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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虫大会(2 / 2)

待喷洒液体的人将整块场地都洒满了液体之后,参加大会的人纷纷四散开来。场地非常大,大部分人为了尽可能的捕捉到更多的虫子,都去了更远一些,人比较少的地方。转眼之间,集中地这边目力所能及之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波罗哥?韦伯问道:“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

席泽冷冷地道:“各自分开吧。”

“你这人就是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我们连面对的是什么都没弄清,你还想要分开行动?”

“不过就是虫子罢了,难道你害怕吗?”

“就是虫子?你是不是忘记了正是‘虫子’差点要了你的命?”

席泽眉头紧缩:“那好。‘差点被虫子要了命的人’就不拖累你们了。我自己行动。”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走在沙地上,时不时会有坚硬的小石子钻到鞋子里面。席泽弯下腰,将鞋子脱下,倒出了里面的石子。

“波罗哥?韦伯那小子是打算一辈子抓住这个梗不放了吗?”席泽恨恨地想着。他拔出腰间的匕首,明晃晃的刀身反射着月亮的光芒。这柄匕首自从变了模样之后,席泽越来越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错觉——这柄匕首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与自己说些什么……“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呢?”

席泽自嘲地摇了摇头。这都是在想些什么。记得那次青天白日之下好端端地走着,竟然能够做起白日梦……怎么最近老是会出现这种莫名的幻觉?莫非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之前作为一个预备佣兵,每天规律的生活和训练,饮食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不会是身体出了状况吧?

他把匕首翻了个身,又插回了腰间。尚武的人们口口相传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传言,有一种传言是这么说的:当一个人能够将一件兵器的能力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兵器和主人之间能够产生共鸣,兵器会被赋予灵魂……

席泽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说传言是真是假,自己尚且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通过考核的佣兵,拿着这件丑陋而又无用的兵器,再怎么说也不会是这种情况吧。真可笑自己刚才会联想到这个传言,也太自视甚高了一点。

突然他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这让他联想到了之前矮人洞穴中的嗜血虫,不禁寒毛直立,向后连退了两步。

那东西钻了一会儿消失了踪影。席泽不自觉地回身看去,波罗哥?韦伯和车库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了,此时此地只有自己一人。

“懦夫!不就是个虫子吗?这时难道还想要向别人求助?”席泽暗骂自己一句,继续向前走着。

突然,席泽的身旁一处沙地隆起了一个沙包,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条长达三、四米、约四根手指粗细的长条形物事窜了出来。席泽早有准备,抽出匕首向那个长条形的东西砍去。

不料那东西在半空中也是行动敏捷,竟然轻轻巧巧一个变向,躲过了席泽的攻击。那东西一头扎到了土壤里面,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洞,那虫早已不知去向。

“可恶!再快一点就能斩断它了。”席泽心里盘算着,说什么也要多杀几条虫,至少也要比波罗哥?韦伯他们多。

他又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阵剧痛。他赶紧抬起脚,有一条虫子从沙地里冒出来。虫子的头部坚硬如铁,尖利如刺,鞋底竟然被穿了一个洞,足底隐隐有一道伤口。那虫子在半空中又是一个转向,头插入土中消失不见。

席泽赶紧跳开原来站立的地方,仿佛虫子只会从那个地方冒出来似的。

他如临大敌,手持匕首紧张地听着四周的声响。突然他另一只脚的脚底传出动静,他还来不及抬脚,脚底又被攻击。幸运的是这次脚抬得快,只是鞋底被磨破,却没有伤到足底。

看来这些虫子是专挑有巨大压力或者有压力变化的区域钻。席泽想到这里,便迈步向前,开始一刻不停地走动起来。

那虫子似乎跟定了席泽,它不停地在席泽的身旁穿进穿出,但只要席泽脚下不停,那虫子便摸不准他的方位,攻击的时候总是差了点距离。

“好的!终于杀了一条……哎哟,又有一条……”

席泽不知不觉走到了有人的地方。远处两个人显然是一起的。其中一个人用手抓着一条泛着磷光的东西,席泽靠近一看,那东西简直和蛇一样,三角形的头部,细长的身子,满身鳞片。

“这就是我们要杀的虫?怎么长得和一条蛇一样?”席泽问。

“你没有见过?”

