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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泰道亨时戒复隍,宣和往事可嗟伤!

正邪分上有强弱,罔克念中分圣狂。

天已儆君君不悟,外无敌国国常亡。

道君骄佚奢淫极,讵料金人来运粮!

三月,金人来运粮二十万斛。宣抚司谭稹对使者道:“宣抚司都无片文只字,许粮之约,难以奉承。”其使云:“去年四月间,赵良嗣曾许来。”稹道:“良嗣口许,怎可信凭?”终不之与。后来金人举兵,亦借此以为辞耳。

闰月,京师地震,宫中殿门皆摇动有声。又陕西、兰州诸山草木皆没入地中;其黍苗在山下者,又生于山上。朝廷遣黄潜善按视,潜善归谓讹传,不以实闻于上。

秋,七月,遣校书郎僺肤敏为贺生辰使。肤敏奏言:“金国生辰后天宁节五日,今来闻北虏遣使,吾先反之,于威重已损;万一彼不至,岂不为朝廷羞?臣至燕山伺候,设若不来,则以吏命置诸境上而返。”徽宗以其言为然。至燕山,金使果不来,遂置币而返。

十二月,两京、河、浙路大水。是时灾异叠见:都城有青果男子,有孕而诞子,坐蓐不能收,换易七人,始分娩而逃去;又丰乐楼酒保朱氏子,其妻年四十余,忽生髭髯,长六七寸,毓秀甚美,宛然一男子之状;京尹以其事闻于朝,诏度朱氏妻为道士。是岁河北、山东连岁凶荒,民间米粮不给,争削榆皮采野菜以充饥,至自相食,于是饥民并起为盗:山东有张仙聚众十万围浚州,浚州去京师才百二十里而近,而朝廷恬不知之;又有高托山聚众三十万起于河北,徽宗遣内侍梁方元帅兵讨之。

宣和七年正月,金人灭辽。六月,封童贯为广阳郡王。金人以辽主天祚被摛,李用和来告庆。徽宗诏童贯复行宣抚云中等路。

八月,有都城东门外卖菜夫突入宣德门下,忽若迷罔,将菜担抛弃,向门戟手而言曰:“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到。八郎骄奢丧国,尚宜速改也!不尔,悔无及矣!”逻卒捕其人赴开封府狱。一夕,其人方苏,再三询问,竟不知向所言者。密于狱中杀之。

是时万岁山傸狐于宫殿间陈设器皿对饮,遣兵士逐之,彷徨不去。九月,有狐自艮岳山直入中柰,据御榻而坐;殿帅遣殿司张山逐之,徘徊不去。徽宗心知其为不祥之征,而蔡攸曲为邪说,称艮岳有狐王求血食乃尔。遂下诏毁狐王庙。

十二月,金国遣斡离不、粘罕分两道寇边。斡离不军自燕山宜犯河北,粘罕军自河东直趋太原。斡离不入寇,遇吏部员外郎傅察为接伴贺正使,遂至境上,为斡离不所执,责令投拜。副使蒋区以下皆罗拜称臣。独傅察不屈。虏以兵胁之,谓察曰:“南朝天子失德,我兴兵来此吊伐。”傅察回言:“尔欲败盟,借此以为兵端。自古至今,用兵者以曲直为胜负,南北两朝,势均力敌,安知尔非送死哉?我项可断,膝不可屈!”虏酋大怒,执傅察而杀之。察乃傅尧俞的从孙也。

童贯至太原,遣保州路廉访使者马扩奉使粘罕军前。粘罕严兵待之,令马扩用庭参礼数参拜。粘罕踞坐以受其拜,谓马扩曰:“大圣皇帝与赵皇跨海通好,各立誓书,期以万世无毁。不谓贵朝违约,阴纳张仓之降将;燕京逃去官民,尽行拘收,本朝累牒追还,皆以空文相给。我今大兵来辩曲直,汝可辞我归!”扩自云中回太原,具以粘罕之言告童贯。贯欲逃归,计请太原帅张孝纯商议。孝纯刿曰:“金人渝盟,大王宜会诸路将士竭力支吾;今大王一去,人心动摇,河东、河北之地,不旋踵而失矣!”贯怒目嗔刿曰:“吾受命宣抚,非守土臣也!”孝纯曰:“大王若欲辞其责,则朝置帅欲何为哉?”孝纯抚掌笑曰:“平时童大王作多少威福,一旦金虏渝盟,便乃畏怯如此。身为国家重臣,不能以身排患难,但要奉头鼠窜,将何面目见天下士乎?”童贯即日逃归京师。

