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都市言情>海不扬波> 第九章 花团锦簇,沈海平偶遇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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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团锦簇,沈海平偶遇初恋情人(2 / 2)

“你把我撞了,还问我干什么?”袁天华两手叉腰,歪着脑袋反问了一句。

沈海平弯腰捡起一本厚厚的硬皮书:“对不起。我是说,你怎么会看这些书?”

袁天华蹲下来,一边把书一本本捡起来,一边说道:“这书怎么了,图书馆借来的,不是禁书。”

“好嘛,黑格尔、康德、皮亚杰,你这是要改行研究哲学,不想学造船了?”

“除了造船,还有好多的东西要学,不然这辈子,你顶多就是个工程师。”

“工程师很好呀,工程师。不和你啰嗦了,我要去看牙。”

袁天华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句:“顺便再看看脑袋,你脑浆子过期了。”

部队医院就是好,挂号有军人窗口,就诊有军人通道,一路都不用排队。走进口腔科诊室,沈海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护士也是那天遇到的,可人家并没有认出他来。在治疗椅躺下,一个中年男军医走了过来,询问了几句,就拿出器械在他口腔里翻弄起来。检查的结果是他的龋齿相当严重,已经引发了牙髓炎。治疗的方法是打开牙根管清洗、杀菌消毒以后,再做填充平整处理。整个治疗要分三个环节进行,也就是说,沈海平至少还要再来两次。

那就治吧,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无影灯再次打亮,沈海平知道,这回可是来真的了。

果然,探针、镜子、钩子……各种“凶器”一起招呼,最恐怖的是钻头,不仅发出吱吱尖叫,还搅出了难闻的气味,好像马上就要穿透喉咙。沈海平咧开大嘴,一脸痛苦的表情,感觉鼻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就在这时,赵丽敏挽着王芳走了过来。

“你看,是不是他?”赵丽敏对王芳说道。

王芳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病历看了一眼:“呵,还真是。喂,海军老弟,上次坐车还没给钱呢,怎么几个月都无影无踪?”

“啊,啊。”沈海平无法说话,只能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走啦,等他看完再说。”

沈海平长喘了一口气,很庆幸薛莹没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相。

薛莹回杭州休假去了。这是赵丽敏说的。

在回去的无轨电车上,沈海平还在想,她怎么刚巧在这时候休假呢?回杭州,她现在的家是在杭州吗?记忆中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眼前了,随着车窗外的景物不断闪过,最后定格为无檐软军帽下一双明媚的眼眸,薛莹还是蛮可爱的。

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知要痛到什么时候。

在后来的两次复诊中,沈海平都没见到薛莹。当赵丽敏找他要通信地址的时候,他很想打听些薛莹的情况,话到嘴边,还是觉得不是很合适,也就没说什么。

很快,林立就拿着赵丽敏的来信找到了沈海平。他问道:“这赵丽敏是哪一个呀?”

“161医院的呀。”

“我知道是161医院的,信封上有地址。我是记不清她是那次三个人中的哪一个了。”

“圆圆脸,鼻子两边有一点雀斑……”

“哦,我想起来了,不是梳‘五号头’的那个。”

薛莹那天梳的是“五号头”,那种看上去很精神的短发,给林立的印象挺深。他把信递给沈海平,说:“你看看吧,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既然这样,我还是不要看吧。”

“你和他们通信吗?”

“没有。用不着的事。”沈海平很想把薛莹的事告诉林立,也很想按照这封信的地址给薛莹写信,可赵丽敏的这一套小把戏让他很不舒服,顿时兴趣索然,话都懒得讲了。

临近期末,平静的校园突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始作俑者是袁天华,他在哲学课考试中写了一篇很大逆不道的文章,光是题目就足够骇人听闻:《康德的“三大批判”与马克思的“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哲学课是考查课,采用开卷考试,只要求学员写一篇文章,谈谈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粗浅的认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年轻的政治课教员想当然地认为,这种考试,即便是没有满分,也不会有不及格,谁敢说自己研究马列的水平有多么高,当然,一点不懂也是不可能的。不用细看,全部及格通过就是了。可袁天华的答卷把他吓住了。

教导员慌了神,队里竟出现这样的“反动”言论,还公开写在了考卷上,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向无产阶级进攻吗。他已经说不出“窝心”那种话了,事关重大,赶紧向系里汇报。

王政委来到队里了解情况后善意地认为,这是年轻人不懂事,缺乏学习教育。来军校的学员都是经过政审的,不会有什么更深刻的背景,再说袁天华平时的表现还是不错的。他决定亲自和袁天华谈谈,好好给他上上政治课,马克思是谁呀,那是共产党的老祖宗。

