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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选秀大会(2 / 2)

卫离真气流转,气势已达顶点,可邓环全身空门大开,入眼处,处处破绽,反倒没有破绽,卫离蕴满真气之箭,竟不知射向何处。

其他几台上,陆大平与金虹身形相仿,脾气相若,又用的都是重兵器,以硬碰硬,大砍大杀,刀斧相撞,火星四溅,乒乒乓乓,震的竹台吱吱做响,东摇西晃,台下观众大呼过瘾,擂鼓之人越发起劲,鼓声震天,为台上二人更添豪迈。

吕文辉与孙成龙一高一矮,用的都是宝剑,一如九天神龙,驭剑急攻,一如巍巍青山,守的滴水不漏,当真是动若脱兔,静如处子。竹台之上,剑气纵横,映的台下众人须眉皆白,个个目不斜视,如醉如痴。

董寰对陈忠,一使吴钩,一使拂尘,一个杀气冲天,一个绵里藏针,钩光闪耀,黑光内敛,斗的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方青虹对杨崇义,两柄宝剑,一沾即走,一青一白,交相辉映,剑气四溢,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斗了半天,双剑还不曾碰撞一次,可见二人反应之快,眼力之准。

卫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是若一箭不中,自己真气空虚,对手必趁势反击,卫离不得不防,嘎吱,卫离脚下地板寸寸碎裂,既然没有十足把握,不如不攻,卫离真气无处宣泄,只好导入脚下,手上一弓一箭随之消失不见,气势稍弱,邓环已经察觉,大好机会,焉能错过,摺扇一并,身形跃起,点向卫离头顶大穴。

卫离长啸一声,笑道:邓师兄,你上当了。

真气回转,掌化箭形,瞬间一只四尺长气箭生成,脱手而出,射向邓环胸口空门,箭光及体,邓环吓的亡魂皆冒,暗骂自己冲动,怎就没有料到卫离是故意示弱,引他自行露出破绽。无奈之下,摺扇大张,气运全身,硬接卫离一箭。

气箭正中邓环护身摺扇,邓环吃亏在身处空中,无处借力,促不及防下,气箭虽被挡住,余势未衰,卫离蕴含在箭上的真气,透过摺扇,与邓环护身真气相撞,邓环闷哼一声,胸口衣服片片碎裂,露出雪白肌肤来,身形落在地上,连连后退,先机已失。

卫离怎容他缓过气来,默念法诀,掌呈枪形,幻化出一只长枪,口中道:邓师兄,接枪,带起一溜寒光,急追邓环。邓环不及转身,便急速后退。

邓环心道:苦也,先机尽失不说,自己硬接刚才一箭,一口气缓不过来,真气运转不灵,如何是好。

二人一个追的快,一个退的快,只见一溜寒光,追着前面一条淡淡人影,片刻功夫,便绕着竹台转了数十圈,中间只闻真气碰撞,轰然做响,原是邓环被卫离追的苦不堪言,布下数道气墙,只盼能阻他一阻,卫离如何能不知他心意,真气提至最强,连破一十二道气墙,倏地二人身形顿住,声消影灭,卫离*指住邓环胸口,仅差半寸。

邓环淡淡一笑道:卫师弟,你赢了。想不到卫师弟不但道法高深,临敌经验亦在我之上。

卫离脸上一红,*化做点点寒星,消失无形,不好意思道:是邓师兄谦让了。

邓环闻言,哈哈笑道:卫师弟客气了,输便是输,赢便是赢,有何可让的。当真是胜亦欣然败亦喜,一派大家风度。

此时,其他几场尚未分出胜负,卫离、邓环彼此心仪,二人下了竹台,也不去看其他几场比试,走出人群,果真去南阳藏酒处偷酒去了,日后南阳酒虫上来,寻到地头,仅剩十多个空坛子,心知必是卫离所为,有心找他晦气,可惜卫离已下山磨练,无可奈何,只能记在心头,来日再算。可怜卫离,为了还这笔酒帐,直至把终南山方圆百里内酒家的酒全部买下给南阳搬上山,南阳方才罢休。