斡离不陷燕山府,郭药师等判降之。粘罕陷朔州、武县、代州、忻县,围太原府。斡离不犯中山府。朝廷罢花石纲及非法供,井延福宫西城租课内外制造局。

金国传檄书至。童贯得虏牒,开拆始知为檄书,其言大不逊。是时徽宗正行郊祭,大臣匿边报不以奏闻,道是恐妨恭谢。及恭谢礼毕,方以檄书进呈徽宗。徽宗御宣和殿,下诏罪己求言。手诏云:

“朕获承休德,托于士民君王之上,二纪于兹,虽兢业存于中心,而过咎行于天下。盖以寡昧之资,藉盈成之业,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悻持权,贪饕得志。搢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旅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酤榷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时,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异请谪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旷,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应天下方镇郡县守令各帅师寡众,劝王捍边。能立奇功者,并优加奖异,不限常制。草泽之中,怀抱异才,能为国家建大计,定大业,或出使疆外者,并不次升用;其尤异者,以将相待之。中外臣寮士庶,并许直言极谏,实封投进,虽有失当,亦不加罪。”庚申,徽宗内禅,以道君号退居龙德宫。皇太子即皇帝位,立妃朱氏为皇后。遣李邺使虏,告内禅,且讲和好。

干离不帅兵犯庆源府,其太史奏:“南朝帝星复明。”虏惊欲遁回,郭药师曰:“南朝未必有备,不如姑行。”斡离不信其言,遂进师攻信德府,执其守臣杨信功。虏酋登门,抚谕居民。

太学生陈东率太学诸生,伏阙上书,数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参之非,指为“六贼”,乞诛之以谢天下。其书略曰:

“臣等闻自古帝王之盛,莫及唝尧、舜。尧、舜之盛,莫大于赏罚恶。尧之时,有八元八凯而未暇用,有四凶而未暇去,尧非不知其可用可去也,意谓我将倦于勤,必以天下授舜,特留以遗之,使大用诛赏,以示天下耳。故传曰:“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天下诵之,至今不息。”臣切谓在道君皇帝时,非无贤才如八元八凯而未用者,非无奸臣贼子如四凶而未去者,道君亦非不知之,特留以遗陛下。欲知奸臣贼子如四凶者乎?曰蔡京,曰王黼,曰童贯,曰李彦,曰梁师成,曰朱参是也。臣等谨按蔡京罪恶最大:天资凶悖,首为乱阶,陷害忠良,进用侩佫;引置子孙,尽居要涂。变乱祖宗法度,窃弄朝廷爵赏。残暴生民,交结阉官,包藏祸心,比之王莽。缘京用事,奸人并进,王黼相继为相,骋柔曼之容,肆俳优之行;欺君罔上,蠹国害民,无所不至。童贯实因京助,遂握兵权,至为太师封王,贪功冒赏,不寤事机,朔方之兵,遂致轻举,败我国盟,失我邻好,今日之事,咎将谁执?贯之所恃者梁师成,实联婚姻以相救援。师成外示恭谨,中存险诈;假忠行佫,藉贤济奸;盗我儒名,高自标榜。李彦狠括民田,威震三路,夺民资产,重敛租课,克剥太甚,盗贼四起。曩时清溪之寇,实由朱参父子侵害东南之民,怨结数路,方腊一呼,四境响应,屠割州县,杀刃吏民,天下骚然,弥年不已,皆朱参父子所致。按朱参父子曾犯徒杖脊,始因贿事蔡京,交结阉寺,收买花石进奉之物,其实尽以入己,骚动数路,蔑视官司,仅同奴仆;所贡物色,尽取之民,撤民屋庐,掘民坟丷,幽冥受祸,所在皆然;甚者深山大泽,人亡所不到之地,苟有一花一石,擅作威福,迫胁州县杖并必取,往往颠踣陷溺以陨其身;东南之民,怨入骨髓,欲食其肉而寝其皮。天下扼腕于此六贼者久矣!误我国家,离我民心,天下困弊,盗贼竞起,夷狄交侵,危我社稷,致道君皇帝哀痛罪己之诏,播告四方。京等六贼罪状未白,典刑未正,天下无不归怨上皇。若不诛此六贼,将何以雪道君皇帝之谤,以解天下之疑哉!乂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贼于内,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参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二虏。败祖宗之盟,失中国之信,创开边隙,使天下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擒此六贼,肆诛市朝,传真四方,以谢天下。庶几道君皇帝未为之志,继成于陛下,岂不伟哉!”书上不报。那时李邦彦未解相印,才出宫门,数万人拦路伏阙陈言,皆指斥六贼专以淫佚蛊惑徽宗,故宣和数年之间,朝廷荡无纲纪。刘屏山有诗云,诗曰: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

