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场的人本就不多，来这边画符的人更少，不像外场给小孩画“王”字的排老长的队。</p>
即便队伍不长，但这个画符并不像直接写“王”字那么快，再加上有些人会提出额外的要求，耗费的时间也就会更多。</p>
不过坐这儿排队的人也不差这点时间，又或许是像陆跃这样的正好休息空暇。</p>
排前面有个人跟陆跃认识，还聊了几句。</p>
跟陆跃聊的时候，那人视线时不时往风羿身上瞟。</p>
“陆总这是带亲戚过来玩？”</p>
“不是，一个朋友，以前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学弟。”陆跃说。</p>
风羿戴着口罩，那人没有直接认出来，但总觉得风羿瞧着有点眼熟，还想多试探几句，前面已经轮到他了，顿时收敛思绪，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符上。</p>
前面的人进入小室，陆跃和风羿往前挪了一个座位。</p>
下一位就轮到他们了。</p>
陆跃跟风羿说：“我特意换了短袖t恤，就是为了方便画符！”</p>
风羿笑道：“你还信这个？”</p>
陆跃顿了顿，“啧，这种事情要怎么说呢，在其他事上不信，但咱做生意的人，或多或少有点这方面的精神寄托。人嘛，不就是这样，凡事都得找个理由。”</p>
风羿：“懂了。选择性迷信。”</p>
陆跃哈哈笑了声，也不反驳，反正这么做的又不止他一个，多得是有这种“精神寄托”的人。</p>
没继续这个话题，陆跃转而道：“我觉得像你们这种经常接触蛇的，其实也可以试试，驱一驱身上的蛇味。</p>
“这位画符的大师在咱瑢城商圈里还有些名气，这次也是商会好不容易请来的。来吧，画一个，我请你！”</p>
这里画符可不是免费的，得收钱。不同的符，价钱还不一样。</p>
有一些已经画好的符，如果没有就现场画一个，看客户的需求。</p>
“你有什么需求，想要个什么样效果的，跟那位大师说，他会帮你挑选最合适的。”</p>
陆跃给风羿支招，“像你经常要接触毒蛇，不如找个除毒祛瘟止恶那类。”</p>
风羿沉默。</p>
有没有这类“精神寄托”先抛到一边，买个符就当挑选装饰挂件，寻常挑挂件不也得挑个喜欢的颜色造型甚么的？</p>
不过“除毒”什么的就算了。</p>
毒是不能除的，那是小金库！</p>
寻常趋吉避凶的就可以了。</p>
风羿想着，问道：“你准备直接画手臂上？”</p>
陆跃：“嗯呐，画在符纸上的符也会买几个。不过我想在手臂上画，哎我跟你说，一定要在手上也画一个，手背或者手臂上都行。我也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是，端午节嘛，有点仪式感，外面小孩都在额头画‘王’字呢。再不然，你就当个一次性纹身，挺酷的。”</p>
闲聊间，前面的人已经画完了，不过那人主要目的是买画在符纸上的符，手上也就只是仪式性地用画符的雄黄酒点下手心。</p>
那人离开前还跟陆跃打招呼：“先走啦，陆总你们请吧。”</p>
视线又往风羿脸上扫过，带着些困惑，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确定。</p>
陆跃往前面隔出来的小单间走去，叫上风羿一起。</p>
反正在这里画符他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正好风羿对这个不了解，他先在前面示范一下。</p>
风羿打量着这个小单间。</p>
会场临时隔出来的，一定程度上保护客人们的隐私。</p>
并不是全封闭，坐外面排队的人，能看到画符的道士，但不能看到里面的客人。</p>
四周酒味很浓。</p>
配置的画符用的酒水，有雄黄成分，也有些其他的成分，颜色更深。</p>
对风羿来说，气味略有点刺激。</p>
没办法，嗅觉太灵敏了就这点不好，别人未必闻得到，或者影响不大，自己这边却能精准捕捉到气味分子。</p>
不过，闻久了，好像产生点抗性，没一开始那么刺鼻。</p>
至少没有连续打喷嚏的冲动，还能分析下气味中有些什么成分。</p>
画符的道士面容和善，言语客气，并没有那种“大师”的傲慢。</p>
而风羿从他自身散发的情绪信息能看出来，这位内心也很平和，并不是装出来的。</p>
面对众多来客，没有任何不耐烦。</p>
想来也是，如果真的脾气不好，主办方也不会请到这里来。</p>
这位道士认得陆跃，虽然没有太多语言寒暄，但是看他们短暂的眼神交流，再看看他们身上的情绪信息，风羿能确定——</p>
陆跃绝对是这位的老客户了！</p>
这位道士也认出了风羿，面上露出淡淡的诧异，随即笑容微展，略一颔首。</p>
倒不是他真的实力高深，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出了风羿的原形。</p>
事实上是因为，他凭画符这一手，也认识了许多瑢城有身份有名气的人，风羿在网上出名之后，瑢城这边上层圈子也曾多次提过风羿。他们这些因业务而消息灵通的人，当然也会知道风羿。</p>
陆跃坐下，先挑选了想买的符，然后跟这位道长短暂交谈，确定要在手臂上画的符文。</p>
为了这个符文，陆跃来之前还特意洗过胳膊。</p>
这位道士在陆跃的小臂上画符，画多了也熟练，没耗费多少时间。</p>
陆跃笑着给风羿看，“画好就是这种。有点痒，不过我觉得能忍住。瞧，臂画！”</p>
画在手臂上确实有种艺术感。</p>
“来吧，你也试试。”陆跃从座椅上起身，示意风羿过来。</p>
到这时候，风羿也不扭捏迟疑了，走过去坐下，伸出手臂，让这位道长给他画一个常见的平安符就行。</p>
道长画得很顺利。</p>
顺利得道长自己都深感惊奇。</p>
他的画符技巧纯熟，不存在画错。只是有些时候，人手臂上皮肤和肌肉颤动，会造成落笔时候有细微的偏差。</p>
人的皮肤毕竟不是平面的纸，触感是不同的，画符时的影响因素也多。</p>
就像刚才的陆跃，笔落到陆跃手臂上时，陆跃觉得痒，虽然动得不明显，画完之后也看不出来，但作为画符的人，道长是知道其中那点细微偏差的。</p>
但是在给风羿画符时，画得相当流畅。</p>
太流畅了！</p>
就像是完全没有受到笔触的影响，每一块肌肉、表皮，甚至每一根汗毛都如此服帖，稳妥得……</p>
像假的一样！</p>
这让道长短暂想起了曾经练习在人身上画符的时候，用假人练手。在假人手臂上画符，就是这样的，类似的感觉。</p>
没有任何干扰，稳得一批。</p>
落笔没有任何不必要的断点和曲折，符文连弧度都没有任何偏差！</p>
简直完美！</p>
太完美了！</p>
这是他今天画到现在，最完美的一个符！</p>
他甚至想直接拿手机拍一张留作纪念！</p>
如果不是担心客人感到冒犯，他甚至还想伸手捏一捏：这手臂是怎么长的，为何能在上面画出如此完美的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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