南阳藏酒处,甚是隐密,卫离、邓环不虞被人发现,就在这落日峰上把酒言欢,二人尚未饮完一坛,落日峰上已不闻击鼓打斗之声,应是比试结束,众人都折返山下道观去了,二人微有酒意,所学又都甚为庞杂,从诸子百家说到琴棋书画,又从琴棋书画说到天文地理,二人大感相见恨晚。忽有一人喊道:邓师弟,你陪卫师弟饮酒,为何不喊我同来。卫离回头看去,原来是陆大平,只见他精赤着上身,扛着大刀,满身伤痕,威风凛凛站在那里,口中说着话,眼光却直勾勾盯向地上酒坛子。

卫离奇道:陆师兄,这地方甚是隐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大平正待回答,邓环已抢先道:卫师弟,你可知他有两项本事,是谁也比不上的。

卫离大感兴趣,忙问道:是那两项。

邓环答道:第一项是喝酒的本事,同门数十人也喝不过他一人,当的起“酒桶”二字;这第二项么,便是十里之内,只要有人饮酒,他必能闻风而至,只怕比哮天犬的鼻子还灵。

卫离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陆大平酒指大动,也不待二人招呼,自顾走上前去,提起一坛好酒,拍开封泥,张开大嘴,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邓环苦笑道:这头蛮牛一来,只怕师叔祖的藏酒是保不住了。

卫离笑道:无妨,无妨,陆师兄血性男儿,好酒到了他肚子里,也算是对得起师叔祖。

陆大平风卷残云,片刻一坛好酒下肚,酒虫稍安,方才又换了一坛,席地而座,只觉酒意上涌,豪气大发,开口便道:娘娘腔,你不会是打输了,所以赖着卫师弟借酒消愁吧。

邓环狠狠瞪了他一眼,森然道:你上次苦头还没吃够么,莫非想再来一次。

陆大平酒壮人胆,大怒道:奶奶的,你还敢提上次,赶日不如撞日,平日师父在场,老子不敢妄动,今日没有他,正好和你清算一下旧账。

卫离见二人当真要动手,忙劝道:陆师兄,邓师兄,你二人若是在这里动手,将师叔祖引来,看见我等三人偷了他埋藏的好酒,只怕轻饶不了我们,你们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陆大平听到所饮好酒竟是师叔祖那个老怪物的,大惊失色道:什么,这酒是师叔祖的,你为何不早说,你、你可真……真是害苦我了。面露惊惶之色,眼睛四下打量,稍有风吹草动,便要落荒而逃。

卫离、邓环大觉有趣,都没有料到陆大平这头蛮牛为何如此害怕师叔祖。

邓环向卫离使个颜色。卫离明白他的意思,故意问道:陆师兄,不过几坛好酒,又有什么好怕的?

陆大平脸色发红,张口结舌道:这个,这个……,你们就不要管了,总之若是被师叔祖发现我偷了他的酒,我就死定了。

卫离、邓环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明白必是陆大平偷过师叔祖的好酒,被师叔祖发现,只是不知师叔祖怎么教训的陆大平,能让他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闻名色变,当真是不简单。

邓环心内窃喜,这回终于抓住陆大平要害,看他以后还敢胡言乱语。果不其然,日后只要陆大平犯浑,邓环便说要去师叔祖那里告密,陆大平立即服服帖帖,百试不爽。

邓环心里高兴,对陆大平叫他“娘娘腔”的事也不再生气。拿起酒坛,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人诚不欺我,值得浮一大白。咕咚,喝了一大口,将酒坛递给卫离,咕咚,卫离也陪了一大口,反倒是陆大平,呆呆座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方才又举起酒坛,牛饮一通,再也不提找邓环算账之事。

不知不觉中,三人已喝光十坛,陆大平一人就喝了六坛,当真是酒量惊人。

卫离、邓环二人酒量虽也不错,终究比不过陆大平,已是满面通红,眼光迷离,陆大平将最后剩下的五坛酒拍开三坛,递给卫离、邓环一人一坛,嘟囔道:大男人家,喝酒就该一人一坛的喝,两人一坛,有什么意思。

卫离、邓环醉眼迷离的接过坛子,摇摇摆摆站将起来,极目远眺,远处青山绿水,仿如图画,邓环举起酒坛,学着陆大平的样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小半坛。

陆大平见了,竖起大拇指,赞道:是个男人,以后老子不叫你“娘娘腔”便是。说完,也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卫离不甘示弱,亦一气喝了半坛。

