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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 / 2)

余庭辉听见如此回答,大出所料,暗暗问道:“贺然,没必要帮这些没义气的家伙。”

那三人更是意料之外,本想贺然定会将此事捅出去,正商量如何嫁祸,却不知贺然太过自负,丝毫不把其余人放在眼里。

贺然心想:“鬼才想帮他们呢!老子就是看保卫科不顺眼!”

迟了一会儿,那保卫科拿出纸笔,问道:“这牌已有些旧了,是不是早就在玩了!”

贺然不理,只见保卫科也不等贺然回答,已在纸上写好数次记录。

余庭辉对贺然颇有歉意,上前道:“他是第一次……”

话未续完,一保卫科怒道:“又没问你,一边待着!”

余庭辉话虽未完,却已清楚明了,保卫科全然未理,依旧道贺然是屡次赌博。另外三人觉得有人给他们背黑锅,顿时忧中带喜,却见贺然与余庭辉暗自骂道:“好啊,原来你们早有打算,自己抓不到数次聚赌的人不好交差,连问也不问,索性就乱扣屎盆子,哼!这不比屈打成招更加省事了?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那保卫科写好记录,就说在寝室抓到抽烟、喝酒、聚众赌博,共二人左右。然后合上笔记本,在口袋摸了两摸,掏出一包烟来,每人发了一支,狠狠地抽了起来,一副大为爽快的面目。

待到寝室内乌烟四起,贺然与余庭辉已在朦胧的烟雾中听到二人名字在广播内通报批评。余庭辉虽有怒意,却也自愧无颜,贺然只恨恨道:“哼,反正天下没有几人在乎我,我还害怕谁听到啊!”腰板反而挺得更直了。

保卫科将烟吸尽,一脸享受地待了半响,才傲慢地道:“你们班主任已经知道,自己去找他吧。”说完大步地跨出门外,独留一室青烟在寝室驱之不散。

贺然向另外三人白了眼,与余庭辉一起走向教学楼。两人下了宿舍楼,走到了一条笔直通往教学楼的小道。保卫科在贺然的视线中消失后,登时恨意大减,反是忧郁起来,心想:“若是叶诗雨听到广播,她会留意这些么,唉,算了,恐怕她听都没听到。”

两人走在半路上,贺然正愁苦之时,忽见一个女生走来,贺然见她披着散发,面目清晰度正与彼此的距离成反比。惊喜之下加快脚步,见那人柳眉微锁,颜面稍有愤怒,却又带几分担忧,待看清楚时,却是肖珊珊,贺然失望至极,简直山重水又复,柳暗花更暗。也就望了她一眼便侧脸而过,却见余庭辉颜面甚是惊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呆呆地站立不动,肖珊珊奔到他面前,指着余庭辉狠狠地骂了一顿,好似贺然就如从旁的建筑,除了要绕道以外完全无视。

贺然暗惊:“难道他俩是情侣?不可能呀,他俩见面又不是第一次,平时理都不理对方,别说对话了,怎么……”贺然越看越迷糊,却见肖珊珊泪水都将眼眶染红了一半,余庭辉不怒反笑,笑眼里又渗杂了悲痛的泪珠,当真不解其中。

贺然暗驾自己:“这关你屁事!”

贺然不再去理他们,一个人走向办公楼,正推开大门,心中也没有从前那般畏惧,正所谓一个人绝望到了极点也就绝无所望了。

刚进办公室不久,就听见欧总正打电话给某位家长,电话内骂声不断,显然是自己的父母正吵得不可开交,却听欧总道:“没事,没事,不劳烦,你们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贺然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堆垃圾,随便别人怎么处理。欧总将电话一挂,见贺然正站在门旁,伸出右手正欲一掌下去,却见贺然躲也未躲,避也不避双目呆呆地望着自己,像是垂死之人般,只道贺然所受的打击着实太大,再看时,又见贺然脸上一青一红,如刚上过擂台无异,登时愤怒之心转为怜悯。

欧总眼神向下望去,眉毛一锁一睁,像是深入沉思,忽然间将手掌撤去,硬生生地拍在桌上,厉声问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自己说!”

