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p>
寒风在夜色里呼啸，纸糊的窗摇摇欲坠，宋念玥没睡，在黑暗中睁着眼，小屋子里安静的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p>
哥哥还没回。</p>
已经快两更了，这么冷的天，人要是不回屋子可是会死的。</p>
她知道哥哥进山了，按照惯例，再有半个时辰就该听见哥哥的脚步声了。</p>
她不敢睡。</p>
被子里冰凉，小丫头冻得瑟瑟发抖，她再想山里的大虫是不是跟她一样冷得直打颤。</p>
要是那样的话它们应该不会出门，就像她一样。</p>
终于，随着鞋子踩上积雪的嘎吱声，她的呼吸终于平缓下来了。</p>
咯吱…</p>
门被轻轻推开，她连忙闭上眼睛，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p>
直到一只手为自己掖了掖被子，让她有了莫大的安全感。</p>
“哥回了…”他低声说了一句。</p>
………</p>
再有几天就是初一了，宋越顶着雪出了门。</p>
他交了摊位钱，不去的话可太吃亏了，在他旁边是一个买饼子的老婆婆，他坐在摊子后面，隔壁的香味馋的他垂涎欲滴。</p>
宋越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克制自己别再想饼子的软糯口感。</p>
其实也买一个饼子又要多少钱呢？</p>
没必要，他早上吃过了。</p>
只不过不是很饱。</p>
这几日天气太冷，几乎没什么人家出门，他的生意也不好做。</p>
他紧了紧衣衫，思绪飘回了数十年前的寒冬。</p>
………</p>
还是这条街，还是这个小摊子。</p>
他牵着妹妹呆滞的看着那个买饼子的老婆婆。</p>
太饿了…</p>
太冷了…</p>
坐在旁边的老头睁开了眯着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p>
“想吃？”他问。</p>
宋越呆呆的点头。</p>
然后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饼子就递给了他。</p>
衣着单薄的孩子抬头，那个老头笑嘻嘻的看着他。</p>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牵着妹妹发疯似的跑。</p>
不知跑了多远，怀里的饼子烫得他直咧嘴。</p>
“阿玥，吃。”他用黑乎乎的手把饼子撕开喂给跟他一样饥肠辘辘的妹妹。</p>
看着她狼吞虎咽，男孩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p>
饼子不大，区区两个巴掌。</p>
阿玥把剩下的饼子递过来，他摇摇头：“哥不饿。”</p>
………</p>
“听说了吗？城中最近有妖孽横行…”</p>
“我可看见了…一颗孤零零的人头飞来飞去…”</p>
“可不是嘛…听说已经吓死好多人了…”</p>
………</p>
宋越好奇的听着隔壁老婆婆和客人的闲聊。</p>
一颗会飞的人头？</p>
他低声笑了笑，就像那些说书先生口中说的志异传闻一样，大多是某些无聊之人瞎传出来的。</p>
最多被大家当成饭后谈资。</p>
不过…</p>
最近确实经常有猎妖司的羿师出没。</p>
他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的八卦。</p>
……</p>
“可别是赵家的娘子回来索命了…”</p>
………</p>
宋越皱眉，天池多水域，百姓信水神，每年都有未出嫁的女子被供给水神。</p>
赵家娘子入水时他也去看了热闹。</p>
身穿白衣的女子被人绑在船上，把船凿开一个洞，那日船迟迟不沉，船上女子唱着悲歌，那歌声让岸边的宋越不寒而栗。</p>
大家都说水神不满意今年的供奉。</p>
要出大事的。</p>
他们拦在岸边不让她上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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