只听邓环低吟道:高山流水,古筝依人。弦拨心雨,泪滴和声。琴声释梦魂;琴声释梦,梦中幽人。云水缭绕,幽人不眠,俊俊云中行;虹映云丽,雨报云恩。闭月羞花,雁落鱼沉。醉了谁人心;

卫离大有同感,喃喃念道:梦中幽人,幽人不眠,醉了谁人心,醉了谁人心……,脑中轰然大做,十年前初见无双那一幕浮上心头,缕缕情思再也压抑不住,爆发出来,对着茫茫青山大喊道:无双姐姐,十年来,你为何音讯皆无,你忘了我这个弟弟么。回声传来,隆隆做响。

陆大平还算清醒,被卫离吓了一跳,心道:我管你什么姐姐弟弟,可你这么大声,别把师叔祖招来。念及至此,慌忙上前,一人一掌,将卫离、邓环两个醉鬼打晕,夹在腋下,慌不择路,闯入灌木丛中,逃下山去。

次日卫离、邓环酒醒,自己竟身处荒山之中,月色明媚,旁边鼾声如雷,原来是陆大平尚在睡梦之中。卫离、邓环面面相觑,苦思半天,只能想到昨日在落日峰上一口气喝了半坛酒,后来之事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卫离伸手去推陆大平,要唤他起来问个明白。

陆大平侧了下身,拍开卫离手掌,恍若不觉,呼噜大做,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

卫离无奈之下,附在他耳边,大喊道:陆师兄,快起来,师叔祖来了。

果真灵验,陆大平翻身而起,作势要逃。

卫离忙拉住他,道:陆师兄休要惊慌,是师弟唤你不醒,故此骗你的。

陆大平大怒道:好小子,竟敢骗我,看我怎么修理你。便要动手。

邓环忙拦住他道:我们只是想不起来为何会睡在这里,所以唤你起来问个明白,何必动怒。

陆大平气哼哼道:昨日你二人喝醉后,不知吟的什么鸟诗,害的卫师弟大喊大叫,我怕被师叔祖发现,又不敢带你们回道观,只好在这里将就一晚了。

卫离、邓环相视大笑,齐声道:想不到陆师兄粗中有细,师弟等在此谢过了。

陆大平不耐烦道:谢什么谢,记得下次再有好酒不要忘了我就行。言罢,往地上一躺,还要睡觉。

卫离忽然想起昨日还未问他比试结果,忙问道:陆师兄,昨日你与金师兄比试是谁赢了。

陆大平白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卫离、邓环见了他面上表情,知道必是他胜了。可都不说破,故意气他。

卫离叹道:应该是陆师兄输了,所以不好意思说。

邓离也推波助澜道:陆师兄必是输了,所以昨日也借酒消愁。

陆大平骨碌爬起来,觉也不睡了,要知道睡觉事小,面子事大,瞪着两只牛铃大眼道:你们这两个小子,气死我也,我怎会输给金虹那笨蛋。告诉你们,我昨天三招两式,就将他打下竹台,好不痛快。

邓环恍然大悟,一本正经道:只三招两式么,那你身上伤痕,应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了。

陆大平面红耳赤,一时语塞,倏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今日还有比试,我们快去,免得让别人起疑。

卫离笑道:想不到陆师兄也懂的“金蝉脱壳”之计。

陆大平装做没有听到,一马当先,向道观跑去。

三人偷偷摸进道观,趁天色尚早,众人还未起床,各自回房不提。

候到天色大亮,三人混在众人中用早饭时,听到旁人谈论,方知昨日胜出的除卫离、陆大平外,还有孙成龙,董寰、方青虹三人。

卫离心道:这轮最好抽到方青虹,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理他一次。

可惜天不遂人愿,上午在落日峰抽签,卫离抽到孙成龙,陆大平抽到董寰,方青虹抽了一支上上好签:“轮空”。

卫离只能长叹一声“天道不公”,别无他法。

卫离多年苦学果然没有白费,顺利击败孙成龙,进入下一轮。

陆大平经过一场血战,虽战胜董寰,但也身负重伤,短期之内无法行动,只好退出比赛。

卫离终于得尝所愿,决战同门师兄方青虹。

为了好好修理方青虹,卫离用过晚饭,便早早休息,养精蓄锐,静待转天决战。

落日峰,竹台之上,卫离与师兄相对而立。

方青虹轻声道:卫师弟,你大展神威,杀入决赛,为师父争了光,师父甚是欣慰,昨日还在我面前夸奖于你,当真是可喜可贺。

卫离淡淡道:是么,还不是托方师兄暗中照顾之福。

卫离弦外之音,方青虹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他心机深沉,心中虽然明白,面上依旧不露声色道:卫师弟客气了,同门只有你我二人,我不照顾你,又怎好做你大师兄。