贺然总算还剩下辨别是非的能力,也知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差,若是那保卫科问,那是打死都不答的,眼见欧总气极败坏,也深表歉然,微微道:“在室内打牌......请原谅。”

欧总听贺然一说,更加愤怒难当,喝道:“胡说!你难道没抽烟吗?没喝酒吗!”

贺然一听气冲丹田,解释道:“我没....”

欧总一气之下骂道:“保卫科的人都把话说清了,你还有解释什么!我原当你只是调皮闹事,没想到你却如此不成器!”

贺然早知如此,心想此事全由一份情书惹起,一念到此处,心中的所有愤怒皆被忧伤一笔带过,解不解释又有什么关系?当下说道“是……”

话刚出唇,大门突然被一股外力推开,却见余庭辉闯了进来,说道:“不是这样,老师,贺然是有错,但他只玩了牌,其余的都是保卫科为了敷衍责任瞎编的,我知道你难以相信,我可以立誓!”贺然抢道:“就是我又怎么样?所有的坏事都是我干的!”

欧总听闻着实吃惊不小,满脸的怒容也消去一半,但回想社会中此类事情本就司空见惯,可贺然从小就古灵精怪,做事全无规矩,若说这话是胡编乱造却也不无可能,于是半信半疑。

沉默半晌,对余庭辉道:“你先回寝室吧!”余庭辉走时推了贺然一把,本是提醒他,却不料这样轻轻一推差点使贺然站立不稳,软软地倚在墙上。

欧总叹了口气,轻道:“贺然,没关系,实话实说。”

贺然仍是不语,只当作清风般飘过。

欧总续道:“贺然啊,我和你爸是同学,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既然你不想说,那也就算了,但你知道你父母听到那番话是什么滋味不?你想想,你父母有多关心你?就拿那次送饭来说吧,你不会忘了吧?”

贺然手心已出了把汗,明知欧总故意以柔克刚,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回忆起贺妈在大冬天里,靠在寝室的门口,当时下课铃就是不响,宿管老师犹如死抱规矩的木头,宁叫人冻死在雪地上也不愿提前一秒钟开门。刚好贺妈打麻将走得匆忙,就穿一件外套,本就很冷,却怕饭菜更冷,于是将外衣脱了,用那冻得红里透紫的双手一层一层地将饭盒裹在其中,那日贺然正上体育课,正巧遇上贺妈一个人站在门口跟程门立雪一样。贺然又愤又痛,握着贺妈的手奔向寝室,却感觉自己的手一时寒比一时,贺然叫道:“开门啊,宿管你再睡觉我打电话给校长了!”

只听见一股仍未睡醒的声音,弱弱地飘来:“小鬼现下还没下课,吵什么吵啊!”

贺然道:“那你提前起床洗脸啊!这也总比打了铃再洗濑省时间吧?”

宿管道:“万一今日洗濑的快咋办,提前开门是要罚钞票的!”

贺然道:“我给你十元!”

宿管道:“十元太少,一罚就是三百元!”

贺然道:“再加十元?”

宿管道:“太少!”

贺然道:“全给你了!”

宿管道:“成交!”这次声音格外宏亮。

等宿管开门,贺然掏出五角钱掷在地上,拉着贺妈向寝室走去,只见贺妈满头白雪,有的都在肌肤的温度下渐融于水,与眼泪一般了。

却听宿管喊道:“小鬼,钱!”

贺然道:“我全身只有五毛啊,想欠你十元你不要,非要我全身的钱,唉……”

宿管气得要自杀,但门已经开了,只好去洗脸了再说。

那日贺然哭了,心中暗想:“妈虽然嗜牌成瘾,又跟爸相处得不是很好,但对自己的爱好似从来都没因打牌而敷衍过。”

想到此处,泪水不由得涌入眼眶,便抬头望着窗外,希望泪水能够重新回到眼眶里。

欧总眼见贺然已像是受了感化,抓紧时机说道:“其实关心你的人何止父母,你身边还有很多,比如同学,朋友、老师,就拿余庭辉来说,他与你同时犯错,难道他不为你关心吗?你应该想想怎么做才对得起关心你的人。”

谈到关心二字,贺然第一时间便想到叶诗雨了,不管她有未关心过自己,反正自己是关心她的,哪怕世界皆关心自己,也不及叶诗雨一人的冷漠,贺然将头低了下来,一股悲伤的泪水又贯入眼眶,顿时如黄河决提,再也止不住了。

欧总只道是贺然念及父母思情,厉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咱们没资格污告别人,也没必要给别人背冤孽!”

