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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花蕊双娇(1 / 2)

朱将军名猛,詹事朱公独子,出身江南名门。朱猛生性刚勇,喜爱武事,父亲年老,疼爱幼子,就为他聘名师,习武艺,学兵略。父母百般疼爱,不许远离,15岁时,朱猛偷偷离家出走,化名投军,在北疆征战四年,凭勇猛智谋立奇功竟升至总兵之职。荣归家中,父母允许他完婚生子后正式出任军职。这时沿海几省,水寇猖厥,朱猛帅舟师进剿,频立战功,封为殄寇将军,随即升调西峡经略使。朱猛只带了两名亲兵,只身赴任,三峡酆都驻节,建经略府。本想事情初定,就接妻、子同来团聚,走时妻已经又有身孕,报知产下一女,出生时天上雷雨刚过,一道五色彩虹横空,祖父大喜,为婴儿取名虹,字雨霞,这就是后来的蔷薇仙子。

婴儿体质很娇弱,祖父母疼爱异常,说等过了周岁,再同母亲入川团聚。不想一年后,朱猛送来书信,说峡中匪患猖炽,安全难保,家眷暂时不要前来。这一拖,就拖下去了。匪患严重,这是实情,但其真正原因却是年青刚猛的朱将军,坠入了温柔情网。朱猛功名心盛,酷爱武事,重友轻色,故虽娶妻生一子一女,不过为应付父母和传宗接代,没有体会到何为爱情。当时酆都‘匪患’,是个很复杂的经济、民生问题,从本质上来说,是官与民争利。这类问题,处理得法,官民两利,处理不好,则激起民变,两败俱伤。朱将军是位勇猛的武将,不懂政治经济,拿出北疆剿匪、江南平倭的手段,镇压剿杀十分严酷,表面上看,成股成帮的‘匪伙’已被杀散,实际上化整为零,到处是火种,特别是最大的‘匪首’江山、江石兄弟在逃,朱将军视为心腹之患。

江家兄弟出身贫苦,由寡母养大,哥哥江山性格沉毅,自小采药,供奉母亲、拉扯幼弟。弟弟江石性格活跃,认为采药利微,仅可糊口,不屑为,就参加了淘金的行列。在争夺地盘的械斗、防止抢劫的自卫中,兄弟两人分别成药帮、金帮的首领。官府来争利时,两人又成为抵抗的核心,矛盾越演越烈,两人被官军定为悬赏捉拿的匪首。江山深居简出,暂避风头,苦练武功,伺机再出。江石耐不住寂寞,略事化装,仍在街上游逛,官兵闻讯来捉拿,但因江石机智超人,又有许多人掩护,因而有惊无险,胆子更大。江山多次警告,江石口中唯唯,行为不改。这日江石想买些绸缎衣料,为母亲,也为自己做几套新衣,与江山相反,是鲜衣美食的豪放者。这天他逛到一绸缎铺,招牌大书‘花记绸缎庄’,甚有气派,随脚走入。果然这家店铺货色充足,各色布匹绸缎琳琅满目,江石正在浏览、挑选,忽见从内走出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帮助店员待客。江石一见这位美丽姑娘,不觉丧魂失魄,痴心爱上。江石人物英俊、性格风流,立即上前搭话。姑娘是店主之女,家产殷实,但因父亲是诚实买卖人,小本起家,创业艰难,故对女儿也不娇惯,除请先生教读书写字外,也帮助店员照待顾客,学做生意。因为姑娘美丽,自然有人喜同她说话,好在本地民风朴实,轻薄少年不多,所以相安无事。

江石上前笑嘻嘻地说:‘小姑娘,你贵姓?我叫江石,要为母亲买些绸缎,你能帮我挑挑吗?’姑娘看了他一眼,见是个英俊青年,拿眼睛看她,不觉有些害羞,但仍尽量大方地回答:‘我姓花。小爷为母亲买衣料,是位孝子,令人可敬,小女子愿帮小爷挑选,只不知令堂大人喜欢素净些还是花稍些?’‘我母亲上了年纪,喜欢素净的颜色,倒是小姑娘你,应该穿花稍些。’‘小爷取笑了。我们买卖人家,自小父母师傅教导,要安份守己,哪能像大户豪门一样绫罗绸缎,自然也不会像花街柳巷女子一般争奇斗艳。’姑娘说着,拿出一些衣料,一边介绍,一边出主意,一片真诚实意。江石先被姑娘的美丽迷住,这时又被姑娘的真诚感染,只觉得目不暇接、耳不暇听,衣料的五光十色和姑娘的莺呖燕语和在一起,使他痴迷。姑娘为人善良,又要认真学做生意,内心对这位英俊的孝子有好感,故也特别卖力。两人说得十分投机。江石经过和姑娘的商量,决定为母亲买下4套绸缎衣料,又要为自己买两身,反复问姑娘喜欢不喜欢。姑娘抿嘴笑说:‘这是小爷客官自己的衣料,你自己喜欢就行。’江石笑说:‘小子今年25岁了,还未成家,不懂穿衣的道理,姑娘务必指教。’姑娘红着脸点了头,江石高高兴兴买下,说:‘做好穿上再来请姑娘过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来时好找。’姑娘脸更红了,说:‘我叫花露,是这家店主的女儿。’

