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翌日，我们坐早班车回江城。临行的时候，我抱了抱小叶子，嘱咐她要乖一点儿，叔叔才会买好看的娃娃。小叶子不为所动，甚至对我视而不见，只盯着雅丽一个劲儿地哭闹，蹬脚摇手地要妈妈。
雅丽的父亲郑重地与我握了握手，那手劲儿出奇的大，捏的我很疼。生疼生疼的，之后还一路的疼。雅丽的母亲交给我们一大包昨天清理好的东西，表情坦然，没说一句话，看不出是喜悦还是伤感。
一路上，我无比快乐。雅丽轻靠在我的肩头，眼望着车窗外满眼满眼的雪，脸上挂了淡淡的笑。我也放眼望去：茫茫的大地上，点缀了几个萧索的惨淡的村庄……看着，看着，田野、村庄随着车子的前行开始鲜活起来。慢慢的，说不出有多么的生机勃勃。看着看着，我犹如牵着雅丽的手，奔跑在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里。我们欢笑，我们拥抱，我们歌唱，我们跳舞，我们抓蝴蝶，我们亲吻花瓣儿，我们在小溪里玩儿水……我们快乐着……一路快乐着回了雅丽的住处，她不停歇地做起卫生来。烧水、洗盆碗儿、洗桌子、洗床单、擦地板等等几乎所有角落所有该打扫清理的东西都动了个遍。我在旁边打着下手，时不时呵呵玩笑几句。这次我才知道，那天我打通节目电话的时候，她也正在收听。听到后，她内心涌起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忘乎所以的，也无可阻挡，所以，就在那天过去了。过去了，还托付小胖经理用心招待我一番。
"谢谢你这么用心。"我说，"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吧？"
雅丽不做声。突然，我觉得我很傻。心有灵犀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能不能通，这个是重点。
"等条件允许，把小叶子也接过来。"我说。答复我的是沉默。沉默过后是更用力的擦洗动作。"嚓、嚓、嚓……"整座房子都在震颤摇晃。
3号早上，雅丽去大卖场买了一副新窗帘、一副新桌布、一座新台灯、最后买了两只塑料百合花花插在花瓶里放在餐桌上……
下午，她把那辆仿哈雷摩托骑到修理厂，要求师傅们给车子彻彻底底换个颜色。车子骑回来的时候，她带回一个小书柜。
我们一起把书柜安在靠窗的角落里。
"新年新气象！"她呵呵笑着对我说。
"挺好。"我说，"你想得真周到。"我说的是书柜的事儿。
"名字还在，不介意吧？"她说的是摩托的事儿。
"我何须要与一个走了的人慪那个气儿？"我说。
……
晚上，接到小黑的电话。
"你还活着吗？"小黑在电话里问我。有时，我真的服了他。神仙嘛，说话那哪能与凡人一个样儿！
"托你的福，还活着。"我答。
"晚上一起吃个饭，行不行？赫拉过来了。"
"你等一下。"我把电话从耳旁移开，左手蒙了听筒转身问雅丽："小黑说赫拉过来了，晚上一起去吃个饭，问我们去不去？"
"呵呵，男人做主好了。你不介意，我也没什么的。"雅丽在那里故作轻松地对我说。
"好的，我们都去！"
"你们？"小黑在那边问，重读了"你们"二字。
"是的，我们！"
……
去吃晚饭的时候，雅丽反悔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或许，她只是不愿见到赫拉。我没有强求，独自出门走了。进了小酒店，小黑问我为啥单枪匹马。我说，雅丽有点儿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所以来不了。他们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办法。该吃吃，该喝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赫拉气色好了点儿，但不怎么说话，淡淡地与我打了声招呼，就拿着酒杯敷衍般地回应。小黑一副办喜事儿的模样，话多人也比从从前热情也不再咄咄***人……
等我一通胡吃海喝回来后，雅丽已经睡着了。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啤酒在冰箱里，莲花头在洗手间里，我，在被窝里。"我会心地笑了笑－－似曾相识的段子－－只是在冬天的光景里，啤酒不该还在冰箱里。
终于，我们像真正的恋人一样－－谈我们的未来，也谈我们的梦。
……
也开始有了这部小说开头部分的那般的对话。哪怕是过了很多年的现在，我还是能清晰地记起来，情不自禁地记起来。
4
再次接到王维维的电话时，才发现，暴风骤雨了几天，几乎都把她忘了。
童话王国里的公主，也变得大义凛然－－作为普通朋友，她说有实话相告。我不知到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讲到了雅丽的从前……听她口气，挺为我惋惜的。她在电话里说了很长很长，我听着心里特别特别的烦。我烦心于她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那么多轶闻旧录，而且详细得非同寻常。
"这些事儿是李丽告诉你的吧？"我问。
"是又怎么样？反正是事实！"王维维说。从她的语气里，我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端正义凌然的模样和认真劲儿，多少能算是心直口快，我不怪她。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需要！呵呵，真的不需要。"我说，"难怪上次我们四人一起吃饭，气氛怪得很。"
"只是提醒你，不要如此堕落！"单纯的公主还是大义凛然。
"谁在堕落？"我恨恨地问，全然忘了我们是老朋友这一层，"与刘雅丽交往，就叫堕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好不怪的，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知不知道我说什么不要紧，关键是你真的没有清晰的目标。"她在提醒我。
"那是你的感官！"我说，"我问你，什么叫目标？"我的口气不大好。
"你甘于跟别人的**谈恋爱？莫非，这个能当目标？"王维维问，口气也不大好。
"你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儿？什么*****的，就算是**又怎么样，关键是我们彼此爱着不就够了！"我在电话中颇生气，也彻底忘了是老朋友这一层。
"算是我错看你了，真的错看你了。麻烦你，有点追求好不好？"她气呼呼地挂掉电话。
放下电话，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是有这个歌这么唱吗？这到底是何苦？想了好久，追根溯源后，我对李丽的八卦极端反感。
5
打发了王维维。我在去刘雅丽的住处时，弯路去了趟建二卖场那地儿。打量了一番熟悉的卖场后，过马路去对面跟李丽打了个招呼。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还在那个地方工作。进店后，李丽是在的。她正在极力说服一位肥头肥脑的男人买一款银光闪闪的项链。等她的事情忙完后，我走近去。
"元旦那天，为什么独自一人匆匆走了？"我问她。
"心情不好。"她说。那天，她穿了深色外套，白色内衬的工作装，显得干练但不失女人味儿。
"正因为心情不好，才出去走走的。"我说，"等我一觉到天亮，都没见你的人影儿。"
"是去了之后心情不好的。"
"哦。"我傻在那里。
"你能有什么，反正你有那个妖精陪。"她脸上有愠色，"既然你们都约好了，何必非要我去当电灯泡？"
"这个……"我还是傻在那里。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