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

樊楼乃是丰乐楼之异名,上有御座,徽宗时与师师宴饮于此,士民皆不敢登楼。及金兵之来,京师竞唱小词,其尾声云:“蓬蓬蓬,蓬乍乍,乍蓬蓬,是这蓬蓬乍。”此妖声也。刘屏山“汴京事纪”有诗云,诗曰:

仓皇禁陌夜飞戈,南去人稀北去多。

自古胡沙埋皓齿,不堪重唱蓬蓬歌。

是时徽宗追咎蔡京等迎逢谀佫之失,将李明妃废为庶人;在后流落湖湘间,为商人所得,因自赋诗曰,诗曰:

辇毂繁华事可伤,师师垂老过湖湘;

缕衫檀板无颜色,一曲当年动帝王。

是年钦宗即皇帝位,改元靖康,大赦天下。

靖康元年正月初六日,立春。先是太史局造士牛,陈于迎春殿,至期,太常去备乐迎土牛,鞭而碎之。初五日夜,守殿卒闻殿中哭声甚哀,又闻击扑之声,移更方止。平明观之,见勾芒神面有泪痕滴沥,襟袖犹湿;其牛首角于地上,尚有刀斧痕可验。吏白有司,密地修补以行事。识者皆知其非吉兆也。

正月,下求言诏,有监察御史余应求上书,诏赐章服。盖自金人犯边,求言之诏凡几下,往往事缓则阻抑言者。当时民谣言:“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初九日,边报金兵已在河北,时内侍梁方平领兵在河北岸,贼骑奄至,仓卒奔溃。时南面守桥者,望见金兵旗帜,烧断桥缆,陷没数千人,虏因此不得济。方平既溃,循灌军亦望风奔散。我师在河南者无一人,金兵乃取小船以渡,凡五日,马军方渡尽,步军犹未渡也。时以郭药师为向导。药师前驱至浚州。钦宗下诏亲征。王黼为见胡骑欲犯京师,载其老小东下。钦宗诏窜王黼永州,籍其家,得金宝以万计。其侍妾甚多,有封号者:为令人者八,为安人者十。王黼平时公然卖官,取赃无数,京师谣言云:“三百贯,日通判;五百索,直秘阁。”盖言其卖官爵之价也。王黼至雍丘县南固村,吴敏、李纲指燕山之役为王黼罪,乞诛之。下开封尹矗山闻其事,山遣使武吏杀之,取其首级以献。朱参削官放归田里;未几,侩管循州,籍其家财;寻亦赐死。李彦亦赐死,籍其家。

上皇遂出南薰门.如南京。时蔡京父子欲避难南奔,乃除宋焕为江淮京浙发运使;而蔡京、宋焕之家小,尽南下矣。

二月初二日,斡离不兵抵城下,径趋牟襕冈天驷监,获马二万疋,刍豆如山。盖郭药师曾在此地打毬,来导虏兵先据之也。金人已渡河,乃呼曰:“使南朝若遣二千人守河,我辈怎生得渡哉!先是遗李剿使虏军求和,邺归盛夸虏强我弱,谓虏人如虎,如马,如龙,上山如猿,下水如獭;其势如太山,中国如累卵。时号李邺做“六如给事”。

金兵攻通天景阳门甚急,李纲督将士拒之。金兵又攻陈桥、封丘、僺州门,纲登城力战,自卯至酉,杀贼数万。马忠又以京西兵杀金人于顺天门外,军声大振。遣郑望之使金军,使高世则副之;又改差李棁奉使。望之等见斡离不云:“上皇朝皆已往事,今少帝与大军别立誓书,结万世欢好,仍遣亲王宰相诣军前议事。”斡离不遣王汭译云:“京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徒以主上新立之故,所以存赵氏宗社。今议和须索犒师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头,疋缎百万疋;尊金主为伯父;将燕山之人在汉中者归还,割中山、太原、河间三镇之地;仍以宰相亲王为质。和议可成也。”乃以书遣肖三宝奴、耶律忠、王汭与李棁来。诏皇弟康王为军前计谋使,张邦昌副之。时李纲固争不能夺,而康王竟行。康王留虏营数月,当与金国太子同习射,康王连发三矢,皆中筈连珠不断。金太子谓此必将臣之良家子,假为亲王来质,语斡离不曰:“康王恐非真的。吝是亲王,生长深宫,岂能习熟武艺,精于骑射如此?可遣之别换真太子来质。”斡离不心亦惮之,复请遣肃王枢代为质。康王遂得南归。

