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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回首往事(2 / 2)

“对啦,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珍珠拧起眉头,又厉声问道,作为公主身边的第一人,有事情她却不知道,这让她脸面上如何下得来。

“当时姐姐正给公主准备午膳,只有我和小霞两个人陪着。”

珍珠心里明白,在行宫时可以不必拘泥于宫中的礼节,公主不但可以四处走动,身边也不需要按品级带执事人等。

“的确是有这么一天来着,公主是被泰安公主硬拉出去的,就那天我没和公主一起去!”珍珠环视了周围这一群熟悉的面孔,心里还存有侥幸的那最后一堵墙也轰然坍塌了,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公主啊,公主,你太美啦,那藩国王子不惊为天人才怪呢。”

否极泰来、乐极生悲!谁也逃不出祖宗几千年来的道路。公主享尽了人世间的极品荣华,她这个水盆盛得太满,就得溢出来;她这个月亮圆得太久,就得亏下去!自己常常在梦中惊醒,却不知就里,现在明白了——她的路太顺畅,顺畅得连一个小小的土坑也没遇到过;所以她要经受大得风浪,这风浪之强大,一如太后或者皇上这样伟岸的身躯也支撑不住。

“都是泰安公主,”珍珠没有宣泄的出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主仆尊卑也不顾了,“当时公主也不想出去,她强拉硬扯非要公主陪她!你说她这么个小人儿,怎么就这么多事呢?”

如果是在平时,沈嬷嬷一定会大喝一声,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身上还得挨几下子,可今天她没出声,而是顺着珍珠的话想了下去。泰安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妹妹,也不过十来岁而已,要说她有什么心机,也还未必。“她才几岁呀!又不是故意的。这都是天意啊!”

“天意?”翡翠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你想说什么?”珍珠不耐烦地盯了翡翠一眼,因为这个晴天霹雳是从她嘴里听来的,珍珠不由对她有些生气。

“要是成心的呢?”翡翠的声音依然不高。

珍珠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泰安公主可只有十二岁,心机有些太早熟了吧!”

“如果有人指使呢?”翡翠一字一顿地说,眼里的寒光是从来没有过的。

“年纪小是小,她可是公主啊!再说泰安公主也是没娘的,就她身边那几个人能在这么大本事?”

“如果是同样或者更高地位的人呢?”

沈嬷嬷打了个寒战,这宫里一步一个陷阱,表面的祥和与暗涌的浊流联步徐来,多少人还来不及发出哀吟,就被阴谋所吞噬,妒忌公主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你想想看,当时咱们公主原没打算去骊山的。”

珍珠想了一下说:“正是,当时是说温泉那一带每日出现彩虹,而且在晚上还出现过,景色美得不得了。”

“可去了有美景吗?”翡翠又问道。

“说是去得时候已好几天没有下雨,就没看到。”

“我虽没跟着去,但你们回来后,我无意中问过那几天跟去的宫女,她们和行宫的宫女无事闲聊时,那里的宫女也没见过什么特别的景色。”当时翡翠也是因为这里要她留下做其他事,才没跟去;而沈嬷嬷也在那几天莫名其妙生病了。珍珠是个不设防的,要是有人成心算计,先支开她们两个事就要好办了一半。

“是有人散布流言?”珍珠并不笨。

翡翠没接口,而是继续问道:“公主平时住的院落那几天突然弄起了耗子,而新搬去的地方正好就在行宫后园边儿上,如果要带外人去行宫,一般都是在那里走动的。”

“他们就能算计得那么准吗?”珍珠嘴上说着,心里的鼓却打着更起劲了。

“还有,”翡翠沿着自己的思路行下走,“泰安公主的母妃可是在骊山行宫着了风寒去逝的。本来她只在她母妃的忌日才上来的,那几天她却非吵着要去,别扭得很。”

珍珠不再说话。

“她一上去并没到咱们公主那里,连去行礼都没有吧!”翡翠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珍珠,珍珠点点头,“可怡亲王他们去的那天,她不但去了咱们公主那儿,亲热得不得了,非拉着出去,因为你当时手里有活儿,她也体恤地不让等你。”

“一路上都是她拉着咱们公主,顺着她要的方向去吧?”翡翠又对着小霰儿说。

“正是!”小霰儿点头道。

“她这么小就有这么重的心机,真有她母妃的风范!”珍珠不由挖苦道。

“也许是别人呢?”翡翠语气生硬,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是个孩子不是更好利用吗?”

