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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竞争(1 / 2)

凤徵清醒时,睁眼看到一片天空。

天空?

直觉地,她应该在船上。

不不,不在船上,迷糊而沉重的脑袋说。

全身疲乏,四肢不像自己的,她试图集中精力,闭眼,回想,啊!飞机扫射,水浪高飞,一片混乱……大浪之中,她失去了知觉。

难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却听到人说话声,一个女声道:“一群笨蛋!平常不让他们跟着他们寸步不离,现在要人的时候又一个都不见!”

“好了嬢嬢,省点力气吧,你已经骂了半天了。”

“他们两个怎么还不醒?真没用,哥,要不我们先走。”

“走了能去哪里?再等等。”

“直接往前走呗,看到人,说明我们的身份,还怕不把我们送回去?”

男的没答话,女声又道:“出了这么大事,爷爷跟爸妈肯定会知道,一定会来找我们,哼,真倒霉!那些北方佬,等爷爷打回去了,一定找飞机轰他们一通!”

两个人——难道是小猫?!

身体优于思维,凤徵一跃而起,左右睃巡,原来自己躺在一片沙滩上,四周俱是芦苇,同船的人三三两两散着,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俱是精疲力竭的样子。

“你醒了?”

凤徵扭头,龙徵燕徵坐在卷上沙滩的小橡皮艇边缘,望着她。

“我们……这是在哪里?”

“被冲上岸了呗!”燕徵一指远处,大船沉在不远,离岸边约数十丈,后半截沉了,前半截还在水面上,爆炸已经停止,船头向天,四周江面上,漂浮翻转着人头和木板、方桌、行李卷等,凤徵急着寻鹤徵,四顾,却看见刘景和躺在另一边。

“鹤徵呢?”她望向龙徵。

龙徵摇头:“没看见他,你半昏迷中爬上了我们的艇,所以我们把你拉上来了。”

凤徵甩甩头,在刚才一跃之后,现在浑身更不舒服了,简直被人踩过一遍般。她定一定神:“我要去找他。”

“看你路都走不稳,”燕徵嘲笑:“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同我们一船的人,十之八九都不在了。”

“……不,他不会的……”

“怎么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北方佬,明明过去了又飞回来,猫耍老鼠似的,对着江面跳水的人和我们跑的人扫射一阵,你以为?”

凤徵怔愣着,往江边走。龙徵开口“喂”了一声,燕徵道:“随她去。”

落日西沉,芦苇丛外大江白茫茫的一片,风从北边刮来,带着凄凉的意味,一些死者全身漆黑的漂在水面,那是被沉船的浮油裹满了全身。

凤徵脑海里浮现沉船时那一幕,人声嘈杂,妈啊、救命、阿弥陀佛,一片惨叫,活生生的人转眼变成一具具尸体。

小猫,小猫。

她一路走过,岸边三三两两的人,眺望四面没有人家,此处位于孤山下一脚,像个荒洲,一下子与世隔绝了似的。有的人用几根长短不齐的棍子在沙滩上插着搭了一个三角叉的架子,有的人蹲在地上试图生火,更多的人,小心翼翼避开浮油或游泳或用小划子去那没有沉的半截船上捞东西,只不过船看着似乎就在眼前,实际上却有距离,加上它是竖着的,上去并不容易。

凤徵将岸上所有的人找过一遍,未能找到。江风飒飒,天边已经没有了日光,苍茫的暮色笼罩着对岸一带不高大的山峰,成了一线深蓝色的轮廓。身上没有干透,风一吹,凉飕飕的,凤徵左右手互相摸摸手臂,一步步走入水中。

“喂,你会游泳?”一个人扯住她。

返头,是个中年男人,浑身湿淋淋的。

见她不应,中年男人道:“看你个小姑娘,千万别学人家去爬船,这到了晚上起了风,很多人游一半就坚持不住,风吹起个浪头,翻过来能要人命!”

“我找人。”

“找人?找人更不行,就算能找块木板趴着,在水里泡上四五个钟头,弱点儿的根本撑不住。赶紧的,你同伴在哪儿,快回去,啊?”

但凤徵只有一个意念,就是找到鹤徵,守在他身边。从小到大他们几乎没分开过,她不能忍受他生死不明。

不,死字她都不愿提起。

鹤徵一定在等着她,他一定能听到她的呼唤,感受到她的焦虑,她一定要找到他。

想到也许他现在一个人孤孤单单浮在海上,或者被冲到了某处,哪怕要她半条、不,整条命,她一定眨也不眨毫不犹豫的交换。

不顾大叔在后面喊,扔下句“我会游泳”,她泡进水里。

从前她觉得水很亲,可经历之前的感受后,不说畏惧,对其却有了一种不再掉以轻心的感觉。

避开那些顺水打过来的船的残肢、那些黑黑的浮油,每经过一具或俯面或搭在木板然而已然垂首的人时,她靠过去辨认他们的脸庞,这中间不乏小孩和老人。

苍暮的天色下,他们脸上残留着临死时的各种表情,她游啊游,觉得经历人间炼狱亦不过如此。

从沉船到晕厥,从苏醒到现在,她没有喝一点水吃一口东西,体力将近消耗殆尽。然而硬靠着一股精神,她游完了靠近轮船的大半片海域,直到绕轮船一周,还是没有寻到人,她精疲力竭,手臂再也划不动,才勉力攀住轮船的一方窗户,靠着喘气。

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围一片冰冷,不知过了多少小时。

从这儿往岸上望,起了星星点点的篝火。

小猫,你在哪儿?

“小猫————”她唤。

黑色的江水层层涌动。

“师——鹤——徵!!!”她叫。

哗啦,哗啦。

只有江水回应着她。

黑月天风下,少女顺着窗户往上爬一级,脚踩住窗舷,半扬着身子,久久凝视江面,无数次呼唤着同一个名字。

直到嗓子变哑。直到风吹起她的长发,由湿而干,变成猎猎的旗帜。

再次睁开眼,是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饿醒的。

睡的不是地方,底下湿冷湿冷。

她坐起身来,头一阵强烈的晕眩,她告诉自己不能病,抵着头俯了一会儿,感觉好些,到江边,双手捧了水喝。

“这么脏的水你也喝得下去?”

是燕徵,她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钢壶,本是船上用来煮咖啡的,现在只能当碗了——她蹲到她身旁,舀一壶,黄黄的,还有些细丝般的杂物飘在面上,燕徵嫌弃皱眉,转手哗哗哗全部倾倒地上,跟着钢壶用力一掷,在上面踩上两脚:“气死我了!”

“好了嬢嬢,只有这种水。”龙徵从后面过来,犹豫了下,走到那只钢壶前,捡了起来。

“哥!”

“我们身上可没带什么东西,况且还有刘景和,你不喝,他要喝。”

“管他作死作活!哥,怎么还没人来救我们啊,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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