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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辨误(1 / 2)

崇政殿说书

王荆公所作《贾魏公神道碑》云:“景元年,积官至尚书都官员外郎。乃始置崇政殿说书,而以公为之。”然予按《傅简公嘉话》云:“太祖少亲戎事,性好艺文。即位未几,召山人郭无为于崇政殿讲书。至今讲官所领阶衔,犹曰崇政殿说书云。”据傅简公所言,则祟政殿说书,不始于仁宗景元年矣。岂中尝罢之,而至是再建耶?

桑落酒

索郎酒者,桑落河出美酒,讹为“索郎”耳。见郦道元《水经注》。皮日休诗云:“分明不得同君赏,尽日倾心羡索郎。”全无理意。本朝高若讷《后史》补:“河中桑洛坊有井,每至桑落时,取其寒暄得所。以井水酿酒甚佳。乐天诗云:“桑落气薰珠翠暖,柘枝声引管弦高。”号桑落酒,旧京人呼为“索郎”,盖语讹耳。”高说后出,恐或未然也。

唐参军簿尉不免杖

陈正敏《遁斋闲览》言,杜子美“脱身簿尉中,始与棰楚辞”;韩退之“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棰楚尘埃间”;杜牧之“参军与簿尉,尘土惊,一语不中治,鞭笞身满疮”;谓唐时参军、簿尉,不免受杖。鲍彪谓详考杜、韩所言,捶有罪者也。牧之亦言惊见有罪者如此,非身受杖也。退之《江陵途中》云:“栖身法曹掾,何处事卑陬,何况亲犴狱,敲发奸偷。”此岂身受杖者耶?然《太子广记》载李逊决包尉臀杖十下;及《旧唐书·于ν传》:“ν为湖州刺史,改苏州,追憾湖州旧尉,封杖以计强决之”;则鲍论亦未当。

牙郎

《刘贡父诗话》谓:“今人谓驵侩为才,谓之互郎,主互市事也。唐人书互作乐,乐似牙字,因转为牙。”予考《肃宗实录》:“安禄山为互市牙郎盗羊事。”然则以乐为牙,唐已然矣。画短为乐,画长为牙。

太宗鹞死怀中

《唐书·白居易传》:“《献续虞人箴》曰:‘降及宋,玄谏玄宗。温颜听纳,献替从容。趋以出,鹞死怀中。’”余考刘禹锡《嘉话》及《资治通鉴》,乃是太宗与魏郑公,非宋也。其说曰:“太宗尝得佳鹞,自臂之。望见魏郑公来,匿怀中。公奏事故,久不已,鹞死怀中。”

花惊定

《鲍彪谱》论杜诗《戏作花卿歌》云:“花卿,旧注名惊定。新、旧吏无其入。”予考旧吏《崔光远传》:“光远为成都尹。及段子璋反东川,节度李奂败走,投光远,率将花惊定等讨平之。将士肆剽劫,妇女有金银臂钏,皆断腕取之,光远不能禁。肃宗按其罪,光远忧恚成疾,上元二年十月卒。”《高适传》:“花惊定者,勇将。诛子璋,大掠东蜀。天子怒光远不能戢军,乃罢之,以适代光远为成都尹。”惟新史不见花惊定名字,鲍彪不读旧史故耳。