“这个人好厉害啊,当时去骊山连太后也是支持的。”小霰儿道。

“可巧那几天那个讨人嫌的敬妃又来多事!”受到小霰儿的影响,小霞也大着胆子说道,“大家想着离开两天也好。”

珍珠哑在当地,眨巴着眼睛。她是公主的心腹,更是和公主一样的没有城府。宫里的离奇诡异她没少听,可她更对太后和皇上有信心。公主就是这禁宫之内的骄子,只需要藏入他们温情的怀抱里,迎送生命中绚烂的朝夕。傻子呀,傻子!她在心里骂着自己,她的鼻子里第一次充满了一股隐密的气氛,使得她心惊胆跳惊疑恐惧。现在才明白沈嬷嬷平时为什么总是患得患失,殚心竭虑、徙薪曲突!自己还是嫩,太幼稚可笑啦!

“我看是康庄太妃,”小霰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接口道,“她女儿出嫁时,太后可是没给她想要的东西!而且明白告诉她,先皇有诣,那是留给咱们公主的。”

珍珠拧起眉头,她也在努力回想着。

“我觉得敬妃也有可能,”小霞道,“上次她在公主面前无理取闹,太后可是罚了她的。”

“还有简亲王,”小霰儿又想起来什么,“他个大男人可是心眼小得很,什么都和咱们公主比,太后因为这个还斥责过他呢。”

“公主为人低调,可是太后的恩宠太胜,自然妒忌的人也多!”翡翠叹惜道。

“我总想着公主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女孩子,与嫔妃们不同,早晚有一日是要离了皇城的。自然也就不用与她们太计较。”沈嬷嬷一边听她们讲,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公主也都十七岁啦,其实太后早该把她嫁出去的。”翡翠道。

“太后太宠她,嫁出去自然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见面。”珍珠道。

“没想到这反而害了她!”翡翠低头叹道。

“我去找泰安公主,问问清楚。我看这个罪魁祸首到底是谁?”珍珠心上乱七八糟,她激动得一掌拍在桌子上,桌面上一只白玉茶碗跳了几跳,几滴茶汁溅到桌面上。

“现在去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把她找出来,我就不用去和亲了吗?”大家顺声望去,只见公主立在身后,面如桃花,身似柔柳,亭亭玉立,端庄持重。“你们说了这么多,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引人注目,才发现有好多东西是必须去好好想一想的。”

几人互相交换着眼神,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沈嬷嬷快步上前,搀起公主,来到桌边椅子上坐下。树大招风啊!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她努力让自己不露一点悲伤的痕迹,两只膝盖紧紧夹在一起,肌肉紧绷着,嘴角尽力向两边延伸。“您不多歇会儿?”

“我没事,”公主竟然笑了笑,很坦荡地说,“我在太后那儿早就哭够了。”

此言一出,珍珠的眼泪突地涌出眼眶,顺着面颊滴滴答答往下掉,面上留下一道道闪亮的痕迹。

沈嬷嬷气得浑身颤抖,作为公主身边的大宫女,又在宫里混了这些年,没把自己历练成荣辱不惊、临危不乱,已是不应该。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不能安慰劝导,也要安安静静才是。沈嬷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公主却一摆手,说道:“让她哭,如果她觉得这样好受些,那就让她哭吧!还记得当年我从慈寿宫刚搬到太极宫时,太后给我拨过来几个小宫女,那时候的珍珠,是因为女红出色才拨过来给我做衣服的。可我把她留在身边服侍,就是因为她这直爽率真的个性。虽然我现在知道在宫里有这样的性子是很危险的,但依然喜欢这样做人,这样行事。”

珍珠听了这话,原本压抑的抽泣一下子变得尖利刺耳,她似乎是用尽了平生的力量,狠狠吸了吸鼻子,然后用手背把面上的泪痕拭去,她要让最后一朵泪花在眼角凋谢,从此再也没有盛开的机会。她双膝跪倒在公主面前,扒住公主的裙裾,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我发誓,今生我要做两件事,一是要把陷害公主的人找出来,移山回海也要找到;二是以割股之心服侍公主,直到我死;如果此誓只是我今天一时感慨,天地日月可见,我必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丽阳没想到她会立如此重誓,连忙拉她起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不用重誓,我也知道你的心!”

此时翡翠等众宫女也都跪下,表着各自的忠心。

“你们都起来吧!”丽阳一抬手,大家却都不动,“怎么我说话已然是没有份量了吗?”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爬了起来,立在她四周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们的心,”丽阳说道,“可是出塞是必然的,现在再去追究已是枉然,再说,我们深查下去,如果真得有阴谋诡计,那必然要牵连许多人。你们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明白,这宫里发落人,有时候真是没有道理。”

大家虽口里不说,心里也是明白的。一但查下去,倘若有一个嫔妃或者公主有瓜葛,她这宫门里的宫女太监们没一个能逃得了干系的。

“可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让别人给出卖啦?”珍珠心有不甘!

