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我？难道是她悄悄的偷看过我？古大人有点搞不清楚，几十年没见，怎么说出“没变呢”那样的话？难道她从娘胎里就开始记事吗？
看见古今疑惑，女孩摆摆手里的相册，又皱皱眉，似乎是觉得痛了吧？古母立刻上前接着相册，责备道：“这孩子，咋病着还动手？”
女孩只是笑，似乎是认错了，又似乎是她并不在意。
古今接过相册翻开，满满的全是少年记事。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和自己合影，大约就是因此，她能一眼认出自己。
只是这样的老照片，古今拥有的已经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没想到她还留着。
翻了翻，古今小心的将相册还给她，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位幼儿年代的玩伴。
病中美人自有另类娇媚，但比之健康的美女又显的让人遗憾，让人担忧下一秒这种美丽会逝去。她长着大眼睛，琼鼻，乌黑的长发，总之是美人胚子模样。而现在，大约是因为化疗，乌黑的长发落去不少，大眼睛中也有几分疲惫和憔悴，隐没在憔悴之下的，是种种痛苦。
固然有病美人的风采，更多的，却是让人不忍。
她笑着对古今招招手，古今走到她床前坐下。
床前有几个凳子，犹有余温，刚刚才有人坐过，估摸着应该是苏大伟。古今寻了一个坐下，她似乎对自己挺有好感的，不由有点飘飘然。
“说起来，大娘我有十几年没见过你了呢。”苏红豆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沮丧。
“可不是，那时候你这么大，”古妈比了个小狗大小的模样：“现在都长这样大了，生的跟画里出来似的，不知迷倒了多少小伙子。”
“大娘笑我呢！生的再……”苏红豆有个停顿“我那时候已经记得一些事了，现在再见大娘你，感觉和那时候一样，都没老呢！”
“老了老了，不成了。”
……这两人相互吹捧，话尽捡好的说，古今听的翻白眼，他暗暗思索，该怎么说自己能给她治病，这事情不好办啊！哪怕自己能治好，也要别人给治啊。
听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互相吹捧，古今低着头，右手插在裤兜里，几次想要把血瓶拿出来，犹豫几次，就连母亲也看出他不大对劲：“今儿，干啥呢你？”
古今似乎刚从梦中惊醒：“没……没啥……。”
苏红豆洒脱的笑笑道：“其实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忧。”
原来她以为古今是为自己而担忧，故意说些宽慰的话。
古今撇撇嘴，古妈看他动作气不打一处来：“撇啥嘴呢你？不会说话吗？哑巴了？”
三个问号，古今被问的焉着脑袋，垂头丧气一个字也没回，病床上的女孩就笑，清脆的笑声从隔间里传来，在前厅坐着的苏大伟正和古父说话，听到女儿笑声，他惊讶的转过头去看。
这孩子，可是好久没有笑这么开心了。
“古老哥，我得去”指指隔间，顾胖子道：“去看看，要不要一起去？”
他显得有些急迫，古父也站起来道：“一起去看看这娃，说起来，好些年没见了。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十七年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
门口，古父微笑看着苏红豆，苏大伟在他身边正说着话：“这两孩子有缘啊！要是小雪没生病，要是……要是那样，咱们可以结个亲……唉！说什么都晚了。”
是啊！已经晚了。
古父撇撇嘴，要是小姑娘没生病，你会这样说？“这两孩子有缘”？有缘又不能做我家儿媳妇。要是她还健康，省得俺家今儿二十二岁打光棍。
话说，要是还健康，也轮不到自家今儿吧？古父很没信心的看看自家儿子，再看看苏红豆，赤果果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古今可不知道老爸那么腹黑，在诽谤自己。他想的愁眉苦脸，最终一咬牙站起来。
病床上的女孩看到他站起来，轻声道：“你去哪？”
兴许是因为生病太久，他说话声音很轻柔，要是不仔细听，听都听不清楚。刚才发出的清脆笑声，大约是她这段时间最开心，最响亮的声音了吧？否则苏大伟也不会那么惊讶。
“没，我就上个厕所。”
真是蹩脚的借口，不过苏红豆没有戳穿他的谎言，而是道：“嗯！呆会多陪我说说话，我们十几年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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