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天,高灵音仍无法记起自己那一刻的心绪,连续几天,她都感觉不到脚下的地,找不到方向,甚至抓不住思维,感觉不到身体。
黑硬的绝望感再次扣住她,高灵音啪地放下筷子,疯狂地捶打着桌面,捶得桌上的药盒和手机震跳不停。
又几条信息追着来,高灵音知道不该看的,但她抓过手机,强迫自己打开信息读,以此惩罚自己般。那个郑记者问她背后有什么故事,是不是有无奈的苦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希望她能跟他谈谈,详细地谈,若能见他一面当然更好,要是再同意他为她拍一张照片,他将感激不尽。
高灵音知道,郑记者需要她的故事,愈离奇愈好,背后的真相愈惊人愈刺激,她想象得出他若听到真相,脸上每一根肌肉夸张的表情,记下真相时颤拉动的双手,这种想象令她抓狂,她对着手机尖声大叫。
郑记者又追了一条信息,若高美女有什么难处,不妨直言,说不定我能帮忙想想法子,就是我想不到法子,让朋友们一起想也是可以的,没有过不去的事。
这次,真的过不去了。高灵音对信息冷笑,有气无力地说。
命运对高灵音变脸的那一天,她定制的礼服正好送到,她举起那件软如云朵的浅蓝色长裙,眼睛被长裙上银色的亮片刺伤,那些亮片一会像星星般光彩,一会像冷笑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她穿上长裙,放下长发,卷了一本杂志当话筒,站在镜子前,喝醉般地唱起来。一曲唱罢,她缓缓睁眼,看见镜中百合花般的自己,突然,百合花开始病变,腐烂,她盯住镜子,看到面目全非的整个过程,最后晕倒在那堆柔软的丝绸里。
郑记者没再发信息,手机又响,高灵音抓起手机,在扔出去的瞬间看到那个号码,那个叫月亮的小女孩,她喘着气,抖着手,接通了电话。
妈妈,我是月亮。
高灵音听见清透如晨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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