“那你想怎么样?我觉得这件事查下去只会害人害已。”丽阳又道,“你们各忙各的去吧,我不想再提这件事。”

大家各自答应着,蹑足潜踪地向外走去。顶头见小福子跑了进来,“公主,太后派陈公公传旨来啦。”

只见陈公公已进了大门,大声道:“太后有诣:一切虚礼全免,只是赏公主一些小玩意儿解闷儿,公主不必去慈寿宫谢恩。”说着就命小太监们把太后赏赐的东西抬上来,均是些奇珍异宝之类。陈公公又带沈嬷嬷去慈寿宫,太后有话吩咐。

他们才去,皇帝和皇后身边的太监也来传诣,均是对公主进行封赏的。

闹哄哄乱了半日,太极宫才平静下来,沈嬷嬷也已回来,太后无非是吩咐她要好好安慰照顾公主而已。

这件事在皇宫大内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每一个角落,就是粗使的宫女太监们也在议论着;有人悲伤叹惜,有人感慨气愤,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弹冠相庆,此事已成了大家伙儿在茶余饭后劳累之时的一粒解乏的灵丹良药。

而凑四合六的,泰安公主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人事不省;康庄太妃和敬妃两个最大的嫌疑人都是称病闭门不出。整个宫里似乎一下子乱了起来,人人自危,生怕因一点差错而迁怒到自己。

太极宫中的当事人却平静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丽阳常常一个人坐在回廊边上,一边品茗,一边读书。只有沈嬷嬷明白,在她平静如没有风雨飘过的湖面的外表下,心海早已是汹涌澎湃。这让她无比的担心,她害怕!怕在她脑海里翻滚的那个念头也在公主心里翻滚。十几年来固守的信念,原来只是细沙雕成的城堡,不用说洪潮,就是一点细浪也把它打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她宁可希望她悲伤、痛心,却没有猜测,但她也明白,公主虽然敦厚善良,但以她的冰雪聪明,她不可能不去想。而这两天她的表现,更使她忧心忡忡。

“沈嬷嬷,您发什么呆呢?公主请您进去呢。”珍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沈嬷嬷打了个机灵,直直地看着珍珠。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么几天,她要想也就想明白啦。

“怎么啦您?”见她没反应,珍珠摆着她的手臂问道。

“走吧!”她回身甩开珍珠,自顾自地走进公主的寝室。

公主坐在桌边,捧着一只茶碗,正在仔细研究;见沈嬷嬷进来,就把手中之物递了过来,说道:“你看这金盘托白玉碗如何?”

沈嬷嬷不知她葫芦里装得什么药,只得接过玉碗,上下打量着。

只听公主又道:“你瞧这碗身,质地温润,光泽柔和,已是极品,更兼金玉互为衬托,阴阳两线相交,琢磨精细,富丽高雅,正是宫中之宝呢。”

“是,是。”沈嬷嬷喏喏答道。心里却不知她因何有此感慨。

“你记得当年青城公主出嫁时,太妃就想请太后把这个当做嫁妆的。当时太后一口回绝,并且说这个要留着给我的。我当时心里真得很得意,因为太后说,她一定要把最好的都留给我,总有一天,她有心愿达成的那一天。”丽阳抬头看了看沈嬷嬷,沈嬷嬷的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爬满额头。“我当时还小,以为我出嫁就是她心愿达成的一天。你看,太后对我的好,从来不避讳任何人!”

沈嬷嬷哆嗦着,她这个在宫廷斗争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却直不起头来,仿佛整个天空都沉重地压了下来,把心压得萎缩成一团,只剩下一点红红的血泡,像是求救一般,冒了几冒就归于了死气沉沉的寂静。