绿沈

赵德麟《侯鲭录》云:“绿沈事,人多不知。老杜云:‘雨抛金锁甲,苔卧绿沈枪。’又皮日休《新竹诗》云:‘一架三百本,绿沈森冥冥。’始知竹名矣。”鲍彪云:“宋元嘉《起居注》:‘广州刺史韦朗,作绿沈屏风’,亦此物也。然六典,鼓吹工人之服,亦有绿沈,不可晓也。”以上彪语。余尝考其详。《北史》:“隋文帝赐大渊绿沈枪、甲兽文具装。”《武库赋》曰:“绿沉之枪。”由是言之,盖枪用绿沈饰之耳。以此得名,如弩称黄间,则以黄为饰;枪称绿沈,则以绿为饰。何以言之?王羲之《笔经》云:“有人以绿沈漆竹管及镂管见遗,藏之多年,实可爱玩。讵必金宝雕琢,然后为贵乎?”盖竹以色形似绿沈枪而得名耳。皮日休引以为竹事,而德麟专以为竹,则非矣。使绿沈枪专指为竹,则金锁甲竟何物哉。或者至以为铁,益谬矣。刘劭《赵都赋》曰:“其用器则六弓四弩,绿沈黄间,棠溪鱼肠,丁令角端。”《广志》亦云:“绿沈,古弓名。”《古乐府·结客少年场行》云:“绿沈明月弦,金络浮云辔。”此以绿沈饰弓也。如屏风工人之服,此以绿沈饰器服也。唐杨巨源《上刘侍中诗》云:“吟诗白羽扇,校猎绿沈枪。”

杜诗字不同

顾陶所编杜诗,有题云:“倦秋夜”,而今本止云“倦夜”;内一联云:“飞萤自照水,宿鸟竞相呼”,今本乃云:“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虽一字不同,便觉语胜于前。又陶所编《杜田舍诗》云:“杨柳枝枝弱,枇杷对对香。”考今本乃云:“榉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榉柳二字不同,榉字非也。枇杷止一物,榉、柳则二物矣;然树树亦差胜对对也。

《管子》韩退之书不同

韩退之书云:“载而往,垂橐而归。”今考《管子》乃是“垂橐而入,载而归。”二字不同,未知孰是。

县令为令尹非

今人以县令为令尹,非也。《春秋左传·宣公十二年》:“敖为宰。”注:“宰,令尹。”《正义》曰:“周礼六卿,太宰为长,遂以宰为上卿之号。楚臣令尹为长,故从他国论之,谓令尹为宰。楚国仍别有太宰之官,但位任卑耳,传称太宰伯州犁是也。楚国名上卿为令尹者,《释诂》云,‘令,善也。’《释言》云,‘尹,正也。’言用善人正此官也。楚官多以尹为名,皆取其正直也。”

不借

孙少魏《东皋录》荆公诗:“窗明两不借,杨净一蘧。”《古今注》云:“汉文履不借以视朝。”《齐民要术》云:“冬月令民作不借。不借,草履也。”余考《中华古今注》云:“不借,草履也。以其轻贱易得,故人人自有,不假借也。”然则循名以考实,其义可信。及观扬雄《方言》,乃云“丝作者曰不借”,此又何耶?

天阙云卧

杜子美诗:“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薛梦符《续注》云:“山谦之《丹阳记》曰:‘太兴中,议者皆言汉司徒许墓阙可徙之。王茂宏弗欲,南望牛头山两峰曰:天阙也,岂烦改作?’”杜田《正谬》:“天阙谓龙门。子美《龙门诗注》云:‘龙门在洛阳之南,盖伊阙也。’”杜又云:“王介甫谓天阙当作天阅,盖对云卧为亲切耳。”余考二家之说皆非是,薛得其略,杜则全失之。余考《南史·梁何彻传》尝云:“吾在齐朝,欲陈三事。一者欲正郊丘,二者欲更铸九鼎,三者欲树双阙。”晋世欲立阙,丞相王导指牛头山曰,“此天阙也”。此则未明立阙之意。阙者谓之象魏,悬法其上。盖杜诗本误以魏为纬,且不记《南史》,致纷纷耳。李太白《赠徵君鸿诗》云,“云卧留丹壑,天书降紫泥”,此以“云卧”对“天书”。

