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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 生死情孽(2 / 2)

有一天,田七来访小友,竹笛一吹,小松鼠跳跃而出,吱吱乱叫。田七听来,它是说前面池中有一个人。田七知道不远的悬岩下有一温泉,水极深,以为是有人不慎失脚落水,忙忙赶向池边。这里是深山,渺无人迹,但偶有猎人、樵夫、采药人探险到此,迷失路途。田七三纵两跃,来到池边,却见热气蒸腾的温泉池中一大石上,卧着一个裸体女人,满头青丝垂在水中,正在洗发。田七一见大惊,这不是他日夜寻找的花露吗?他不由轻轻叫道:‘花小娘子!’裸女抬起头来,俊目看他一眼,似乎一骇,落入水中不见。田七不舍,用剑光护体,穿入水中寻找。池底怪石磋峨,田七慢慢搜索,不见花露踪迹,却见有一泉眼,于是身剑合一,化道白光,沿泉眼逆行,曲曲折折,来到一个分叉处,先沿左道飞行,水路渐渐向上,越来越窄,他将剑光束紧,终于穿出水面,却是一荷花池。

‘妖魔看箭!’一声断喝。一溜箭光火花,向他射来。他辨出是天目派符篆,伸手接下,立即将身隐去,四外查看,才知这是朱将军府后花园,发箭者为神箭朱五。一箭不中,且将箭失去,朱五神色惊恐。田七暗暗好笑,查遍全府,不见花露,只得再从荷池返回水道三岔口处,进入右边水路。这个水路,是温泉源流,水温渐高,深入山腹。剑光迅速,片刻后来到一大山穴,田七一看,这里高大广阔,十分温暖,一半是泉水流过,一半是钟乳石笋间的一大片平地。令人惊奇的是有几间红墙绿瓦、金碧辉皇、宫殿般的建筑,虽因年深日久而破败陈旧,但可看出当年一定是很有气势的。殿门上有‘艳妃地宫’四字,进入里面,却只有一块墓碑,上书‘艳妃笪幽幽之墓’,反面刻着:笪氏幽幽,孤之爱妃,芳龄13入宫,陪王伴驾,深得孤心,不料桃花命薄,三年夭逝,魂赴泉台,孤以泪和土,葬爱妃于此,并作招魂歌曰:上天其无情兮,夺寡人之爱妃,幽幽其无奈兮,弃寡人于独悲,忆昔日之欢娱兮,同游于山野之乡,忆昔日之消魂兮,同浴于温泉之汤,呜乎哀哉!今葬香躯于巨穴,明召芳魂于殿阙,愿卿其来,愿君急来。呜乎哀哉!落款是‘巴国庄襄王郗和’,下面的日期已剥蚀不清了。田七看了很是吃惊,这分明是古代一王妃之墓,莫非这盗走花露遗骸的,与这王妃有什么瓜葛么?田七毫不犹豫,左手挽起印诀,右手捏着雷诀,朗声说:‘黄河剑仙神农剑田七在此,何方精灵盗去花露姑娘遗体,赶快现身说明,若再藏头露尾,本座将用真火神雷将此地夷平,烧尔为焦灰。’这时田七腾起一丈,遍体金光环绕,左手中瑞气条条,右手中雷火隐隐,声势惊人。