贺然知道欧总所说的“别人”便是保卫科了,如此大花时间为一个差生说情的教师天下鲜有,贺然忍不住落泪,哽咽道:

“我没有喝酒,更没有抽烟,我只玩过牌……”

贺然已泣不成声,但泪水多半是为叶诗雨流的。

欧总呼了口气,显是无力再说了,缓缓道:“这就是了嘛,有委屈说出来,难道老师不会帮你解决?”顿了顿,欧总拍拍贺然的肩膀道:“保卫科那边我会去解释的,但你毕竟有错,文学社社长之职你还是先撤了吧,一来作为惩罚,二来别耽搁了学习。”

贺然现已是只慕鸳鸯不慕仙,别说是一个小职位,哪怕是校长都可辞了。贺然用食指把眼角泪水抹开,缓缓点头道:“嗯……”

欧总看看了贺然一副要进棺材的表情,也不忍再加责罚,坐下缓缓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回去自个反省下吧,以后别再犯,行吧?”

贺然道:“嗯……”

欧总松了眉毛,道:“你先去。”贺然一声不响的把门推开,便往寝室走去。

现已十二点,元旦晚会才刚刚落幕,幽静的路上只觉夜漫长了许多,泪水已在夜空下凝结成霜。贺然走到宿舍楼下的一个拐角处,却见一个人影在路灯下伫立,四周幽静无声,只听一个人“沙沙”地辗转书页,便如世界的唯一声息一般。贺然头脑迷迷糊糊,也并未注意了,于是便淡淡地绕了开去,忽然“砰”地一声,脑后一阵剧痛,像是被某物砸了一般,低头一看,一本厚厚的书本躺在脚后,上面清楚地写着自己的名字,显是一本《三重门》。

贺然并非细想许多,只觉疼痛难忍,向后骂道:“你有病啊!”

回头一看,却使自己吃了一惊,只见那人一张瓜子脸,嘴唇深红,眼角金灿,显是淡妆还未卸去她满脸怒容地盯着贺然,眼眶中冲盈着泪水,正是叶诗雨。

贺然见她惊喜交集,恨不得把一拥入怀抱,就如吝啬鬼捡到一粒金子,再也舍不得放开。贺然正欲说话,只见她“啪”地一声,清清脆脆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贺然不知是忧是喜,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叶诗雨红着眼睛问道:“你干嘛抽烟啊!”

此话若是由别人问出,贺然自然愤怒不已,“既然认为我抽烟,那我就是抽烟了,又干嘛要解释。”而对于叶诗雨,不由得万分担心。

贺然本只对吸烟的行为十分不屑,而叶诗雨却对那喝酒,打牌的事绝口不提,显然是于烟更加憎恨了,心急之下忙道:

“我没啊,我没啊……”

叶诗雨泪水却将眼角的淡妆冲刷一半,只是还未流下,红着眼道:“那广播怎么说你有啊!”

贺然眼也微微红润,忙道:“他们乱说的!我真的没,我打过牌,但我没抽过烟,也没喝酒,真的。”

叶诗雨气道:“他们怎么可能乱说,肯定是你乱说!”

贺然急道:“真是他们!学校为了在期末前多抓几个违纪的,命保卫科一定要抓到那群抽烟等人,他们抓不到抽烟的,为了敷衍了事,就把所有错全压我们身上,其实我真没抽烟啊!”

叶诗雨顿了顿,哽咽道;“那……你真的没?”

贺然道:“真的没!”

叶诗雨突然柔声道:“你……你……脸还疼么?”

贺然大出所料,只见她仍然红着眼睛,便微微摇了摇头。

叶诗雨突然又是一巴掌,自己却“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向后转身跑去。

贺然跑出两步,只觉脸隐隐生痛,却又不愿出声,正想奔去解释清楚,又觉得此时此刻还有什么资格叫住她。满脑都是自己的过错,只听得她的脚步声越来越静。

贺然向叶诗雨的背影大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抽烟……”除了萧萧的风凋残叶,没半点回声。

呆了半晌,只感觉狂风吹冷,寒月凛人,才徐徐向寝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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