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艳艺擂，明天的比赛可跟以往的那几次都有些不一样。”红鸢说。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汐月问。
“林玄大娘不是说，明日东都贺安南城的贺阳王也要来观战吗？”红鸢说，“这贺阳王可是了不得，贵为皇亲，对风雅之事均有涉猎，是个难得的才子，若他明日要来……”
“赢了艳艺擂，会受到这位贺阳王的赏识？”汐月下意识地望了猛光一眼，那大叔一脸得色，一副“被俺说中了吧”的表情。
“公子真是明白人。”红鸢盯着汐月，“所以明日的比赛，无论是对凝胭楼还是对水仙画舫来说，都非常重要，儿戏不得，稍有差池就会与之失之交臂，诸位姐妹们一年来的心血也都白费了，若是因为技不如人，输了也是心服口服，可若是有人从中作梗，那就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哦哦，火yao味出来了耶，小鬼，可别输给这娘们儿呀！
“红鸢小姐的意思，汐月不太明白。”汐月轻描淡写地将话推了回去。
“丝霞姐姐突然失踪，这时公子正好出现，被林玄大娘看中，准备以台柱的身份出赛压轴——这一切不是有些太巧合了吗？”红鸢冷笑道。
“红鸢小姐是说，凝胭楼的头牌失踪，是我一手主使？”汐月只觉好笑。
“要么就是水仙画舫命人暗中带走丝霞，让公子故意出现在林玄大娘面前，好趁虚而入；要么就是公子自己对贺阳王有意，想明日在王爷面前一鸣惊人，受其亲睐。”红鸢不动声色，“若是前者，看来水仙画舫的计策是没法奏效了，正如林玄大娘所说，即便她们赢了压轴也未必稳操胜券，而且丝霞失踪后我们也提高了防范，若水仙画舫指使公子暗中对我们不利，也是徒劳；若是后者，姐姐我就在这里奉劝公子趁早放弃好了，从未曾听说过贺阳王喜好男色，公子没机会的。”
红鸢攻势凌厉，但在汐月看来实在是无的放矢。
不过反正他要是矢口否认也不能指望红鸢相信，她根本就是来找碴的，以为说了这些就能把他吓住，让他乖乖退出，然后明日由她出赛压轴——其实说实话他对这一切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弄清水仙画舫中无梦天音的来历而已，既然他出赛压轴结果如何都无关紧要，那他自然落个自在。
说什么为了引起那位王爷的注意更是空穴来风，他根本连那王爷什么样都没见过，况且再说了，那王爷再英俊潇洒才艺斐然，也显然不能与他师父相比，在无梦城与南天无梦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还有什么能让他稀罕的呢？
这红鸢心胸狭隘，汐月替她惋惜，她想对自己不利，托猛光大叔的福没中她的招，汐月也懒得跟她计较了，可如今她还带着人上门来摆出兴师问罪的架势，硬给自己添上莫须有的罪名，也实在是太让人烦了。
汐月心中不快，本想直接送客，但转念一想，这是凝胭楼的地方，红鸢也毕竟是凝胭楼里坐第二把交椅，他毕竟是不好开口赶人的，人家若硬是赖着不走，或者干脆闹起来把大家都惊动，还是对自己不利，如果不在这里就给点红鸢颜色，天晓得她还会暗地里搞什么把戏。
见猛光望着自己，要看自己如何处理，汐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要是自己这个做御使的像个软柿子，护驾也会相当不爽吧？
那么，红鸢小姐，对不起了，既然你是个阴谋派，那我就稍微奉陪一下吧……
“红鸢小姐，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不想辩解，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汐月抿了口茶，淡淡地说，“只是，除了你说的那两种情况，难道不是还有第三种可能，被红鸢小姐忽略了吗？”
“公子休要转移话题。”红鸢身旁的女子立即鄙夷地开口，却被红鸢用眼神制止了。
“姐姐愿听公子高见。”她微微一笑。
“红鸢小姐在凝胭楼已待了五年，实力有目共睹，接连三年出战艳艺擂‘通艺’都只赢不输，令水仙画舫的曲流馨大败而归，然而即便如此，却始终只能坐凝胭楼第二把交椅，排在丝霞小姐之后，此乃何故？”
红鸢脸色一怔。
“公子实在是太不厚道，莫非是想挑拨离间……”
“住口！——”红鸢冷喝一声，“让他说下去！”
两女本想帮忙，但见红鸢声色俱厉，便赶紧噤声，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若丝霞小姐实力在红鸢小姐之上，倒还能够让人理解，毕竟要做台柱，自然得是实力最强之人。”汐月说，“可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容貌气质，还是琴棋书画，红鸢小姐已和丝霞不相上下，甚至某些方面还要略胜一筹，可为何‘压轴’始终都是丝霞，而红鸢小姐只能是‘通艺’呢？如今丝霞失踪，理所当然该让红鸢小姐取而代之出赛‘压轴’，可林玄大娘却没有这样做，她宁可找来我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少年男扮女装出赛‘压轴’并且输给水仙画舫的头牌，也不愿把这个机会给红鸢小姐，这又是为什么呢？”
咦？小鬼挺厉害的嘛……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汐月一番话，红鸢听来十分顺耳，眼神也缓和了些，正巧汐月也说出了一直以来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于是便没有打岔，等着汐月把话说完。
看红鸢的表情汐月就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但他故意把话打住。
“这到底是凝胭楼的事，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红鸢小姐也是聪明人，想必不需要我费口舌也能明白其中缘由，不如到此为止，请红鸢小姐回房休息吧，明日出赛，我是输是赢也无所谓，红鸢小姐可是身负重任呢。”
“公子，有些话，还请你说清楚才是。”红鸢的脸色阴沉，“不然大家也都为难，何必如此呢？”
“那我就直说了。”汐月早就料到红鸢会追问，便道：
“这所谓的第三种可能，便是你们凝胭楼中出了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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