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徐国治，许建国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他点了颗烟把身子深深的埋在了沙发里，脑中开始回想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个偶然的电话，一次非常规的调研，一起突发事件带出了一系列被掩盖的矛盾。“看来基层的干群关系党群关系已经紧张到了必须进行调和的地步了。”许建国觉得是时候开展一场党内民主生活会了，思想必须统一起来。发展固然是硬道理，但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发展是要不得的。那是在刨自己的根，执政的根基。“老？...许书记省委通知明天上午省纪委副书记黄慧同志带领调查组过来。”马力里看了看许建国。“嗯？黄慧？调查组的规格够高的！”许建国嘴角往上挑了挑。“你通知下徐书记，我和包市长通通气儿。”马力轻轻的退出了办公室“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许建国需要安静，他要分析下省委省政府的意图。”马力拿起电话“您好，是许书记吗？省纪委副书记黄慧明天来我市指导检查工作，许书记让我通知您。”“黄慧！怎么是她？....”挂电话时马力很明显感到了电话那头的惊异。没过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马力知道徐国治来了。许建国有些不解，这是要深挖从而震慑那些贪污腐化分子？许建国觉得显然不是。黄慧一个很是固执的本土系人，亲不亲故乡人她是不会把事情扩大化的。许建国甚至觉得她是来灭火的。“有意思。省纪委副书记....副书记....副..！？嗯？纪委书记！原来如此。”许建国心里豁然开朗“原来是冲着那个位置来的。哼！就看你们的诚意如何了。”许建国阴测测笑了笑。“当当当....”传来了敲门声。“进来”“书记，徐书记找您有急事儿。.....”马力赶忙解释道。“国治来了，快请进来。泡两杯云雾。”“是”马力恭敬的退了出去。“徐书记，您请进。”徐国治赶忙推门进去了。看着匆忙的徐国治马力觉得这也许就是权利大小差异的结果吧。他低着头去泡茶了。“老徐你怎么又来了，我可管不起你茶水了。”许建国笑呵呵的打趣着徐国治。“我的书记大人，您这是稳坐钓鱼台呀！那边船快翻了。您这是还有心情打趣我？”徐国治急切的看着笑眯眯的徐国治。“急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人家开出了价码我们接着就是了急是没用的。”“价码？！什么价码？黄慧打电话过来了？不会吧！那女人？”徐国治怀疑的看着许建国。“她来本来就是妥协的结果，如果不去意外的情况下用不了几天南峰就该来了。”“他来干吗？包治国要走？”徐国治不解的问。“他走？怎么也得楚淮南来吧！”“那谁要走？”“哎！关心则乱，纪委我们还缺个书记呢！”许建国没好气儿的提醒着徐国治“对呀！确实没有。什么！纪委书记！他们谋的也够大的。不行绝对不行。”徐国治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事儿已然铁板钉钉了，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派她来就是上面妥协的产物不会变了。不过就看他们的诚意如何了，等价交换我想他们是应该知道的吧。规矩就是规矩，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破坏的。”“等价？”徐国治不解的问道“田广利也应该动动了。”许建国喝着茶淡淡的说着。“田广利？嗷......”徐国治摸着头有些恍然。“对他该动动了！”心里愉快的端起茶杯，茶水入口甘甜怡人浸入心扉。“这茶不错，解渴，下火，明目，静心。好茶！”默契达成了，谈话也就轻松多了。徐国治或有或无的打听着无恶的出身。他虽然是知道无恶的前世今生但那都是纸面上的，不足以信。他想知道些直面而下的。许建国吸了口烟缓缓地说道“老人家十几年前，当着党政要人曾经说过——我给你们留下个二十年后的卫生部长。”吐着烟许建国轻轻的说着。他像是说给徐国治听得。但是徐国治眼中他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觉得许建国有些陶醉了。话已至此就不在需要过多的沟通了，带着震惊徐国治回去了。出门后他嘱咐马力如无必须就不要去打扰许建国了，他知道有些东西只能是用来陶醉自己的分享是不会被接受的。市府那边当得知是纪委副书记黄慧要来——沸腾了。他们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毕竟黄慧算是自己人吧。包治国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笔快要被捏断了。田广利呆呆的坐在沙发那一根根的吸着烟。他脸色黑灰心情差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他心里狂吼着。他不甘心，不甘心。徐国治已经被他架空成了个摆设。只要熬到他走了自己就能当上市委常委了，有消息说徐国治正在谋求省国安厅厅长的位子。就差半步了，半步而已。就这么没了。田广利脸扭曲的有些恐怖。看着心有不甘的田广利，包治国有些感同身受“妈的！如果不是许建国.....”他心里骂着人。“广利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去老领导那儿休养些日子。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他和颜悦色的劝导这田广利。“为什么非得是我。齐顺德那个蠢货惹的祸怎么要我来背。”“你呀！人家看不上他那个位置，我倒是想给人家可人家还的要才行呀！你被盯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能认了。不拍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就是规矩。这就是平衡。”包治国颓废的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包治国痛苦的表情田广利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知道结果不能改变，人倒是轻松多了。现在他是个外人了，一个旁观者了。他开始有些同情包治国了。眼前这位能力出众，做事果断，而且是基层一步步上来的没有士大夫的浮华。自己清廉，亲民随和。但是他遇到了同样是优秀异常的许建国，有着明显标签的他败了，一败涂地。门阀派系有时是无限助力，有时确实封喉利剑。他深深地看了看包治国“市长您也多保重！我...我走了。”说着话告辞回去了。包治国心里苦呀！他是痛恨派系和门阀的，但有不后悔。如果没有这明显的派系自己估计在副县长位置上能退休。今天注定又是个不眠夜了！明天还的去迎一下黄慧，虽然这个女人不好相处，但终归是自己人吧。“今天是个好日子。”看着窗外的蓝天无恶感慨道。“那明天呢？”悟善认真的问道。“也是个好天。”“后天呢？大后天呢？....”“你个小鬼头。当然是好天，从现在起，以后日日是好日。”无恶轻轻的说道。“那昨天？前天？大前天呢？”悟善歪着头笑嘻嘻的问着。“当然是好日！”“您可说是从今天以后，日日是好日。”“是吗？昨天，前天，大前天你过了吗？”“过了！”“过得好吗？”“很好！”悟善高兴地回答着。“嗷，那就对了。所以是日日是好日。”“赖皮，狡猾的老和尚。”翻着白眼儿悟善去找狗蛋儿了。“山雨欲来风满楼”无恶知道风起了与一定是会下的。他知道雨水大小是有定数的。泾河龙王行错了雨结果就丢了性命。平衡是一条不变的规矩，虽然不好却胜过没有。“哎！他来的还是真慢。俗事的羁绊让人无以拒绝，也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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