正在这时,突听马蹄声响,至店而止,随即走进八九个人来。当先一人,不到30岁,身材很高,面貌严肃。他软盔软甲、黑缎披风、腰悬长剑,其他几人作军兵打扮。大伙计认识,这是威镇酆都的西峡经略使,朱猛将军,连忙过来招呼。朱猛是例行巡查,路过此地,正感口渴,部下一兵丁说:‘这里有一大绸缎庄,可以歇脚。’朱猛也想多与市民接触,就下马入内。由于职业的敏感和警惕,进门先迅速扫眼四周。店中客人很多,但朱猛一眼就看到江石背影,如此挺拔,感到很熟。大伙计过来招呼,他一面应酬,一面给亲兵神箭朱五使眼色。朱五向江石和花露走去,两人却一闪不见,像是进内室去了。这时朱猛坐下喝茶。朱五抓住一个小伙计问:‘后门在哪里?快带我去。’朱猛手下4人随朱五和小伙计来到后门,朱五令两人看守,然后回到前面,在朱猛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朱猛含笑对大伙计说:‘刚才见一姑娘站柜台,业务很熟习,可否请来一见?’大伙计陪笑说:‘那是店东的女儿,刚刚学着做生意,来去随心,店东今天到河边进货去了,我这就把姑娘请出来拜见大人。’回头命一小伙计,说:‘把姑娘请出来。’

一会,娉娉婷婷走出一位年轻姑娘,到朱将军面前,落落大方地敛衽为礼,柔和地说:‘朱将军安好。’不想这一声几乎把这位刚猛将军的魂夺去了,呆呆地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朱五忙说:‘姑娘,刚才见你同一青年男子说话,不知他现在何处?’朱猛这才回过神来:‘姑娘不知此人,就是聚众闹事的金帮匪首江石。’不想姑娘却说:‘我一直在房里绣花,这是小伙计叫我,才刚走出来,何曾与什么男子说话。’朱猛大吃一惊,这位姑娘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当面扯谎?若不是她有超人的美丽,早已动怒,这时只是不快地问:‘刚才我们明明看见姑娘在此与人说话,怎说一直未下楼?想是害怕牵连,我朱某说话算数,只要姑娘说出江石在何处,此事决不与姑娘相干。’大伙计要说什么,被姑娘止住,她十分沉着地说:‘将军,小女子从不说假话,不但不认识什么江石,而且今天也一直未下楼,陪我的阿姨可以作证,若有半句虚话,但凭将军处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视朱猛,不但无半点胆怯,而且一派真诚,说明她内心的纯洁。朱猛迷惑了,这样的眼睛不可能说谎,心中拿定主意:‘小姐,朱某莽撞了,改日再登门陪罪。’率兵丁离去。

晚上,朱猛换上夜行衣,蹿房越脊,来到花记绸缎庄,到后院探查,见二楼一室有灯光,有说话声,窗户半开,他靠近后听见一女子说:‘妹妹,你也太不知轻重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你竟把他藏起,惹了事祸及全家。’听这声音是白天所见姑娘。另一声音说:‘姐姐,不是我多事,一来江小侠是个好汉,我不愿他被官府捉去,二来他的武艺高强,岂能束手就擒,必有一番争斗,毁坏了我家财物,谁能赔还?’第一个说:‘朱将军一心为公,而且文武双全,江家兄弟哪里是对手,以后不要管他们的事了。’‘姐姐,你说话总向着朱将军,莫非是爱上他了?’‘小妮子胡说,我看你到是爱上那个金帮头目江某人了,走时还要去送他,这大半天才回来,也不知干些甚么。’‘姐姐你胡说,我不依你……’两人就此取笑起来,朱猛靠近窗往里窥视,不觉大吃一惊,两位美丽的姑娘,不但衣着打扮相同,而且相貌也是一个模子铸出。原来,这是一对孪生姐妹花——花雨、花露。

朱将军爱上姐姐花雨,终于烦人说媒娶为正妻,因怕对方不允婚,竟把已经娶妻生有子女的事瞒起,在酆都建了豪华的经略府和内院,花雨做了将军夫人。自然,朱将军不想再接原配夫人和亲生子女过来,找各种借口拖延。妹妹花露却与通缉犯江石相好,如胶似漆,情深意浓,但却不能公开成婚露面,只能暗中往来,这种限制,不但未减弱两人恩爱,反因会短离长,情感越深。花雨多次要求朱将军放过江氏兄弟,将军却说:‘这不但国法难容,而且为了花露,也需将江山江石缉拿归案,否则花露眷恋江石,最终不会有好下场。’花雨说:‘话虽如此,但妹子爱江石极深,是不会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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