“他们太快了,我没看清他们的模样。”

那两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找几个人组队一起抓吧。以前经常有人被这些虫子把脚都给穿透了,变成了残废。你可不想变成这样是吧?……哎,在那!”他伸出手指向斜前方一指。

另一个人手中拿着剪刀一样的东西。他把剪口对准那个方向,探出去就是一刀,可惜那虫子在空中变换方向的速度实在是快,就差了那么一点还是让它给逃脱了。

“哎呀,我说你怎么每次反应都这么慢,注意力集中一点好吗?”第一个人埋怨道,“还是把剪子给我吧,你来引诱!”

第二个人极不情愿地将那个剪子交给了第一个人,自己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他从袋子里摸出几枚卵石,对准地上的一点不停地砸。与此同时,两人行动之时脚下不停地改变位置来迷惑和躲避虫子的攻击。

其实这样的做法效率一点也不高。虫子不仅会被他们掷出的卵石所吸引,也会被他们脚下踩踏的步伐所吸引。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虫子是被卵石吸引,因为被他们的步伐所吸引的虫子会出现在脚下,位置的原因使得它们难以被捕杀。

席泽离开了这两个人之后,也四处寻找起了能够投掷吸引虫子的石头。可是一路上都是一些沙土,没什么坚硬的东西可以用于引诱,倒是自己的双脚被虫子攻击了不下数十次,甚至有一次自己的右脚掌都被撞得扭伤了。

正在此时,他听到前面有人在争执。那不正是波罗哥?韦伯的声音吗?

“你也太蛮不讲理了,这是我的同伴射死的,箭头还留在虫子的身体里还不承认?明明有这些功夫你大可以再去找一条,非在这里帮我们争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你是自知靠自己的手段是捉不到任何虫子的,只好来强占别人的劳动成果是不是?”这小子的嘴就是得理不饶人。

“呵呵……看来你是死活不肯松手了?”

席泽走近他们,看到一个满脸疤痕的大汗正拎着一条身上留着箭头的虫子站在波罗哥?韦伯和车库列中间。波罗哥?韦伯的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头不让他走。波罗哥?韦伯看到了席泽,高兴地喊道:“席泽,这家伙抢了我们一条蛇……哦不,一只虫子。”

“这是你们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你!……”

车库列也在一边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满脸疤痕的大汉嘲弄着说道:“小孩子们还是回去玩扮家家吧,来这里参加什么杀虫大会啊?小心被虫子吃了哦!”

这一日来尽是被各种人轻视嘲笑,如今席泽正愁自己捉不到虫,还在担心着结束后估计要被波罗哥?韦伯嘲笑,这时听到那大汉也这么来了一句,席泽感到自己心底所有的怒火一下全都迸发出来,双手止不住地想要去抽出那柄匕首。他冲上前去拦在了那人的面前:“这是我的了。把它留下。”

“你个小鬼想干嘛?”

波罗哥?韦伯和车库列一时也弄不明白席泽想要做什么。

席泽毫无预兆地从腰间拔出匕首,抵住大汉的喉咙,一脚踏上一步狠狠踩住大汉的一只脚。

“啊!……臭小子你……啊……啊啊……”那大汉下意识的为了闪避匕首,人向后仰了一下,却不知为何没有摔倒。

虽然三个新晋佣兵年纪尚轻,但是几年来的正规修行却是普通人所不能比的。那个大汉看上去并不是沙骑族人,从衣着来看不过是一个流浪汉打扮,想必根本没有进行过任何武艺的修行,只是为了赚点银子,才过来参加杀虫大会,但能力平庸的他却又没有能耐真的杀死一只虫子,见到两个年轻佣兵便想要耍无赖霸占他们打到的猎物。