单皆不得真

黄朝英《缃素杂记》云:“《汉书·杨震传》曰:‘有冠雀衔三鱼,飞集讲堂前。’注云:‘冠音鹳,即鹳雀也。音善,其字假借为鳢鲔之鳢,知然反。’按郭璞注《尔雅》:“长二丈。’又魏武《四时食制》云:‘鱼大如五斗奁,长—丈余。’安有鹳雀能致一者,况三头乎?又纯灰色,无文章。鳝鱼长不过三尺,大不过三指,黄地黑文。故《都讲》云,“蛇者,卿大夫服之象也。数三者,法三台也。”《续后汉》及谢承书亦述此事,皆作鳝字。孙卿云,‘鱼鳖’;《韩非》、《说苑》‘似蛇’,并作字。盖假为鳝,其来久矣。杜少陵云,‘敕厨惟一味,求饱或三’,又以平声押之,恐误也。”以上皆朝英语。余按欧阳文忠公《集古录·汉杨震碑》云:“圣汉龙兴,神降社,乃生于公。”又云:“穷神知变,与圣同符。鸿渐于门,群英云集。”又云:“贻我三鱼,以彰懿德。”观此,则称称鳝,皆不得其真也。

淇竹

黄朝英《缃素杂记》云:“李济翁尝论诗澳云:‘竹猗猗。’按,陆玑《草木疏》称《尔雅》云:‘竹,王刍。’郭璞注云:蓐草也。今呼为鸱白脚草。’或云,即鹿蓐草也。又《尔雅》云:‘竹,蓄。’音扁。注云:‘似小梨,赤茎节,好生道旁,可食。’亦作筑,音竹。《韩诗》作,音笃。亦云:‘,篇竹。’则明知非笋竹矣。今为辞赋,皆引猗猗入竹,事大误也。当时谢庄《竹赞》云:‘瞻彼中唐,べ竹猗猗。’便袭其谬,殊乖理趣。苟谢赞佳,何不预《文选》?所以为昭文之弃也。陆玑字从玉旁,非士衡。余按,《舒王新传》解绿竹云:‘虚而节,直而和。’疑当时亦指竹而云,非笋竹也。又任《述异记》云:‘卫有淇园,出竹,在淇水之上。《诗》云瞻彼淇澳,竹猗猗是也。’又云尔何邪。”以上皆朝英语。余按,《史记·河渠书》:“河决瓠子,武帝令群臣从官,自将军而下,皆负薪置决河。是时东郡烧草,以故新柴少,而下淇园之竹以为建。天子既临决河,悼功之不成,乃作歌曰云云:‘河公许兮薪不属,薪不属兮卫人罪。烧萧条兮,噫乎何以御水?颓林竹兮建石,宣房塞兮万福来。’”晋灼注云:“淇园,卫之苑也,多条。”颜师古注曰:“颓林竹者,即上所说下淇园之竹以为犍也。”今观此,则淇水之澳,从来产竹,故武帝下之以为建。歌亦云“颓林竹兮建石”,则淇竹无可疑者。故荆公传诗为是,而朝英所证为非也。梁孝元帝《竹诗》亦云:“ㄍ谷管新抽,淇园竹复修。”

孔颖达解《礼记·月令》“腊先祖五祀”,引后汉蔡邕云:“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腊。”按《左传》曰:“虞不腊矣。”是周亦有腊名也。前辈多以此,遂指《左传》为后人所撰,盖不深考之耳。余考《史记·秦本纪》:“惠王十二年初腊”;及《始皇本纪》:“二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腊曰嘉平。”注云:“先是,其邑歌曰:‘神仙得者茅初成,帝若学之腊嘉平。’父老具言此神仙之谣歌,劝帝求长生之术。于是始皇乃欣然有寻仙之志,因改腊曰嘉平。”然则腊之名古有,不始于秦矣。蔡邕以殷曰嘉平,今秦既改之,则疑殷之祭为腊,而邕等错乱其名耳。不然,秦自惠王以来,用腊久矣,何得名改哉。按应劭《风俗通》引《礼传》云:“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大蜡,汉改曰腊。”以是知腊祭之名,起于三代,废于始皇,而兴于汉也。惟劭以嘉平为夏祭,与蔡邕不同。

仪石铭非太宗所制

太宗皇帝所制仪石铭,张唐卿《外史杌》载之甚详。第太宗皇帝摘其切于事情者四句,诏刊之石,非太宗皇帝御制也。

李远诗异同

《北梦琐言》谓:“李远诗云:‘人事千杯酒,流年一局棋。’宣宗以非牧人之才,不与郡守。”及观唐张固《幽间鼓吹》,乃云:“宣宗坐朝,令狐相荐李远知杭州。上曰:远诗‘长日惟消一局棋’,岂可临郡哉。”二书所载,事虽同而诗则异。