“什么东西都不能去细想,一想就想出更多问题来。”丽阳似乎只是在找一个听众,并不要求沈嬷嬷回答,“走到今天我有失落,但我没有后悔。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这十七年来我过得都很开心,我十分珍爱属于我的这条小路,也许从一开始它就被人为设计成曲曲折折的,上面还铺满了棱角坚硬的顽石;而我又被蒙上了双眼,想像着那些只是光洁五彩的雨花石。直到有一天,才发现每一步脚印上都留下血痕,而自己早被麻痹的没有了痛感。但正是这样,我才认识到人生的艰辛,世事的难料,人心的险恶!即使这样,我也心存感谢,真的!这十七年来,我是多么快活,多么无忧!更重要的是,虽然我一直生活在阴谋里,但我并不知情,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不去关心尔虞我诈、事事争风;有更多的时间去关爱生活、丰富自我。也许现在我的生活就是一个笑话,可你说过我像我的母亲,顽强倔强;而我在这几天里,更发现自己有着向强大势力挑战的个性!从现在我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好好活着,我相信旅途中不总是布满陷阱与荆棘,人心中不总是你争我夺和黑暗猥琐;每天早晨醒来时,都是新的太阳和满眼的晨光。佛说境随心变。出塞又怎样?自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知道吗?我现在很可怜她,这十七年对于她就是炼狱!她要亲手抚养她讨厌甚至是憎恨的女人的孩子,每天让她爬在她的身边,还得抚摸她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但这孩子在她怀中沉沉地睡去后,她又用憎恶的目光看着她,甚至想杀死她!她在两个角色中来回互换,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相信现在是她的节日吗?她是真正的胜利者吗?十七年啊,多少个日日夜夜,就是对一件不起眼的器皿也会生出感情!我想现在她不会开心,就是仰天大笑,也一定是笑中有泪。早在我十一岁时,我就听到过我母妃真正死因的流言!可我当时不相信。现在我相信,但我不恨她,她是我的母亲,永远都是。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女人不可能得到男人完整的爱;而在皇宫里,这更是没有可能。但我母亲很幸运,她得到了这个世界最高权力者的爱,是那么真,那么纯!她的这份幸运是其他任何嫔妃都奢望不起的。其实我这几天里想了许多,作为皇后,她可以忍受父皇三宫六院,但她无法忍受父皇把一颗心送给别人!她爱父皇,却得不到他的心,他们在一起更像是合作者!这正是她一生的悲哀!她用尽心机,以我为报复,让宫里人妒我恨我,让我出塞,将来身死异国他乡;可妒恨只能是一把双刃剑,伤了我,也伤了她自己!这也是她一生的悲哀!”

沈嬷嬷惊得目瞪口呆!她盯着丽阳公主,好像今天才认识她一般。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觉得丽阳是个没有城府的孩子,可今天听了她的一番肺腑之言,才发现这个孩子不但冰雪聪明,而且外宽内深,才德兼备,不愧是帝王家的公主。淳嫔当年之死是先皇心中的刺痛,即使这样,先皇也没有仔细追查,只是把丽阳抱给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至于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别人当然是一概不知。先皇在时,皇后对公主虽是宠爱却也明理达变;先皇去世后,变身太后的她,似乎是为了弥补公主失去的父爱,变得溺爱不明,使公主地位在宫中无人可及;只是公主天性淳良,为人平和,从不恃强倚宠;即使这样,也难免因宠召祸,招人暗算。幸而皇帝对公主真心实意,才弹压下去。公主转眼到了十七八,人人都知她和郑公子的情意,可太后从来没有明确过她的婚事,就是皇帝和皇后问起来,太后总有办法让事情压下去。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公主就已是有些感慨了,只是事情没有明晰,她也不得要领而已。

这几天沈嬷嬷就想了许多,也许这件事情本来是别人对公主步步为营设下的一个阴谋,但如果没有一个强大势力的推动,想要达成也是枉然。每当这个念头一起,沈嬷嬷就心惊肉跳、汗流浃背。如此深得心机,如此厚的功底,如此高深的运作,就是公主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深渊,她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躲避,为了皇家的尊严和荣誉,她只能跳下去。

可是刚才听了公主的话,沈嬷嬷一下子释然了,她的心胸也开朗起来,她似乎真正明白了公主为什么最喜欢“境由心生”这句话。公主就是公主,她的心胸、她的心机无人可比!公主一定会得到老天的眷顾,一定会峰回路转的,像王昭君、像文城和金城公主们一样,走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只可惜那段美好的姻缘也就随着这一切灰飞烟灭了!想到这儿,沈嬷嬷伤感地望了公主一眼,只见丽阳盯着自己的双手发呆,在左手的中指上带着一只宝石指环。丽阳用右手转动着这只指环,这是她生母淳嫔当年所有,是父皇在母亲生日时送与她的。当这枚指环戴在她手上不再松脱时,她就一直戴着它,从没有摘下来过。她不止一次在古书上看到指环被作为定情信物,在多情怀春的少男少女间传递,她多么希望有一天她可以把它也送到自己情郎手中,她想像着他的大手无法戴上它时,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一个人偷偷地笑啦!而今她永远无法看到他尴尬的样子,但她可以把它送出去,就当是过去的记念。只要有生命就一定会有回忆,也许它可以在映照阳光的一瞬间,给他点燃一簇往事。古书上不是还说戒指都是有灵性的吗?也许那一刻,他们的心就能灵犀相通。当然,她更希望他们能够将这种思念化成一片绵长的清流,即使是一点点水面的皱起也不要,只是不着痕迹地、缓缓地在彼此心中流淌,让各自地倒影在对方的清流中深入水底。

“还有几天我们就要走啦?”丽阳抬头看了看正想心事的沈嬷嬷。

这正是一个不想面对而必须面对的痛楚。沈嬷嬷轻声答道:“六天。”

“是时候啦,”公主站起身,“让她们进来,我要更衣,我要去向太后请一道恩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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