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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8)(1 / 2)

谭昭想不好, 于是他又想到了举子案, 风水害人, 大喇喇地就摆在明面上,嘉靖帝崇道, 身边不可能没有真正的懂行之人, 这就像故意放出来惹人去查一样。

窗外一片寂静, 这种时候格外适合人沉思。

倘若他不来, 会怎么样?谭昭想了一下, 大概就是高中元死、秦牧死、吴简死、孔天胤死,甚至还会有不少经魁举子死去,举子案风波闹大, 修道之人察觉到皇城有妖道作祟,朝中几番人马这这局棋中博弈。

然后事情越闹越大,牙行被牵扯进来,人命案还是会被发现,新命旧命,堆叠起来,就是皇帝不施仁政,再加上前几年嘉靖帝的大礼议,或许还可以再算上嘉靖帝同胞的亲妹一力作证,谭昭想到这里,忍不住放下了阵图。

个大傻子,求啥不好求皇位!倒找钱他都不要。

系统:2333,你说得很有道理,哈哈哈哈!

朱厚熜可不是一般的皇帝,谭昭切了一声,又换了条思路推进。因为初来乍到的原因,他下意识地不跟这个世界的道门中人联系,但或多或少,他也见识了一些。

煞气,风水阵,转运化煞,还有降雨之术,最后是倭国的幻术。

幻术,其实也算是阴阳术的一种衍生,相传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传到了东瀛,就形成了一系列的阴阳术,幻术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是中原道门的称呼,在东瀛,这门技法被称之为式神。

谭昭捻动手指,倭国人一向在南方宁波沿岸活动,他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一下南方的各位土霸王?

高兄,你看这些准备的,还差什么吗?

谢诏出去采购生发的药材,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回了一趟公主府,只是不提也罢,恐怕公主也不想再看到他。

四年了,其实谢诏也有些累了,难得也放任了一下自己,回到了这处避风港。

不错,要现在就开始吗?

这么随便的吗?谢诏自然点头,越快越好啊。

熬了一大锅又苦又涩的药汤,谭某人已经放弃口服汤剂,转而向药浴和外用发展,虽然味道依旧非常迷人,但不入口显然能让人能接受许多。

系统:你也就只能自欺欺人了,没看到驸马爷的眼睛都快翻过去了吗?

谭昭选择没有看见。

白浚到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高中元受到了幕后之人的袭击,他提着绣春刀翻墙进去,然后发现

高中元,隔行如隔山,不要随便祸祸人。

白浚还未等人说完,就粗暴地打断:本官已经说得非常委婉了。

谭昭很想把人扫地出门,无奈这儿不是他家: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小生何事?

找你去看一个人。

一个人?

看白浚的神色,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谭昭犹豫片刻,用纸条写下注意事项贴在门上,又嘱咐谢诏到点了自己出来,就跟着白浚离开了。

等到了地方,谭昭望着里面鹤发鸡皮的老嬷嬷,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这老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老,算吗?

白浚已经开始后悔来找高中元了:这是正经事,不要胡言乱语。

谭昭坐在屋脊上,顺手还给周围套了一个隔绝的阵法,也非常正经:她老得太快了。

什么意思?

谭昭不会看相,但他好赖算个大夫:她大概五年前左右,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

白浚真的惊讶了:这你都看得出来?

看来小生说中了。谭昭托着腮,说了一句让人冒冷汗的话,她本该十死无生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谭昭转头,对上白浚难得带着惊愕的双眸,她是依靠别人的生机活下来的。

白浚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向很擅长联想:牙行?

不好断定,但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白浚已经在思考将李嬷嬷抓起来严刑拷打的可行性了,不过他很快就作出了自己的判断,打草惊蛇,下下之计。

你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

谭昭点了点头:你知道,一个人是有承受底线的,一旦达到临界,那么这个人

就会死。作为一个熟悉刑罚的锦衣卫,白浚再清楚不过了,她还有多少时日?

谭昭又不是真的神仙,哪里能断得那么准确:那就要看她背后让她活的人,想让她活多久了。

白浚本来要走的,忽然也坐了下来:高中元,你知道刚才那一番话说出去,会搅弄起多大的风雨吗?

小生自然知道,但这世间一啄一饮,自有天定,这听着是不是很像瞎话?谭昭随便吐槽了一句,这才接着说,小生也觉得这是瞎话,但有舍有得确是真的,人一旦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所要承担的后果绝对是数以倍计。

那她呢?白浚指着院中的李嬷嬷道。

窃取他人生机为己用,这是邪修的法子,这种法子若是能教人长生,这世间早便乱套了。谭昭说的话轻飘飘的,阵法隔绝了一切,即便站在不远处盯梢的锦衣卫,也全听不见。

长生啊,白浚的眼神一暗,眼睛深处浮光掠影一闪而过,随后归于了沉寂。

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之法吗?

昔年秦始皇也曾登岛求仙,据说求得了不死灵药,道门有流传这样那样的传闻,可谁也没见过长生的秦始皇。

倘若是以前,谭昭肯定嗤笑一声,告诉对方脑子是个好东西,如果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但现在现实教会他做人。

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谨慎地思考一个问题。

谭昭气笑了:照你的意思,小生以前做事都非常草率吗?

白浚非常从容地点头,高中元这人,神秘又强大,做什么事都像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人间就像是一场游戏,于别人所言的难事,在此人手中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算了,小生就是夸奖了。

本就是夸奖。

谭昭有点儿心花怒放,原本不那么想回答的问题,也有了谈性:其实小生也不知道。

不知道?

因为小生从未见过。他见过千年的蛇妖,百年的老鬼,破碎虚空的修者,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没有人是不死的。

这个问题再谈下去,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两人分道扬镳,三日后的晚上,白浚匆匆而来,带来了李嬷嬷的死讯。

这么快?谭昭当即一惊。

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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