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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1 / 2)

戏彩亭联

温州郡署,寓眷属于三堂,庭院极宽敞,相宅者皆嫌其不聚气,必于前廊构 一亭子,以收束之,且可藉为岁时演剧之所,恭儿题亭扁曰戏彩,跋云:“宋温 州通判赵兀,迎养其父清献公于ヘ厅,构戏彩堂,当时传为盛事,东坡、颍滨 皆有诗(已详第二卷)。今资政公亦就养郡斋,而兹亭适成,因以名之。”并请 余撰为楹联,余亦即用此事题柱云:“舞彩又成亭,故事远惭清献德;逢场凭作 戏,正声合补广微诗。”时次儿丁辰,由内阁请假南来省视,亦于亭角附题一联 云:“胜地许循陔,成兹乐事;齐心殷舞彩,让尔先声。”跋云:“敬叔弟属撰 亭联,因答其意付之。”亦可谓一时佳话矣。

看戏

吾乡龚海峰先生官平凉时,其哲嗣四人,皆随侍署斋读书,一日偶以音觞召 客斋中,四人者,各跃跃作看戏之想,先生饬之曰:“试问读书好乎?看戏好乎? 可各以意对。”其少子文季观察瑞谷遽答曰:“看戏好。”先生艴然斥之退。长 子端伯郡丞式谷对曰:“自然是读书好。”先生笑曰:“此老生常谈也,谁不会 说。”次子益仲孝廉受谷对曰:“书也须读,戏也须看。”先生曰:“此调停两 可之说,恰似汝之为人。”三子小峰邑侯对曰:“读书即是看戏,看戏即是读书。” 先生掀髯大笑曰:“得之矣。”闻其时甘肃有谭半仙者,颇能知未来事,先生延 致署中数月,临行,手画四扇,一作老梅数枝,略缀疏蕊,以赠端伯;一作古柏 一树,旁无他物,以赠益仲;一作牡丹数本,以赠小峰;一作芦苇丛丛,以赠文 季,且语先生曰:“将来四公子所成就,大略视此矣。”由今观之,则与所答看 戏之言,亦隐隐相应也。

文班武班

剧场有南戏、北戏之目,不过以曲调分,近人有文班、武班之目,文班指昆 曲,武班指秦腔,则截然两途矣。余金星不入命,于音律懵无所知,故每遇剧筵, 但爱看声色喧腾之出,在京师日,有京官专嗜昆腔者,每观剧,必摊《缀白裘》 于几,以手按板拍节,群目之为专门名家,余最笑之,谓此如讲古帖字画者,必 陈《集古录》及宣和书、画谱对观,适足形其不韵,真赏鉴家,断不如是也。忆 在兰州日,适萨湘林将军由哈密内召入关,过访,素知其精于音律,因邀同官以 音觞宴之。坐定,优人呈戏本,余默写六字曰:“非《思凡》即《南浦》。”握 于掌中,将军果适点此两出,余曰:“君何必费心,余已代为之矣。”开掌示之, 合座皆笑,湘林正色语余曰:“戏虽小道,而必以雅奏为高,若猥语乱谈,则舆 隶所乐闻,岂可以入吾辈之耳。”余曰:“君言诚是,然既已演戏,则征歌选舞, 自以声色兼备为佳,若徒赏其低唱恬吟,则但令一人鼓喉,和以一笛足矣,又何 必聚一班数十人于后台,为之结彩张灯,肆筵设席,而品评其行头之好,脚色之 多乎?”合座群以为然,而湘林为之语塞矣。比年余侨居邗水,就养瓯江,时有 演戏之局,大约专讲昆腔者,不过十之三,与余同嗜者,竟十之七矣。

