽然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是下星期大壮来了还是看不到大毛可就说不过去了,不如告诉大毛,大壮来的时候让她回来一趟。反正一个星期就是一天的事,二毛也休息在家。

想到这小二子给大毛打了电话告诉了自己的看法和六嫂的话,大毛听了也只好如此。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六哥的病虽然稳定了一些,但是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尽管他强忍着下地走走,但是走不了几步就大汗淋漓。六哥闻见饭菜的味道就想吐,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更快,所以他咬着牙吃,吃了就吐,吐了再吃,大毛看见哥哥这样心疼的哭了好几回。

转眼间天暖和起来,六哥的病却越发严重,他几乎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大毛又陪着他去了医院,医生觉得六哥已经不适合在做化疗,只能用药物维持了。六哥的癌症除了肝胆以外已经从胃部扩散到了食道。

“要做好准备,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医生嘱咐说。

清明节到了,六哥忽然想起了要给母亲上坟,大毛听了说:“你身体这样怎么去?”

“让小二子拉着我,我说什么也得去,我师傅那我已经去过了,这都是最后一次。”六哥说。

大毛听了心里分外难过,只好找了小二子,小二子和大毛拉着六哥去了西山的公募,六哥强撑着来到母亲墓前,祭奠完毕六哥已经虚弱的气喘吁吁,大毛和小二子扶着六哥上了车回到家里,六哥居然昏迷过去,大家又急忙把六哥送到了医院。

六哥的肚子胀得像一面鼓,总是昏昏沉沉,医生说这是晚期的肝昏迷症状,并且下了病危通知书。

大云自从六哥住院就彻夜守在她身边一刻不离。

大毛看着哥哥心如刀绞,叫老二毛和小二子商量:“看来哥哥是不行了……,我觉得还是得告诉嫂子,让大壮来看看他爸爸。再有,哥哥的师兄弟只剩下了大哥,他远在内蒙,如果不及早告诉他,他赶不见哥哥最后一面,我们也得落埋怨。”

“干嘛告诉大壮他妈?她已经不是咱们冯家的人了,大壮来是必须的。”二毛听了说。

“二毛,你能不能省点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斤斤计较?告诉了大壮就等于告诉了他妈,如果嫂子要来谁又能拦得住?”

“我拦得住!”二毛瞪起眼睛说。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大毛听了生气的说。

“她来我就不来,我不想见到她!”二毛说。

“二姑奶奶,你现在赌这个气有什么用?只能是添乱。”小二子说。

“我们家的事你别管!”二毛说着转身走了。

看着二毛的背影大毛叹了口气说:“别理她,咱们还得把事办的合理才是。”

“有一个人可以打打圆场。”小二子说。

“谁?”大毛问。

“给四哥打个电话,你想,这些人里都前三挂四,只有四哥是个局外人,他和六哥和嫂子关系都好,万一有些什么不对付的,让他夹在中间不落埋怨。”小二子说。

“你这倒是个主意。”大毛说。

“那我这就给四哥打电话。”小二子说。

小二子给三白打了电话,三白吓了一跳,此时他正在长春听了说:“好,我明天就赶过去。”

联系好了三白大毛说:“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吧,埋怨也好骂我也好已经是没办法的事了。”

大毛拨通了六嫂的电话,听到六嫂的声音大毛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大毛,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六嫂听了心里一惊,果然自己判断的没有错,看来是真的出了事。

“嫂子……我哥哥不行了,你明天能不能带着大壮来,让他看一眼他爸爸。”大毛哭着说。

“我就知道得出事……,为什么?”六嫂听了也哽咽的说。

“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嫂子,你千万要带大壮来。”大毛说。

六嫂问了医院的地址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那掉眼泪。

佟川正在看电视,看见六嫂的表情问:“谁?”

“小六子不行了……。”六嫂说。

佟川听了一愣说:“怎么可能,小六子的身体这么棒?”

“天有不测风云。”六嫂说。

“你打算怎么办,我听你的。”佟川说。

“大壮是得让他看一眼的,我也想再见他一面。”六嫂说着泪流满面。

“白玲,你应该去看他一眼,必定是夫妻一场,如果可能我也想看看他。”佟川说。

“你真是这么想的?”六哥听了问。

“我要是不原谅他,我不可能跟你走到今天,我们干嘛要自己把自己弄到一个恩怨情仇的泥潭里呢?”佟川说。

“那好,老公,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去!”六嫂说。

“还要给大哥打个电话,现在就打,白玲,如果大哥赶不上跟小六子见最后一面,他得埋怨死我们。”佟川说。

“你看,我都晕了,我这就打。”六嫂说着给沈建功拨通了电话。

沈建功接到电话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我上次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

“大哥,你赶紧回来,不然你真的见不到他了。”六嫂说。

沈建功放下电话坐在那流了眼泪,格日勒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春节过后,博日格因病故去,沈建功把查干巴日和托娅和自己何为一家。这痛苦刚光过去,沈建功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师弟居然不就认识。算起来将来兄弟三人就剩下他自己。

“小六子不行了。”沈建功说。

“那么壮实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行了呢?”格日勒说。

“我今天就赶到锡林浩特,明天坐车回北京,你在家里照顾好两位老人。”

六哥又给沈建功媳妇打了电话,沈建功媳妇听了当时就说不出话来,最后说了一句,明天赶到北京。

夜里,六哥从昏迷中醒来,疼痛叫他的脸都有些变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陷进眼窝里的两只眼睛神色黯淡。大毛、二毛、小二子和大云都在跟前。

“哥,你醒了?”大毛给六哥擦了擦汗水说。

“我这是在哪儿?”六哥问。

“你在医院,大夫给你治病。”大毛说。

“我做了半天的梦,我看见师父、师娘和七叔了,七叔还是那么瘦。”六哥说完喘了一口气。

“哥,你别说话了。”二毛说。

六哥转过头看见大云说:“大云,难为你了。”

“六哥,你少说话,攒着精神养病。”大云说。

“大毛,我这一辈子欠你的最多,你从小辍学养家,又把大壮拉扯大,现在又跟着我着急,哥哥对不起你……。”六哥说。

“哥……你干嘛老这么说?”大毛留着眼泪说。

“二毛,这么多年我也没疼过你,可是你能上监狱看我,虽然没能看到。你给我写的信我都留着呢,我就是靠这些信撑着熬到出狱。”六哥说。

二毛听了只是哭没有说话。

“小二子,你给咱们家贡献也不小,兄弟,大毛没看错你。”六哥停顿了一会说。

“六哥,都是一家子,你不用说这些话。”小二子说。

“还有二伯,二婶儿也没少疼我……。”六哥说。

“二婶儿哭了好几报了。”大毛说。

“别让他们难受,人总不能总活着?”六哥说。

医生走进屋里来,看见六哥说:“你们别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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