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声姬远去后,齐姜脸上浮上几分苦笑,她到楚国不过两天,大臣和宫人已经纷纷向她示好,庄无忌在楚国的威望果然是根深蒂固,无人能撼。
阿瞒送了声姬出去,回来后便好奇地问:“公主,这是什么药方?比章大夫的药还要好吗?”
“药物倒没有更好之分,只看是不是最合适而已。”齐姜道,“声姬夫人送来的药方确实很适合齐国女子的体质,阿瞒,你明天便让她们煎药来喝吧。”
阿瞒小声道:“公主,我听说声姬夫人很少露面,楚王陛下也冷落她,不过,阿瞒觉得声姬夫人又美丽,脾气也好,为何会这样?”
齐姜微微蹙眉:“阿瞒,在外面且不可说这些话。”
“阿瞒知道,阿瞒只会说给公主听。”阿瞒噘起嘴巴,带着几分娇憨,“公主也知道,阿瞒从来没有在外面说过不该说的话。”
齐姜笑了,点点她的额头道:“这里不是齐国,是楚国,记得更小心一点,知道吗?”
阿瞒也笑了,脆声道:“阿瞒知道,公主不需说话,我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阿碧和阿禾安置在哪里?我这一天都没见到她们。”齐姜又问,看到声姬,蓦然便想起随她陪嫁过来的堂妹阿碧和阿禾。
这两姐妹是她父亲一个异母兄弟的小妾之女,虽是出身王侯之家,但在等级森严的宗族制度下,阿碧和阿禾的庶出身份也不过是比侍女高一些而已,她们甚至不能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父亲,不能称呼自己的母亲为母亲,更没有资格在名前冠姓氏,她们的身份也注定了只能是随着嫡出女儿陪嫁到男方家里做妾做婢的命运。
面对这姐妹俩,齐姜深感无奈和迷惘,她们日后也将是庄无忌的宫人小妾,她们的命运究竟会如何,是不是如声姬一般,默默地在王宫后殿之中终老?
《诗经》里的《豳风。七月》便写着千百年来女子陪嫁的痛苦: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注释:年轻女子满心伤悲,她们害怕被选做公子(先秦时期,诸侯的女儿也可称为公子)的媵嫁。)
如此想着,齐姜只有无奈,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又如何去逆转他人的路。
只听阿瞒拍拍额头叫道:“阿呀,我一天忙着清点贺礼,忘记去看看阿禾,她也病了,她和阿碧在另外一处住,离这里也不远,我这就去看看她们。”
“阿瞒,我和你一起去吧。”齐姜站起来,拿起披风。
在阿瞒的带引下,齐姜走过道道回廊,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楼阁,偏得似乎是没人来往一般。
走入室内,里面只点着两盏灯,映得宽敞的厅堂一片影影绰绰,里面也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齐姜心里一窒,天和地的差别是如此大,她是第一次真正见识。
她在宫殿之内享受着厚待和安逸,阿碧和阿禾只能默然在冷清的一处,无人问及。
“阿禾,阿碧。”阿瞒一边喊着一边把手中的宫灯放在一桌上,室内亮了少许。
一女子已应声从里面出来,容貌秀丽,但身体比较瘦弱,神情也带着怯意,见到齐姜和阿瞒,急忙行礼抖声道:“公主,阿禾似乎病得更重了。”
齐姜轻轻挽住阿碧的手,快步走了进去。
里间放着榻床,脸色苍白的阿禾躺在上面,昏昏而睡。
齐姜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是烫手,把了把脉,才道:“只是发热,喝了药没有?”
阿碧摇摇头,眼里似有泪光,低声道:“阿碧不知道去那里找药。”
一旁的阿瞒脸有愧色:“公主,我忘了给阿禾送药过来了,我这就去。”
齐姜微叹口气:“阿瞒,人命比那贺礼更为宝贵,去煎药吧。”
阿瞒眼圈一红,道:“阿瞒知错了。”便急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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