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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老大 第三部分 奇缘记》 9(2 / 2)

他一边看着信,一边微微地笑着。他想,自己是不曾爱过她的,这么多年,自己几乎不曾有过任何一刻思念过她,甚至她连自己的梦里也不曾入过。他拿着照片,翻弄着,心想,看来是不用寄给她了,正好自己留下来,省得像有人说的那样,别让她像那些闹矛盾的同事,把过去的合影拿出来,剪下自己的来,把别人的扔到臭水沟里。

第二封信,写满了对他的思念之情,并说自己无法忍受他的绝情,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

但当他打开第三封信时,着实令他吃了一惊,和前边两封信的密密麻麻几页纸不同,只有一张半纸。她说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不愿接受家里给她重新介绍的对象,煎熬逼迫,他假如再不回信的话,她就找他去,不论路途有多么艰难,不论他会让她多么难堪,比起背离她的难堪,她可以接受任何考验,甚至她都做好了让他当面羞辱,也比这种悄悄的离开让她好受一些。

高觉第一次出现心乱如麻的感觉。这封信也有半个多月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来找他,那样的话,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她已经动身,一切可就真是糟糕透顶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给自己的生活造成麻烦,他想。

就在高觉为银霞的可能到来而烦心的第二个礼拜,小金带着媳妇回来了,并且还带着一个已经三四岁的小男孩,大家都认为是他来水月谷之前就在老家结了婚种上了种子。媳妇也是朝鲜族的,但不像小金那样皮肤黑乌,而是白白嫩嫩的,地道的朝鲜姑娘的味道,当然,大家都是从电影上见过朝鲜人,感觉她就如同电影上的朝鲜姑娘那样飘飘的、柔柔的,粉白娇嫩。她常常带着孩子串门或出去玩,年轻的男同事们因为和小金惯熟的原因,也就都去逗逗孩子,有的还趁机和他的娇妻说话聊天献殷勤,这让小金很不痛快,他不允许媳妇和男同事接近,每次回来都要汇报见谁了、和谁在一起,有一次有个男同事从他媳妇的手里接过孩子抱一抱,恰好让他看见,回去便和媳妇大吵。这让那些男同事们都觉得好笑,心想,如果他媳妇要是做梦梦到和哪个男的在床上跳抽筋舞,给他一汇报,他不是要暴跳如雷了嘛。

高觉可没有这些好心情,因为银霞居然和小金一家人一同来到了水月谷。

银霞是在l市和小金一家人相遇的,都住在一个招待所。她告诉他,自己是高觉的表妹,打算到水月谷找个活干,有高觉在身边,也有个照应。说起水月谷,尤其是说起高觉,小金便觉得她遇到自己就是遇到了最佳向导,要她和他一家人同去水月谷。走一条陌生的道路,银霞自然乐得有人相伴。

然而,银霞的到来,让高觉很是无奈,他先是将银霞安置在招待所,住了两天,陪她四处走走,看看山水,银霞自然感到新奇,毕竟家乡就在那一片黄土岭子上,是一个个干枯的土坡坡形成的村庄,别说是水月谷这样的山水,就是池塘也因为干涸,被村干部作为宅基地批划给了几家村民。老人们都说,过去雨水丰沛,由于邻县的一个铝厂的影响,便云不行雨不注,小村的雨水变得很少很少,高觉小时候常见的暴雨,后来几乎没有再见过,能见到水汽的日子,只能是每周一次的深井上水,那时才能感觉到一股水汽的弥漫,但也很快就被干涸的空气和土地所掩盖。因而,银霞就像高觉初到水月谷一样,感觉周身上下,一下子由过去的干涩变为滑湿,由内到外的一种舒畅,心情也变得柔软起来,过去的焦切,早已消散到九霄云外,自然,高觉在身边,让她时刻眉开眼笑。

银霞的喜悦,并没有感染高觉,他很快在一处民房给她找到一个落脚点。那民房在一个小院落里边,一边朝向院落里边,一边朝向街面。银霞会些针线活,父母又是做小买卖的,她自然也有这方面的头脑,选这样的房子租下来,当然是为了今后生存所做的打算。在和高觉转悠的几天里,她也观察了一下周围,发觉这个地方并没有做裁缝的,便想着先做些最简单的活计,至少有个吃饭的依靠,不能让高觉感到压力才是,本来她的到来他就没有一丝欢乐,再说,她也看得出高觉并没有高兴的痕迹。但不管怎样,只要在他身边,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但在高觉这一边,就是另外一种心境了。他将银霞安顿了下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就不在往她那里多去了。他在想着,怎样告诉她,自己早已和别人走到了一起,她的到来,是很让他难堪的。