此时席泽牢牢踩住那人的一只脚,用匕首的尖端抵住他的喉咙。这本是一招强者欺凌弱者的花招式,实战中没有什么意义,顶多给对手来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仰面摔倒出出洋相,如果遇上本事差不多的人,使出这招,顶多能够激怒对方,再没有其他用处。

那大汉也真是绣花枕头,外强中干,只是这么一招便惨叫不停。

波罗哥?韦伯和车库列赶紧上前想要制止:“席泽,好了好了,把虫子取走就是了,别闹出什么事情啊……”

席泽也很是奇怪,自己只不过想要吓唬吓唬他,怎么他竟然这幅惨状?他收回了那只踩着大汉的脚,突然发现大汉的脚下已经流出了许多鲜血,那大汉的小腿肌肉表面突然变得扭曲了起来,只听一阵筋肉碎裂的声音,一条虫子从他小腿的侧面穿了出来,鲜血直蹦。

佣兵们大惊失色。席泽匕首尚在手上,此时注意力本来全在那大汉身上,变故一起,应变飞快,收回指着大汉脖子的匕首向着虫子的运行轨迹上划去。这次,那条虫子再也来不及改变飞行方位,被齐齐地拦腰切断。

那大汉此时已经痛得面色灰白,失去了知觉迎面向地上倒去。他倒下的那个方位眼看又要穿出一条虫。

“不好!”波罗哥?韦伯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大汉的衣服,车库列张弓搭箭,一枚箭从大汉身下传了过去,却差了几公分没有射中那只虫子。

“我背着他,你们保护我。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席泽暗自后悔不已,自己险些闹出了人命,此时便也不再与波罗哥?韦伯抬杠,跟着他们向着集合地而去。

此处距离集合点也不甚远,三个脸上带着稚气的佣兵背着一个晕过去的壮汉,路上所遇到的人这次用更加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怎么回事?”灭绝库里爵士和阿真在会场的外面等着,见到这个场景不禁诧异地问。

周围那些维护会场秩序的沙骑族人纷纷过来支援。

“我失手差点害了他。”席泽自责地说道。

“不关席泽的事。这家伙来和我们抢我们杀死的一只虫子,不小心被另一只虫子所袭击。看起来他的一条小腿算是废了。”

席泽听到波罗哥?韦伯为他辩解,心里又是感激,又是不屑,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周围众人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们:“你们几个小小年纪,当真在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里面杀死了一条沙地的虫子?”

波罗哥?韦伯生气地说:“岂止是一条,席泽还杀死了一条,一共两条!”他回过头来看着席泽,却失望地发现席泽两手空空,他根本忘了捡起那只被他杀死的沙地虫子。

“他们在吹牛吧。估计是这男人捉了一条虫子,不想被另外一条虫子攻击,受了重伤,被这几个小孩发现。”

“嗯,这几个小孩捡了个现成便宜,不过倒还知道把这受伤的男人抬回来,还算有点良知。”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就是没人相信是这几个孩子真的杀死了那条虫子。

波罗哥?韦伯帮着众人将那受伤的大汉安置在一边,他不再和他们辩解。

“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夜里尽早上路吧。”席泽说道。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他们这么说我们,我以为你会想着再去捉几条来证明一下。”波罗哥?韦伯说。

“我……我可能心情不太好,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惹了麻烦。”席泽看着躺在一边被沙骑营地的人围着救治的男人。

“席泽太冲动了。不过我很高兴你能为我们站出来。”车库列对席泽淡淡地说。他想朝他笑一笑,但嘴角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没有笑出来。

灭绝库里爵士没有说话。他透过阿真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席泽不停地抚摸他腰间的那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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