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程联合，我心中的干巴小子，咬姜啃馒头的主儿能有什么出息。虽然程联合，程四爷，那时就已经是本区大户的代名词，可也很难改变我最初印象。然而，当我看见他在郊区为父母盖建的宅院时，彻底被震撼了，一点也不夸张，高挂“程府”匾额的院门楼子无论在个头上还是宏伟度上几乎和我心目中的天安门城楼相仿，门口也有一条河，也要过一座小桥才能抵达院门。
老哥很是轻车熟路，进院门的时候还叮嘱我不要害怕。我刚纳闷，就被院门里两边狗舍的犬吠惊了一下，特别有一条似乎比我还高的“苏联红”直扑向我们，要到眼前了，才被钉在原地的桩子拉住，相连的铁链子一下绷直，惹的我不由向后一闪，而上身本能的前探摆出拼命的架势。
“小子不错，挺有胆啊！”
尽管院落里都是琉璃瓦的建筑，可还是逃不过四合院的气质，更为亲近和对头的是，这时，程联合和他的老爸正在蹲在院子中修自行车，拿着改锥的四爷向我们亲近的招了一下手，我们赶忙走上前。
“朝，来了。”程联合的父亲看向我们“这个，不会是小军吧！”
“大爷好！就是小军。”
“大爷好！”我赶忙说“四哥，好！”
“这家伙，大老爷们似的了。”程联合的父亲比我记忆中苍老了很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身坯子也胖了好些，“呼哧呼哧”地喘，手中的车子锁不停地抖，可他自身似乎早已习惯，一点也不会察觉。
程联合仍蹲着，仰头看着我，笑盈盈，手中的改锥还不停地拧着一个生锈的螺丝，搞的手上也都是锈渍和黑油，“小军，不错，挺有胆儿。你哥第一次来的时候，被‘小妞’吓的一动没敢动。”他已经完全是中年男人的模样，甚至眉目之间带了些老态，发福的身子裹着油亮油亮的皮大衣，却又老老实实蹲在老爸面前拧个破螺丝。这在当时我除了意外倒没有多大感触，可随着自己的成长，眼前的这一幕就好像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时时刻刻给我做人的养分。
“不动才是有胆吧！刚才，我都吓的直激灵。”我有些慌乱，这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别人的目光下感觉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的确很深邃，这是我以前不懂的。
“小军第一次来，朝也挺长时间没来了，你赔他们玩玩去吧！一个车子锁，我自己抠持吧！”
“哎！”程联合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
由于蹲时间长了，两小臂使劲支撑膝盖，口中也不由发出声音“哎呀！”迟缓地站起，我就忙上前手臂插到他的腋下，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力，即搀扶。
“完了。老胳膊老腿了。”他的表情带出一丝痛苦，显然忍受着身体某些部位的疼痛。
“在我面前别提老啊！”他爸笑“小朝，你得跟你弟弟学了，有点眼力见。”
程联合拍了一下我哥的后脑勺，“我就说么，书别多读，读傻了。”
他爸毫无顾忌地看着儿子眼笑，“哼！你就感谢邓老吧！还教育别人呢！你们千万别听你哥的，都是歪理，就学习长知识才是正道。”
程联合一笑，“走了，我带你们玩去。”
他把我们往后院带，“你们是想玩大型游戏呀！还是打打台球呀！还是跟我到后山抓野鸡呀！”他的步伐很快，身子大幅度摇晃，两条手臂更是向后摆动的厉害。
我和哥跟在后面，我给他使眼色，天生不好事儿，更不爱求人的老哥只好开口。
“程哥……”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