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多天,这期间高觉依然是周末回到林东雅那儿,他也没有给她提起银霞到水月谷的事情,他同样没有考虑好如何告诉她这件事。再说,林东雅也不知道他的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表妹出来,也不会问起,倒是问到他的调动问题。他便敷衍几句,也不多说,只是利用周末的机会,趁机看看r市午后阳光下的高耸的山岭,还有空寂的云朵下的草疙瘩,一丛一丛的,踩在上边松软的如同特意制作的优质的绿地毯铺在山下的空旷的场地上一样。高觉每次来到林东雅那儿,都要沿着宽敞的柏油路向东走上一里路的样子,然后向北拐到那片广袤的草场上去转上一阵子,林东雅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他,不过,大多时候是他自己一个人去,林东雅总是很忙。他会坐在一个阴凉处,朝牧牛的藏族姑娘望去,看她像一个男孩子一样,将石块抛到最远处那头牛的旁边,丝毫不会伤到那头牛。他也会欣赏远山那些优美的边际线条,落日余晖铺盖在山际上的景色令他着迷。有时他甚至想象自己是一个画家,能够画出那些美丽的景色。

不过,相比较而言,高觉还是留恋水月谷的山水。那儿的那片绿色与这儿的荒凉的山脉恰好是不同的风景对照,并且那儿的气味也不同于r市。r市的大街上甚至空气里都飘着一股缺氧的气息。水月谷虽然海拔也不见得低多少,闻到的却是松林散发出来的一股松香味儿,夹杂着松针干枯后散发出来的草香味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高觉总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回,他突然感觉到林东雅原来来来去去的不易。他甚至想自己应该调到她的身边,或者让她调到自己的身边。但很快,他便让自己更现实一些,他觉得眼下最好是不要有什么变化。

一次,高觉从r市回到水月谷的第二天,便到银霞那儿去看了看。她很有农村妇女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头儿,除了每天晚上做些针线活,白天在门口摆个摊摊出售外,还在房子后边的院子里养了些鸡。她告诉高觉这两天好像有猫吃小鸡,两只小鸡不见踪影了。他也就啊啊两声,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她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觉感到由衷地高兴起来。他和她坐了一会儿,看她在外边看摊摊,便独自一人向院子北边的一块巨石上走去。

那块巨石正对着屋子,看上去足有两间房子那么大,上边是一块稍稍有个斜面的平台。高觉顺着几个脚窝攀上去,坐在一处高点上,心想,这么大一块石头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石头临河而立,前边向下看去,有一个废弃的水电站,从水电站的房子下伸出一条人工引水渠,临近河水的一头已经被一些土石堆砌起来,无水进来,不知是哪个住户利用这个地势,在水渠的上面盖了一层薄膜,建成一个简易的蔬菜棚子。正是中午,太阳暖暖地照在石头上,高觉坐在边沿上,向下望去,看着河水发呆。他忽然看到一只老猫卧在引水渠上面的薄膜上,酣然大睡。高觉先是嫉妒,继而想起银霞说的猫吃小鸡的事情,随即便有一个恶念自胆边升起。他顺手抄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说小,是说它和那块巨石相比实在是太小了,其实,但就它自身而言,它也有一只老山羊的羊头那么大。高觉将它举起来,向那猫掷去,但就在石头出手的那一刹那,他还是产生了一丝很难觉察的念头,“偏了吧,不要砸着它。”

然而,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已经确定的轨迹在运行,那石头并没有听从这一念头的调控,它还是在高觉前一个念头的指挥下,准确地向那只老猫飞去。那只老猫一声没吭,就被那块石头砸穿薄膜,然后压在下面的菜地里。那时,它正梦见有人将一大块松软的香喷喷的面包丢向它,而它正躺在水面上,却沉不下去,梦中它想,可能是那水面浮力大的缘故,但那块面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它身上,一下子将它压到了水底。

随着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地落向目标,高觉本来平静的心还是产生了一阵隐隐的痛感。他又坐了一会儿,试图等着那只老猫能够从下边跑出来。过了一刻,不见有什么动静,他便起身从那块巨石顶上下来,心里很不自在。回到屋子,他看到银霞正好在里边,就告诉她,“小鸡不会再丢了,我让那只猫消失了。”

