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我不是个会挑礼物的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逛了很久,都没买到合适的。”阮清言轻轻握着她拿着盒子的手,上下摇了摇,里头沉甸甸的。
“可能对你没什么用……这是我这辈子买的第一个蔡司镜头,十来岁的年纪,考了全校第一,恬不知耻地问我妈借的钱。我用它拍了很多照片,那时候年纪小,作品很稚嫩。不过我拿到镜头后第一张照片是给我妈拍的,所以她很高兴,说钱不用还了。里面还有一卷,我拍的北极光的胶卷,那时候大学还没毕业,一个人去的北加拿大。很美,不需要加任何修饰。”
“……”这回轮到她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声音不似往日明朗,又淡淡补了一句:“不喜欢的话,扔了也好。”
顾霜枝没说话,小幅度点了点头,不知该接“谢谢”还是“再见”。
阮清言帮她推开门,又和客厅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念鱼,你好。”
“你?!”于念不由地惊呼一声,“呃……”
她尴尬地瞧了眼屏幕,已经有人开始刷“我怎么觉得听到了灰弭的声音”。她在舆论爆炸前关了麦,上前和来人打招呼。
“我不多留了,还要去许致晟那里把灰弭接回去。”阮清言把一个精致的纸袋子放在门口,里头是一些巧克力和甜点,他不知该哪种好吃,就样样都买了一些。
“圣诞快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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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关上的沉闷声响重重地撞进顾霜枝的耳中。她终于舒了口气,握着拐杖僵硬的手也总算放松了。
“我靠,什么情况?”于念诧异地看着她,“你俩约会呢?”
“没有的事。”
“那他怎么送你回来?你手里拿着什么?为什么你的脸色不太好?你们去干什么了?……”这一连串的提问把顾霜枝彻底给问懵了,她的脑子里现在只有一团浆糊,根本没办法转动。
阮清言说过,镜头就是他的眼睛。可现在,他又把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镜头送给了她。
还有那盒胶卷,即便她眼睛看不见,可光是捏在手里都能想象得到那漫天绚烂极光的壮丽。
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听过很多故事。他把自己最初与最美好的部分转赠于她,却还说自己不会挑礼物。
他明明这世上最会送礼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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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主人,灰弭今天的心情不错,在回来的车上就上蹿下跳消停不了。
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在家里跑来跑去,又冲阮清言吐舌头,闻他的脚踝。
今晚他的身上,有股落寞失意的味道。
阮清言蹲下身摸了摸它柔软的脑袋,“我好像失恋了,灰弭。”
失恋?!
灰弭歪着脑袋审视起他。
“别看了,傻狗。”阮清言心情不佳,轻轻推开它的脑袋,“你这表情,像是在看我笑话。”
灰弭:……
人家天生长这样,能有什么办法?
“你想安慰我吗?”他的语气又柔软下来,可怜兮兮地,对着条呆呆的哈士奇装惨,“过来给我抱抱。”
不知灰弭听懂没有,见着他敞开的双臂,竟也真的挪动了步子靠近。
“咔嚓!”
“……”
灰弭内心os:妈蛋,再也不信你了!混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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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疲惫地躺在床上,电视里传来平安夜的歌声。
阮清言本该倦意正浓,却怎么也睡不着。
床头柜放着她送的圣诞礼物,红色盒子,银色丝带,躺在柔和的床头灯光里。
他拆开包装,盒子里躺了个小玩偶挂件,是一只戴着红帽子的大眼睛猫。
猫咪的衣服上有几个字母,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然,他也不明白顾霜枝送他这个做什么。
反正他现在懒得想,顺手就把小猫挂在了背包拉链上。
耳畔的平静歌声里,伴随着若隐若现的话语。
“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可能,你别想了。”
“过来了也没用。”
“……”
顾霜枝总是这样,一触到什么点,就会立刻炸毛。语气生硬,语速加快,语言简练,这代表她很紧张。
他突兀的表白把她吓到了。
双手背在脑后,阮清言平躺着,看天花板发呆。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
心里很乱,烦躁又无力。
翻来覆去许久,还是失眠。
关了灯和电视,房间里只剩下永无止境的黑夜。
有首歌好像是这样唱的: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阮清言朝着虚空的幽暗伸出手,什么都看不见。
方才与她沿岸走,最起码自己是闭着眼的。而此时此刻,睁着眼的黑暗,却更让人恐惧。
他瞬间懂了她的意思。他可能看了太多的美景,而难以体会她的世界。
白天不懂夜的黑,却仍想竭尽全力,将自己的所有阳光倾然注入无边的黑夜里。
那么夜呢?她会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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