卫离暗自道:你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还好意思在这里大言不惭,老子与你同门,实是倒霉之至,哪里有什么好的。

面色倏沉道:方师兄一番好意,师弟心领了,今日定要好好一展所学,方对得起师父一番夸奖。

方青虹听在耳中,刺在心里。心道:若非见你连克众人,道法甚高,又与师叔祖关系甚好,有心拉拢于你,好为将来打算,谁知你如此不知好歹,罢了,若再示弱于你,你还以为我真怕了你不成。

亦沉声道:既如此,到要好好见识一下师弟的御气成兵大法。

卫离懒的理他,凝神运气,看着天上悠悠白云,步入物我两忘之境。

方青虹倏觉眼前一空,卫离虽就在他面前,他却感觉不到卫离的任何气息,卫离仿佛已与茫茫青山,徐徐清风溶为一体,再无彼此。

卫离大敌当前,无意之中,物我两忘,将心神寄托于悠悠白云之中,正合终南道法第八重“移神”的境界,虽尚未突破,但既能领悟此境界,突破之时已指日可待。

方青虹心惊不已,怎的须臾间,他道法好似又进一重,此人不除,他日必成大患,方青虹杀机已动。心道:今日拼着事后受师父责罚,也要将他斩于剑下。

待执事老道一声“开始……”,还未说完。

方青虹苍穹剑出鞘,杀气冲天,风声大做,苍穹剑化做一道惊天长虹,直取卫离首级。

东棚众位长老大惊失色,纷纷道:怎么回事,为何青虹杀气如此凌厉,出手即是驭剑术,对手可是他的师弟啊。

冲宵亦大惑不解,尴尬道:大概是他要试试离儿道法吧。

南阳在一旁怒气冲冲道:要是我的宝贝徒孙有个什么好歹,我一定唯你们这些老牛鼻子是问。

众人忙不迭闭嘴,惟恐言多有失,惹祸上身。

竹台上,气机牵引下,卫离已明白方青虹心意。他尚未从“移神”境界中清醒过来,心头一片空灵,平和之极,苍穹剑的杀气侵入卫离护身真气,卫离恍如不觉。

山风呼呼,台下众人看的心跳不止,都为卫离捏着一把冷汗。

卫离呢?众人眼前一花,卫离身形仿佛一片落叶,被方青虹苍穹剑的森森剑气带动,始终与他保持一寸距离。

咫尺天涯,却是生死两重天。

众人忽闻一声轻叹,卫离语声清清楚楚从漫天剑气中传来,那么大的风声,竟掩盖不住他的声音,众人凝神细听,“十月养胎,气足神全、婴儿现相,既出其胞,移神换鼎,先天凝结,隐现随心,金铁能透,毫无踪迹,法身已凝,神更宜定……”正是终南道法第八重口诀。

众人纷纷凝神细听,生怕错过一字,遗恨终生。

方青虹大急,狠下心来,一口鲜血喷出,竟是施展两伤法术,强催真气,苍穹剑上剑光暴涨,嘶嘶做响,急追卫离,啪、啪响声不断,竹台周围禁制“四象天罗”终于承受不住苍穹剑气,爆裂开来。

此时卫离已念到“大道无形,有何形相?大道无名,有何灵圣,无上神说,无非即此明彼,是即假幻成真妙用。”语声倏断,一道白光从卫离顶部冒出,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元婴来,众人凝神细看,眉目依稀是卫离模样。

那元婴倏地睁开双眼,神光大放,大喝一声,众人只觉耳畔剧震,心神失守,纷纷扑倒在地,晕了过去。偌大落日峰上,只剩下东棚诸位长老及有数几人不受影响。

方青虹首当其冲,心房如遭巨杵,眼前一黑,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面色如土,苍穹剑脱手而飞,掉在台上。

元婴一闪而逝,回归卫离体内,卫离幽忧醒转,入目处一片狼籍,方青虹躺在台上,狠狠盯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啖活剥的样子。

卫离奇道:方师兄,这是为何。

他适才物我两忘,实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青虹断断续续道: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话未说完,又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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