银霞没有具体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好像她那会儿正忙着,他也正好不想多说什么,便兀自离开,回到学校。

那晚,高觉做了一个梦,他看见自己在一列奔驰的列车上,正趴在座位旁的小桌上睡觉,一只装满重物的提包狠狠地砸向他,好在他是趴在茶桌上,提包砸在他的背上,而不是头上,要不然会出现可怕的后果也不好说。他在梦里这样想着。而那个提包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个小孩,两只眼睛特别像一对猫眼,只是奇怪地盯着高觉,还用一只小手指着他,并不向他说什么。他醒来后,感到是那只猫在向他报复。“也好,旧业就此消散吧。”他躺在床上想着,并没有更多的感受。只是他突然记起梦里那个小孩一直指着他,很惊奇的。那个影像在他心里沉沉的,久久没有散去。

次日午饭的时候,宿舍楼下一阵骚乱,只听得小金的媳妇用哭嘤嘤的声音在喊着自己的小孩,并问讯着周围的老师们见没见。大家见小金媳妇着急,便都跟着寻找起来,高觉正端着饭碗从食堂回来,也放下碗筷返身和大家一起寻找。

校园里边寻找了个遍,没有孩子的踪影,于是几个人便走到校外寻找。校门口就是河岸,往上走不远跨过一座黑色的木制大桥,就是河对岸的繁华小镇,大家陪着小金媳妇往那儿找去,以为会不会是谁带着去玩去了。只有高觉竟本能地沿着公路往下寻去,因为出现万一的话,下游发现的几率肯定大一些,他似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晚上的那个梦又浮上心头,他想,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能跑多远呢,校园这么大,但一旦出了校门就难说了。达瓦也跟在他的身边,两人默默地用眼睛搜寻周围,谁也不说话,只有脚步踩在沙石路上的沙沙声不断地融入到河水的咆哮里去。

沿着公路下去不远,有一架吊桥架在河的东西两岸,人走在上面一颤一颤的,桥面上不远的地方,一个明晃晃的小东西闪入高觉的眼里。那是一把小孩常挂在脖子上的小银锁,值不了几个钱的那种,地摊上随处可以见到。高觉犹疑了一下,还是捡了起来。达瓦从他手里拿过去细细地端详了一下,然后非常肯定说道,“应该是小金那孩子的,我前两天抱他孩子时看过的。”

去镇上找的人也从另一个方向来到那座吊桥上,看到那把小锁,一个叫小索姆的女教师说到,“怎么会跑这么远呢,还跑到这桥上?”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四周一片沉寂,只有桥索上的无数面黄布幡迎着风噗啦啦地响着,和着水声,把她的话带向远处。

有人建议继续往前找一找,毕竟没有见到人嘛。于是,大家从桥上下来,沿着路接着向前找去,然而,直到水月谷的出口,并没有任何关于孩子的痕迹,似乎那小孩一下子消散到虚空去了,无影无踪,大家不得不放弃,向回返去。

小金的媳妇坐在校门前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她满脸悲泣,浑身乏力,没有一点力气跟着大家一起去寻找,便返身坐在那儿等待。当她远远地看见大家返回来时,她的心便由开始的狂躁一下变得凉津津的,好像一坨子冰块掉进了心里。两个女教师把她扶起来,几乎是架着一步一挪地回到宿舍里。

高觉把那把小锁交给她,她接过去,眼睛痴痴地盯着,一动不动。高觉决定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她说了一句话,“我怎么给他交代呢?”

高觉回身说道,“不是你的错,是……”他发觉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呢?命,真是命,好好的内地不待着,把小孩带来干什么呢。他又想起昨晚那个梦,以及梦里那个小孩。看来这小孩到这儿来就是走完这一劫吧。“小金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呢。”他想。小金去r市出差,如果他要能想到出这么大的事,恐怕也就不会出这趟差了。可是,他在又能怎样呢,该发生的事并不会因为他的离不离开而改变,或许就是命运之中将他调开,让她媳妇去打饭,孩子一个人便自顾自地随意而去,也不好说。

晚上,高觉和小王几个人打牌,聊到白天的事情,小王竟一脸的不屑,说道,“他就该有这一下。”

“仁慈一点吧,人家孩子都没了,还说这话。”老杨说。

“他就没那福气。”小王又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口气说道。

“都是命啊。”高觉叹息道。

新来的小赵一言不发,只是埋头出着牌,唯恐出错了牌遭到小王的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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