京畿北路制置使种师道及统制官姚平仲,帅冱原奏凤路兵勤王;熙河经略姚古,秦凤经略种师中,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至二十万。京师人心少安。钦宗听得勤王兵来至,喜甚,开安上门,命李纲迎劳诸军。是时朝廷已与金人讲和,钦宗问诸帅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师道奏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哉?”钦宗宣谕曰:“业已讲和矣。”师道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即拜同知枢密院事。

时金人讲和,索金银甚急,王孝迪揭榜立赏,根括在京军民官吏金银,违者斩之。得金二十余万两,银四百余万两。民间藏蓄,为之一空。梁师成留京都,或言师成有保护东宫之功。太学生陈东言:“蔡京、童贯、朱参父子挟道君南巡,恐生变离;梁师成未正典刑,请置之法。”钦宗下诏暴其罪,黜为散官,命开封吏押至八角镇杀之。

姚平仲者,世为西陲大将,幼孤,从父姚古养为子,年十八,与夏人战臧底河,杀彼甚众。宣抚童贯召与语,平仲不屈;贯不悦,抑其功赏。睦州方腊作耗,道君曾遣童贯讨贼。贯虽不喜平仲,但心服其勇,复取平仲偕行。及贼平,平仲之功冠军,不愿推赏,乃谓贯曰:“平仲不求官赏,但愿一见主上耳。”贯愈忌之。他将如王渊、刘光世者,皆得召见,独平仲不得召,贯忌其功故也。钦宗是时在东宫知其名,及即位,金人围京城,平仲以勤王之兵来,乃得召见。赐见福宁殿,厚赐金帛,许功成之日,有不次之赏。平仲请出死力,夜剑虏营,生擒斡离不,奉康王以归。及出,连破两寨;奈机事已泄,虏已夜徙去,平仲之志未遂。姚古选精锐五万人自滑州进屯虏营之后,克日并力功击,有必胜之道;奈李邦彦力主和讥,恐其功成,遂废亲征行营使,罢李纲,已谢金虏,欧坚讲和之议也。姚平仲愤恨朝廷无用兵意,遂乘一青骡亡命,一昼夜驰七百五十里,抵邓州,方得食。入武关,至长安,欲隐华山,顾以为浅;奔入蜀;至青城山上清宫留一日,复入大面山,行二百七十余里,度采药者不能至,乃解纵所乘骡,得石穴以居。朝廷屡下诏求之,弗得也。至于乾道、熙宁之间,始出至丈人观,自言年十余,紫髯郁然长数尺,其行速若奔马。陆放翁为题青城山清宫壁诗云:

造物困豪杰,意将使有为;

功名未足言,或作出世贤。

姚公勇冠军,百战起西陲。

天方覆中原,殆非一木支;

脱身五十年,世人识公谁?

但惊山泽间,有此熊貌姿。

我亦志方外,白头未逢师;

年来幸废放,倘遂与世辞。

从公游五岳,稽首浼灵芝,

金骨换绿髓,尳然松杪飞。

丙午日,金虏退师。自围京城凡三十三日,既得许割三镇诏书及肃王为质,不待金币数足,遣使告辞而去。种师道请临河邀击之;李纲请用寇准澶渊讲和故事,用兵护送之。乃命姚古、种师中、折彦质、范琼等领十余万兵,数道并进,俟有便利可击,则并力击之。时李邦彦恐诸将有邀击之功,密奏钦宗曰:“吾国新与金国讲和,岂宜听诸将邀击之计以阻和议?”立大旗于河东、河北两岸上,写云:“准惠,有擅用兵者依军法!”诸将之气索然矣。

蔡京责授秘书监分司南京,寻移德安府衡州安置。正言崔鶠言:“贼臣蔡京奸邪之术,大类王莽,收天下奸邪之士,以为腹心,遂致盗贼旲起,夷狄动华,宗庙神灵,为之震骇。”遂窜蔡京儋州编置;及其子孤三十三人,并编管远恶州军。在后蔡京量移至潭州。那时使臣吴信押送,信为人小心,事京尤谨。京感旧泣下;尝独饮,命信对坐,作小词自述云。“西江月”:

八十衰年初谢,三千里外无家;孤行骨肉各天涯,遥望神京泣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番成梦话。

蔡京居月余,怨恨而死。年八十余。蔡攸责永州安置,徙浔、雷二州,后移万安军。朝廷遣使就万安军斩之,传首四方。蔡修亦以复辟之谤伏诛。童贯初贬恶州居住,量移彬州。朝廷下诏数童贯误国家之罪有十,追至南雄州斩之,传首首京师。有诗为证,诗曰:

权奸误国祸机深,开国承家戒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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