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都市言情>海不扬波> 第七章 靡靡之音,邵钧的小资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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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靡靡之音,邵钧的小资情调(1 / 2)

一个月的新兵训练也没改掉邵钧邋邋遢遢的毛病,他还是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走起路来蹦蹦跳跳。集合的时候,帽子从来都是歪带着的。辛瑞已经习惯了在下达“整理服装”口令后走到他面前,替他把水兵帽摆摆好;解散以后,邵钧会在第一时间把上衣从腰带中解放出来,再把帽子摘下,手抓着飘带边走边摇,那一身崭新的水兵服穿在他身上算是糟蹋了。潘教导员几次想单独找他谈谈,甚至都想好了必须要说的台词:这么小就参军保卫祖国,那就是“红小鬼”呀,可你看看你,什么鬼样子?刘胡兰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英勇牺牲在敌人的铡刀下了……

邵钧似乎没把队干放在眼里,那是因为岁数小,少不更事。作为领导,当然不可能过于较真,也许是觉得还不到火候,潘教导员没急于和邵钧正面接触,只是暗暗加紧了对他的观察。一段时间后,还真的发现了很多问题:平时洗脸用“力士”牌香皂,刷牙用“黑人”牌牙膏,连搽脸的东西都是洋字码包装;床铺上总是有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儿,上厕所用的是筒装卫生纸等等,在以艰苦朴素为荣的年代,这些都过于奢侈了,典型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区区一个月六块钱津贴费够用么?更为严重的是,邵钧还有一台袖珍收录机,经常听一些搞不懂歌词的软绵绵的歌曲,那调调绝对是可以划到靡靡之音、********之列了。只是听不懂歌词唱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好定性。

思想政治工作不能再放松了。政工干部的职责已经不允许潘教导员再有丝毫的犹豫。上晚自习的时候,他把邵钧叫到了队部谈话。现场气氛

凝重,很像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展开的全面****。只是任凭教导员口若悬河,引导加启发,讲光荣传统、讲作风纪律,讲得口干舌燥,邵钧就是一声不吭,颇有共产党人在狱中的风范。谈话不了了之,毫无结果。

愤懑地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邵钧一头就扑到床上。顺手就打开枕边的录音机,还故意把音量调得老高。香港女歌手黛妮的一曲《故乡的雨》在冷清的室内飘飘荡荡。

“一封家书,一声关注,一句平常的体已语。令我快慰,心里满是暖意,犹如令我置身春晖里。重提到家中檐前旧燕,重回旧里家中居。信中写到家乡的雨,滴滴细雨语儿时。问我有否记挂旧燕子,家乡的细雨。

“爸爸的心,妈妈的意,充满慈祥的关注。入我眼里,心里满是歉意,繁忙闹市看不到喜欢的雨。难忘记我学牛郎骑父背,童谣漫唱一家欢喜。母亲的笑深深记,望着这信泪儿垂。念到故乡俩老,愿似燕子,家乡飞去。”

想家。想流泪。

上晚自习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了。辛瑞一进门就对邵钧喊道:“别老是听广东歌呀,换一盘。”

见邵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辛瑞径自走过去关掉了录音机,自己动手换了一盘录音带。一阵激烈的前奏,随后就是呐喊般的演唱:“嘿嘿,老板,来盘泡菜!嘿嘿,老板,来盘泡菜。”

邵钧猛地翻身坐起,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边唱边摇的辛瑞。

音乐戛然终止,辛瑞的表情和动作突然定格。

林立贴过来伏在辛瑞耳边说了一句:“教导员刚刚找他谈过话。”

辛瑞一下子怔住了。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只见袁天华坐到了邵钧身边,勾肩搭背,亲切地说道:“谁欺负咱们小毛孩儿了?说说,弟兄们替你出头!”

“你瞎说什么?”辛瑞有些急了。

“怎么了区队长?咱们可是同学加战友啊。”袁天华站了起来,面对个子比自己高半头的辛瑞,袁天华毫不示弱:“歌里是怎么唱的了,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战友战友目标一致。”

“你——”辛瑞一时语塞。

邵钧端起脸盆冲出了房间,众人也在林立的劝解下散去。

辛瑞直接跑去找教导员问个究竟,到了队部,见值班的是秦副队长,打了个招呼就想走,可秦副队长喊住了他:“你过来坐下,我正要找你。”

辛瑞没料到秦副队长找他谈的也是邵钧的事。他先说邵钧作风稀拉、军容不整、军姿不端、生活散漫,这些问题辛瑞说不出不同意见。他试图解释,这才刚参军不到两个月,慢慢就好了。再说,要看到他身为大学生,有热爱专业,学习刻苦等诸多优点。秦副队长摆手打断了他:“我要重点谈的不是这些,你听着。”