出乎意料,袁天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马克思不过是西方众多哲学家之一。”

王政委还想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们要谈的是马克思主义,而不是马克思本人。”

袁天华马上说道:“马克思主义和马克思本人怎么可能割裂开来,我相信,马克思也绝对不会宣称他的主义是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那不是严谨的学术态度。”

王政委一时哑口无言,本来就是工农干部出身,文化不高,又遇到了一个能言善辩的学员,而这个学员又恰恰是看了大量的哲学理论书籍,什么“萨特的存在主义”、“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皮亚杰的发生认识论”以及叔本华的什么表象,都是从来就没听说过的。

谈话没法进行下去了。

通常来看,这种离经叛道的言论一定是要受到追究的。只是系党委一直没表态,队里也不知如何处理。

王政委在袁天华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可他并没有狭隘地对待此事。为慎重起见,他请政治教研室认真研究这篇文章,再提出看法和意见。这已经不是一份普通考卷了,政治教研室不敢怠慢,经过集体讨论,给系党委出了一份正式报告,认为文章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并没有任何批判、否定等过激倾向。所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说法的确和当前正在倡导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相悖,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也不是一堆僵死不变的教条,它历来都坚持实践第一的唯物主义观点,任何理论都要接受实践的考验,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增加新的内容。报告同时还说明,关于考试成绩问题,鉴于该学员善于学习,勇于钻研,对康德的哲学思想也有一定深度的研究。尽管答卷跑题很远,还是予以及格。

袁天华没有受到任何处分,他都敢怀疑马列主义了!这事让顾震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当年老父亲只是因为说了一句实话就被打成****,直到最近才平反摘帽。大姐来信讲,落实政策以后,全家又搬回到辽宁瓦房店,重新分配了住房,父亲享受退休干部待遇,大姐也在厂里安排了工作。看来政治空气确实是变了。

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学院调整了实习计划,把第一年的海上实习安排到第二年。这就是说,暑假一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顾震有早早就开始整理东西,把省下的外套内衣和几双从没穿过的军袜包好,准备带回家给两个弟弟穿。平时每月发的六元钱津贴费,他也慢慢积攒存下了不少,在军人服务社给父亲买了两瓶江城老窖,又买了些糕饼点心之类的地方特产,一切准备就绪,成天想的就是和家人见面的场景了。眼前出现的都是农村的那个小院子,可大姐在信上留的新地址是辽宁省瓦房店新华街道阳春路2号,那是他的家?是事实又非常不真实。

盼望的日子终于到了,顾震有终于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在北京转车时,专程去了天安门广场、故宫,也想去八达岭长城,可想想还是早点回家要紧。暑假的时间总共一个月,早点回家也没错,毕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再说了,虽然硬座火车票能报销,也按每天1。04元标准领了一个月的伙食费,可在外面花钱太多了,能省还是尽量省点吧。

上车就睡,醒来时火车已经出了山海关,进入辽宁地界。顾震有心想,我现在是辽宁人了,这差不多就算是回到家了。广播里传来餐车营业的消息,可顾震有身上有面包,那还是离开学院时,食堂里给准备的。他用军用茶缸打来些开水,一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边吃了起来。

“妈妈,这个叔叔怎么长着两根小辫子呀?”一个小女孩指着顾震有和妈妈说话。

“这个叔叔是海军。”

顾震有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一种自豪感。

“海军就长辫子吗?”

“那不是辫子,是飘带。”

看来孩子妈妈还懂得不少。很多人不知道水兵帽后面挂着的两条黑绸布叫飘带。顾震有把军帽摘了下来,递到小女孩跟前:“小妹妹,你看看清楚,是辫子还是飘带?”

小女孩害羞地躲进妈妈的怀里。

顾震有又拿出一片面包递过去:“给你,吃面包。”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想伸手接,又回头看看妈妈。

“叔叔给你就拿着吧。这位大兄弟,你是山东人吧?”

“啊?啊,是的。”顾震有立即意识到他的口音差不多像个标签一样。

刚入学的时候,队领导就一再强调,不管你是从哪儿来的,不管和谁在一起,都要说普通话。同学来自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山东、辽宁六个沿海省份,方言土语五花八门。同乡之间当然还是讲熟悉的方言顺口,可为这事,不少同学都受到了批评。慢慢的,至少在公开的场合听不到有人再用家乡话交谈。顾震有却一直难改乡音,也不管遇到谁,就是一口胶东话。

胶东人把吃饭说成“呔”饭。辛瑞曾在饭桌上说过他:“饭摆在你面前跑不了,不用逮,张开大嘴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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