景钟

徽宗崇宁四年,命铸景钟,钟成。诏翰林张康伯为之序铭,以为“景,大也。九九之数兆于此,有万不同之所宗也”。其说如此。盖景福可以言大,王氏之意云尔,而景钟则不可也。议者又谓《大晟乐书》:“黄帝有五钟,一曰景钟。景,大也。钟,四方之声以象成。厥功大者,其钟特大。盖黄钟者,乐之所自出。景钟者,又黄钟之本,故景钟为乐之祖。”此说亦非。何者?按《管子·五行篇》有曰:“昔黄帝以其缓急作五声,以正五钟。一日青钟大音(注曰:东方钟名),二曰赤钟重心,三日黄钟洗光,四曰景钟昧其明,五日黑钟隐其常。五声既调,然后作立五行,以正天时;五官,以正人位。人与天调,然后天地之美生。”审此,则五钟皆以五方之色言之,景非大,明矣。景钟既是秋之一钟,而议者又以为乐之所自出,与夫为黄钟之本,皆不得其说者也。予又按,《士昏礼》:“姆加景。”注曰:“景,明衣也,禅衣也。禅音单。”陈祥道曰:“景,白也。”然则秋之色白,:删景钟者,色之白,明非大矣。此可为据。

国玺

孔经父《杂说》,记天子八宝。其一日受命宝,所以修封禅、礼神也。徐令《玉玺记》:“玉玺者,传国宝也。秦始皇取蓝田玉,刻而为之。面文曰:‘受命于天,既受永昌。’玺上隐起蟠龙文曰:‘受天之命,皇帝寿昌。’方四寸,纽五龙盘。秦灭,传汉历王莽,为元后投之于地,遂一角阙。后传至石季龙,季龙磨其隐然之文,又刻其傍为文曰:“天命石氏”。开皇二年,改为受命玺。至唐末帝从珂,携以自焚。石晋再作受命宝曰:‘受天明命,惟德允昌。’契丹入,盗而取之。至周郭威,更以玉作二玺。其一日:‘皇帝承天命之宝’。二曰‘皇帝神宝’。其文冯道书。今所用,乃郭威所作宝也。”以上皆《杂说》所载,余以为失。窃尝究其本末,盖秦玺自汉以来,世世传受,号称国玺。自秦传汉,汉末为王莽所篡。莽传更始刘盆子,盆子传后汉。董卓之乱,孙坚得之井中。坚败,袁术拘坚妻得之。术败,徐ギ得之,传与汉,汉传魏,魏传晋,晋传刘聪、刘曜。曜败,为石季龙所得,遣赵封送于石勒。考于传记,各有付授之文。及传至石氏,而季龙僭号,自襄国迁邺,反据雍洛。石遵、石鉴,相继篡夺,而祗在襄国。《慕容隽传》:“有诘石闵使常炜云:‘玺在襄国,信否?’炜曰:‘实在寡君。’”谓在闵也。及考石闵送晋玺,乃“皇帝寿昌”玺。则闵玺非秦玺也。以此考之,石季龙之乱,石遵、石鉴相篡夺,遂失所在。今孔氏《杂说》乃以为传至五代,唐末帝从珂携以自焚,盖亦不善考者也。

王谢燕

近世小说尤可笑者,莫如刘斧《摭遗集》所载《乌衣传》。因刘禹锡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遂以唐朝金陵人姓王名谢,因海舶入燕子国,其意以为乌衣为燕子国也,其说甚详。殊不知王者,王导等人也;谢者,谢鲲之徒也。余按《世说》:“诸王、诸谢,世居乌衣巷。”《丹阳记》曰:“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江左初立,琅琊诸王所居。”审此,则名营以乌衣,盖军兵所衣之服,因此得名。《摭遗》之小说,亦何谬邪!

五世九世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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