熄灯号响过半个多钟头了,辛瑞才走出队部。秦副队长大发雷霆,他差不多是被轰出来的。

他们的谈话内容没人知晓。直到学期结束,江城地区组织各高校高等数学统考,79111班取得了平均分第一名,邵钧取得个人成绩第一名。辛瑞在向他表示了祝贺之后,轻描淡写地提到了那场谈话。当时秦副队长让辛瑞把邵钧的录音带弄出来,拿给他去检查是不是********,被辛瑞一口拒绝了。

“那你就拿给他好了。”邵钧听了很不以为然。

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摆放着一座钢铁庞然大物,那是一台舰用蒸汽轮机。

三区队学员被带到这里参观,没人清楚为什么要看这个东西。从教学角度,蒸汽轮机属于动力系统,是二系的专业,和造船系的学员关系不大;要说是增加感性认识吧,不是还有海上实习吗,一个废旧主机和真正的舰艇也是没法比。好在入伍大半年了,懂得令行禁止,大多数人都抱着一个态度,让参观就参观呗,无所谓。可邵钧好奇,他见这台蒸汽轮机表面十分整洁,机体大部分地方连油漆都是完好的,就问了一句:“这么新的机器怎么就报废了呢?”

负责讲解的教员半晌才冒出一句话:“这是从报废军舰上拆下来的。”

“什么舰啊?”邵钧又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好回答,教员几乎是脱口而出:“是我们海军最新式的导弹驱逐舰。”

学员们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因为海军军事课上讲过,那是目前海军吨位最大、性能最先进的战斗舰艇。看过图片,外形十分漂亮。可是很难和眼前这一大堆废钢铁一样的东西联系起来。

更多的人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提问开了:

“它的主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台主机用了多少年了,到报废期了吗?”

“它现在用的主机是什么型号,性能有不同吗?”

教员苦笑着脸,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后低声说道:“那条舰,唉!已经在码头爆炸沉没了。”

众人一下子惊呆了。

一声惊天巨响,接二连三的爆炸,震碎的玻璃碎片。火光冲天,烈焰撕裂了的夜空。

剧烈摇晃的甲板,严重倾斜的军舰。跌跌撞撞奔跑的水兵,落入水中的伤员。

这个场景不是发生在海战的战场,而是在和平年代的军港码头。

邵钧回到自习室,把帽子往书桌上一摔:“一条导弹驱逐舰就这样干掉了?自己把自己打沉了?”

同桌的米戈连忙拉住他:“不要瞎说。一场意外事故而已。”

“什么叫瞎说,事实不是这样吗。还他x说什么意外?到全世界海军去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意外!整天唱高调,什么‘爱护军舰就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连自己的眼睛都保不住了,还能去保卫祖国!”

发生这样的事,真的是很让军旗蒙羞,让军人脸面无光。大家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好受。但还不像邵钧这样冲动。

“我们还学什么造船,造出来军舰也会给他们就这样炸掉。”

一向话少的沈海平忍不住了:“邵钧,你冷静点,不要再讲了。”

“是呀,再说就反动了。”袁天华接茬道:“小心抓你个现行。”

邵钧愤愤地坐下了。他双手拍打着桌子,心情一时难以平静下来。

那边,顾震有低声和辛瑞说道:“会是设计不合理吗?怎么那么容易发生爆炸?怎么一爆炸就沉船呢?”

“谁知道。说不定是人为因素呢。”

“阶级敌人破坏?不会吧!”

“说不定的事。可惜了,还没上过战场呢。”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稀稀落落下了大半夜,天快亮时才停。

起床号在清晨准时响起。值班员在走廊里大声叫喊:“早上出操取消,各班除值日生外,全体人员十分钟后在楼下集合,参加扫雪。”

宿舍里,邵钧猛地从床铺上坐了起来:“雪?”

外面黑蒙蒙的一片,窗台上却可以见到浅浅的一层积雪。岭南无雪,对于邵钧来说,下雪可是一件新鲜的事。他披上绒衣就从上铺跳了下来,差点一脚踩到地上的一张照片。

他大呼小叫:“哇,下大雪,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下铺的顾震有弯腰捡起照片,歪着脑袋仔细端详着。

袁天华连忙从上铺跳下来,一把抢回了照片。

邵钧已经穿着拖鞋冲向室外,边跑边唱:“你的一封情书叫我看了脸红心儿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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