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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黄莺初试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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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九年,山西大旱,虫灾遍地,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百姓或啃树皮、或吃草根,更有甚者竟然易子而食,惨状不可言表。

而夕阳斜下的秦淮河上,依旧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随着夜幕的降临,两岸的绣楼和画舫之上,纷纷点起了明亮温暖的灯笼,将整条秦淮河映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媚丽女子持帕倚门,暗香浮动;翩翩公子鹤行而至,妙语如珠,将女子们逗得娇笑连连,秋波频送;暧昧的情欲与直接的挑逗,在秦淮河这略带甜腻香气的空气中交替纠缠。

夜渐深时,一双双你情我愿的人儿,携着手走进了那在绣楼和画舫里的房间。

衣服窸窸窣窣的落下,不着寸缕的人儿在柔软华美的大床上红浪翻滚;男人粗粗的喘气声,交织着女子柔媚入骨的婉转莺啼,交合成一首淫靡而欢快的乐曲。

这是千百年来,人与人之间最为原始的自由搏击。无论哪朝哪代,男人和女人们总是对这种原始的游戏津津乐道、乐此不疲。

这艳丽香靡的秦淮河,几乎是每个男人最绮丽的梦想,也是最为销魂的销金窟。无数男人在这里流连忘返,旦夕间一掷千金,只为博得梦中美人的一个微笑,或者一晌贪欢。

而今晚,整个秦淮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明月阁这个风月老饕们流连忘返的地方,因为今天晚上,明月阁要推出一位据说风华绝代的南曲新人。

秦淮河上数得着的风流才子,已经接到了明月阁陈大娘的拜柬。三四十位风采各异的仕子才俊,在明月阁的大厅里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饮酒谈笑。几个俏丽的女子在台前或抚琴或唱曲,淡黄衣衫的清秀丫鬟们,娇笑穿梭着送上时令水果和珍馐美食,大厅里气氛一片祥好。

明月阁外面,还有不少没有接到邀请的人想进来。想进来,也可以,几个龟奴站在门口,笑眯眯且神态谦恭的伸手要着打赏,五十两银子打底那都是最少的。

离那大厅台前最近的有一张桌子,是所有位置中视野最好的。这桌子上围坐着五六个男人,穿着仕子典型的各色直身。这些男人年龄有小有大,年少的刚刚二十挂零,年长的看上去已经四五十岁。

坐在右侧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紫衣公子,白皙的一张面庞,一双黑眸,不大,却亮若星子。他剥了一粒木瓜送入口中,闭着眼睛品了品,发出一声赞叹,随后下巴朝着门口努了努,对着身边五十多岁的男人说道,“牧斋兄,这明月阁的陈大娘,真真吝啬啊,你看把那群人,逼成个什么样子了。”

那被唤作牧斋兄的,是东林党的领袖钱谦益,虽已年过半百,看起来却神采飞扬,只像四十来岁的人。他听了紫衣公子的话,眼睛顺着紫衣公子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群冤大头,几乎是哭着喊着的要把手中的银子递上,只为今晚能入阁一观。

钱谦益莞尔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密之兄,这陈大娘非是吝啬,实在是把人性揣摩得极透极好。”

有着一双星子般透亮眸子的方密之,正把一粒佛手放进嘴里,听了钱谦益的话,稍愣了一下,表示疑问的扬了扬眉。

坐在方密之身边的,是满脸络腮胡子的吴应箕,三十多岁的他有一张京剧里张飞怒目一样的黑脸,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柔和。

他揽着方密之肩膀,笑嘻嘻的说,“孔子曰,凡人必贱,无论男女,人的骨子里都有点犯贱,越是见不到得不到的东西,就越觉得好、越想得到。你是这个意思吧,钱兄?”

“知我者,应箕兄也!”钱谦益笑着点点头,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孩童般戏谑的说道,“说穿了,这群人都是死要面子,别人有的东西,他们就也要得到。

今天他们若是进不来,那简直就是在说他们不是上等人,如果明天他们和朋友聚会,说是今天没受到邀请,那就是丢了他们这群所谓读书人的面子!”

钱谦益说得风趣,声音虽然不大,但这一桌的人都听到了,大家想了想,果然是这个道理,随即抚掌大笑,方密之更是笑得打跌,差点掉到了桌子底下。

方密之擦一擦笑出来的眼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对面的陈贞慧,“辟疆兄那家伙哪里去了,今天上午他和我游船,我明明看到他接到陈大娘的请帖了的。”

那陈贞慧长得鼻直口阔,一副忠诚之像,闻言耸了耸肩,“当然是在他的红颜知己李十娘那里了。这明月阁新来了南曲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十娘再豁达也是个女人,怎么肯让冒兄来见这传说中的绝代佳人?”

桌上的男人们交换了一个男人之间特有的无奈兼暧昧的眼神,同时哈哈大笑。

事情还真的就是钱谦益说的这么回事。虽然对于听曲儿来说,陈大娘开出的几乎是天价,但仍有不少的男人,眼巴巴的交了钱进来站着听。

而那些受邀而来,围桌而坐的仕子们,眼角余光看到那些站立着无座的旁听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小曲儿听过,那几个女子起来行了礼,悄悄的撤了下去。人们交谈的声音也逐渐淡了下来,开始隐隐等待着今天戏肉的出现。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明月阁里所有的灯火,在同一时刻全部熄灭了,人群里短暂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骚乱,有几个性子急的,当场便大声的吆喝询问了起来。

大部分受邀入席的公子,都是久浸秦淮的风月老客,这烟花之地的弯弯绕绕,他们见得多了;那些头脑灵快的,已经猜出了是老鸨搞出的噱头,微笑的拉住了身边急躁的同伴。

灯光迟迟没有亮起,正当大家有点着急的时候,一声叹息从黑暗中幽幽的传出,声音并不大,但每个人都觉得,这声叹息仿佛就响起在自己的耳边。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年纪不大,哀怨中带着种无法形容的柔媚和自怜,那楚楚动人的风致,紧紧的抓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仿佛有一片轻柔洁白的羽毛,在人心上最敏感的地方轻轻的拂过,让人心痒得不可自制,又不忍心用手去抓,生怕抓疼了那一片随时可以乘风而去的羽毛。

明月阁偌大一个大厅,在这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叹息之下,竟然霎时安静了起来,人们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放轻了,紧紧的立着耳朵,捕捉着那一声叹息,屋子里静得出奇,几乎可以听到坐在对面的人的呼吸声。

在这一片寂静当中,泉水般流淌着的琵琶声悠然响起,婉转动人,还带着点儿淡淡的哀愁,像是一把温柔的小刀,直直的刺入了人们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区域,听得众人几乎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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