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李凌匆匆赶回衙门，想要换身衣裳就去宫里见皇帝时，万浪又正好赶到了。他的事情昨日才刚得李凌允准，自然不敢太过拖延了。可在见到李凌，还没等他开口呢，倒是对方先说话了：“你来得正好，这就跟我一起去皇宫见陛下。”</p>
“啊……”万浪一愣，完全跟不上李凌的节奏了。</p>
“其他的事情路上再说，事关重大，还和你也有些关联。”李凌凝重的神色让万浪不敢再有推脱，答应一声，便随其身后匆匆出了衙门，然后步行直奔不远处的皇宫。三司衙门和六部等要紧衙门紧挨着，也在皇城里，到皇宫自然也是极近，都不用骑马坐车，盏茶工夫，便可抵达。</p>
此时已临近中午，孙璧处理完了手头政务后，正打算歇息一下呢，就有人前来禀报，说是李凌在宫外求见。</p>
对此，孙璧也没多想，立刻点头：“宣他进来。”李凌和他这个皇帝关系极近，再加上职权极重，平日里总会主动或被动入宫商议朝政事务，他早就习惯了。虽然现在这时间点有些奇怪，但也没作细想，反正待会一问就知道了。</p>
不一会儿，李凌便来到面前，依旧是行礼参见，孙璧则是很随意地摆手让他平身，然后好奇问道：“温衷，你今日来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吗？”</p>
“陛下，臣确是有一件要紧事禀奏。”李凌面色凝重，倒让孙璧的神色也为之一肃：“却是何事？”</p>
李凌当下就把随身的那几十枚“天佑通宝</p>
”给拿了出来：“陛下请看。”自有一旁的太监上前把东西接过，又捧到了孙璧跟前。他拿过这些铜钱随意打量了一下，神色间却是多有疑惑：“这些铜钱有什么不妥吗？”</p>
“陛下，这是臣找来的其他一些天佑通宝，您再仔细看看。”李凌又把另一些来时问万浪要的几枚铜钱也交了上去。</p>
这一下，两相对比，孙璧终于是瞧出些不同来了：“都是朝廷新发的天佑通宝，怎么就看着差别如此之大？”</p>
“是啊，臣也大感奇怪，而且这些看着最是陈旧的铜钱还全是从江南收税所得。也就是说，它们皆都来自江南。”</p>
孙璧点头，等他继续往下说。而李凌也没有让他等候，又道：“这两种铜钱虽然做工看上去很像，但其实却是完全不同的，至少从材质上来说，却是天差地别。可这就大有问题了，江南的铜钱怎么就会与别处铜钱不一样呢，臣还记得，今年初时这批铜钱，都是由户部督造，然后再由转运司衙门分送天下各地的，应该不会有任何差别才对啊。”</p>
孙璧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你是说，有人在私造钱币？”</p>
要是放在后世，伪造钱币还真是一门挺多人干的违法勾当，可放在此时，还真没多少人会花心思，冒着被官府捉拿定罪的风险去干这事。因为说到底，两者的成本是完全不一样的，利润也自不同。</p>
后世那些纸钞，只要研发出底版，有了相应的油墨纸张后，便可大批量制造，而成本则是相当低廉的。可如今的铜钱却不一样，那货币自身的铜本身就有其价值，如此某人真就私造假钱，所能得到的利润也是微乎其微。</p>
所以就是孙璧在想到这一层后，也觉着大为不解，真有这样蠢笨地想凭私造铜钱来获利的人吗？</p>
但李凌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这时又道：“陛下，您还记得当时定下天佑通宝范式时的材料比例吗？”</p>
孙璧皱眉想了下，还是摇头。他日理万机，对此事又没有太放心上，时间一久，自然早记不得了。</p>
但李凌这时却能将当初之事复述出来：“是铜七铅三而合成的原料，如此样式的天佑通宝，要比以往的铜钱都要好看，更金更亮！”</p>
“对，朕也记起来了。当时定下此比例时，正是由敬王帮着做出的决定，他也跟朕做过几枚铜钱间的对比。还说这叫新朝新气象，朕也就准奏了。”孙璧经提醒后，也想起了当时的一些细节。</p>
李凌点头：“陛下英明，当时正是如此。那时臣就觉着好像哪里有着不对，只是没作深思，直到此时出了事，才真正明白过来，关键就在这铜钱的用料上！”</p>
顿一下后，他看着皇帝道：“陛下，要是臣所料不差，这等比例的铜钱其本身价值早已经超过了寻常的一文钱，而这，就被某些贪婪之人给钻到了空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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