地下发出一微弱声音:‘上仙真人息怒,泉下残灵笪幽幽不知剑仙驾到,多有得罪,万望恕罪。’声音如泣如诉,田七心中一荡,仍正色厉声喝问:‘你是何方精灵,冒充古代后妃,意欲何为?’声音回答:‘小魂不敢冒充,确是巴庄襄王妃笪幽幽,15岁病死,蒙王上恩宠,赐我一稀世至宝定魂珠,入殓时亲手放我口中含着,灵魂因而不散,历经千年,残躯已朽,万不得已,借花姑娘不用之遗体,作为庐舍,意图还阳,不但泉下残魂得以再见天日,且花姑娘芳容亦可再现人间,这是一举两得的事,请上仙详查。’田七喝道:‘胡说,从未听见千年留魂之事,且你盗走花姑娘遗骸,若任意胡行,岂不糟蹋了她?’声音回答:‘定魂珠旷世至宝,能夺造化之工,上仙也曾以死人育婴产女,古来未有,事虽异,其理同。且残魂出身王妃,深自爱惜,怎会糟蹋花姑娘。上仙请想,花姑娘产婴之前,残魂颇有机会下手,但直到上仙想埋葬花姑娘时,才恭取她遗骸,用心良苦,上仙三思。’田七说:‘哪有盗人遗体还有理的?你且现身出来,再作计较。’声音说:‘残魂修练千年,仍无形体,纵占了花姑娘庐舍,终不能合一,故常去花家,想知花姑娘为人、举止,意欲模仿,不想被朱五射中一箭。近得高人指教,若要凝神固魄,与找来的庐舍合一,需服涡渊神龙守护的至宝大小金丹。上仙法力无边,正要请求垂怜,惠于救助。现请上仙收了雷火,退开三丈,小魂方敢出来。’

田七听她说得恳切,收了剑光雷诀。这时地下有笙箫细乐,一团绿荧荧的光华由地下冉冉升起,光中有一淡淡身影,似一半裸躯体妙年女子,向田七深深拜倒,说:‘这光华是定魂珠所化,残魂全靠它防身,望上仙慈悲救助。’对面相见,这声音更是如泣如诉。田七几世修行,道力不谓不深,但也有些心动,说:‘你如果是古代王妃,必知礼仪,涡渊藏宝,有各派仙侠守侯,不是我微末道行可以置喙。花露遗体,非我私有,很难作主给你,作为还魂庐舍。现在请示出这遗骸所在,我取回后再从长计较。’幽魂怨声说:‘上仙只想取回花露遗体,不肯相助残魂,幽幽别过了。’光华一闪不见,田七想用飞剑拦截,已是不及,施放雷火,又怕毁了花露的遗体。以上情况,田七对李壬讲个大概,李壬不禁叹息。田七说:‘小灵儿有我照看,相公尽管放心。花露遗体我必取回,妥为安葬。’

梅金书在朱家又住了一夜,幻想与美女朱虹婚配春宵的美事,可次日必须回船出发。朱夫人要朱虹去送,朱虹红着脸儿答应。朱夫人事先着4个家人,送了丰富的路菜土仪到船上。朱虹略加修饰,戴了几件华丽簪环,衣紧裙宽、披风大红,显得美艳华贵。梅金书心中暗暗得意,觉得是自己未婚妻。两人漫步而行,后面跟着两个丫鬟,路上人人称羡,到了船上,满船惊为天人。梅金书让朱虹到舱中坐坐,说:‘愚兄鲁钝,对家传剑谱竟一字不识,要请虹妹指教。’意思是多拖她一会也好。取出一个檀香木匣,装着锦囊,中有一本古色古香的绢册。朱虹珍重接过,两人同观。这书不厚,只有30多页,可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古镏大篆,如乱石铺街,长短行列不齐。朱虹竟然一字不识,修道8年,不识剑谱,颇觉有点羞愧。金书安慰说:‘虹妹,这是古文篆字,还是请你带去慢慢推敲,以你之慧,终能解透,或者回教质诸高明,等你通晓后再教愚兄便了。’

两人恋恋不舍,船老大来禀,就要起锚,金书只得送朱虹下船,执手告别。众目睽睽,朱虹很害羞,金书浑然不觉,拉住她手不放。朱虹低声说:‘请书哥放手。小妹祝你此去蟾宫折桂,鹏程万里。’金书说:‘愚兄奉命进京,身不由己,不管中与不中,事毕当买舟飞来,与妹共观江景,以快平生。’船夫再三催促,两人才勉强分开。金书在船头望着朱虹,在离情别绪中,心情黯然,船行甚速,渐渐失去她俏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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