生旦净末

生、旦、净、末之名,自宋有之,然《武林旧事》所载,亦多不可解,惟 《庄岳委谈》云:“传奇以戏为称,谓其颠倒而无实耳,故曲欲熟而命以生也, 妇宜夜而命以旦也,开场始事而命以末也,涂污不洁而命以净也。”枝山《猥谈》 则云:“生、净、旦、末等名,有谓反称,又或托之唐庄宗者,皆谬也。此本金、 元谈吐,所谓鹘伶声嗽,今云市语者也。生即男子,旦曰装旦色,净曰净儿, 末乃末泥,孤乃官人,即其土音,何义理之有?”至《坚瓠集》谓《乐记》注, 言优俳杂戏如弥猴之状,乃知生犭生也,旦犭旦也,《庄子》:“猿(原作“援”, 据《庄子》改),犭扁犭旦(《庄子》作“狙”)以为雌。”净狰也,《广韵》: “似豹,一角五尾。”丑狃也,《广韵》:“犬性骄。”谓徘优如兽,所谓犭 杂子女也。此近穿凿,恐非事实。

工尺

工、尺等字,宋、辽以来即用之,宋《乐书》云,黄钟用合字,太簇用四字, 夹钟、姑洗用一字,夷则、南吕用工字,无射、应钟用凡字,中吕用上字,蕤宾 用勾字,林钟用尺字,黄钟清用六字,大吕、夹钟清用五字。辽世大乐,各词之 中,度曲协律,其声凡十,曰五、凡、工、尺、上、一、四、六、勾、合。按: 此即朱子所谓半字谱也。

封神传

余于剧筵,颇喜演《封神传》,谓尚是三代故事也。忆吾乡林樾亭先生,尝 与余谈《封神传》一书,是前明一名宿所撰,意欲与《西游记》、《水浒传》鼎 立而三,因偶读《尚书武成篇》“惟尔有神,尚克相予”语,演成此传,其封神 事,则隐据《六韬》(《旧唐书·礼仪志》引)、《阴谋》(《太平御览》引)、 《史记·封禅书》、《唐书·礼仪志》各书铺张ㄈ诡,非尽无本也。我少时尝欲 仿此书,演成黄帝战蚩尤事,而以九天元女兵法经纬其间,继欲演伯禹治水事, 而以《山海经》所纪助其波澜,又欲演周穆王八骏巡行事,而以《穆天子传》所 书作为质干,再各博采古书以附益之,亦可为小说大观,惜老而无及矣。

姜太公

余尝观《访贤》一出,世皆称姜太公八十遇文王,而此班优人通名,乃云七 十二岁,众皆笑之,余曰,此优暗合道妙,殆有所授之,未可厚非也。《荀子· 君道篇》云:“文王举太公于州人而用之,行年七十有二,<齿困>然而齿堕矣。” 东方朔《答客难》亦云:“太公体仁行义,七十有二乃设用于文、武。”《韩诗 外传》四亦云:“太公年七十二,而用之者文王。”桓谭《新论》亦云:“太公 年七十余,乃升为师。”《后汉书·高彪传》亦云:“吕尚七十,气冠三军。” 皆不言至八十始遇文王也。惟《孔丛子·记问篇》:“太公勤身苦志,八十而遇 文王。”《列女传》齐管妾婧语亦同。今世人皆仿其说。然《越绝书》计倪曰: “太公九十而不伐纣,溪人也。”《楚辞·九辨》亦云:“太公九十而显荣。” 《淮南子·说林训》注亦同。则其年且过八十矣。歧说错出,余为戏据《说苑》 一条以折其衷。按《说苑·尊贤篇》云:“太公望,故老妇之出夫也,朝歌之屠 佐也,棘津迎客之舍人也,年七十而相周,九十而封齐。”盖《荀子》各书所载, 乃相周之初,《孔丛子》所载,乃封齐之末,原始要终言之,则众说皆合矣。

甘罗

俗皆称甘罗十二为秦相,殆本《史记·甘茂传》:罗年十二,事秦相吕不韦, 以说张唐、说赵功封为上卿。按上卿非必丞相也,罗祖茂曾为左丞相,俗语殆因 此而误。然《北史彭城王氵攸传》云:“昔甘罗为秦相,未能书。”《仪礼》疏 云:“甘罗十二相秦。”杜牧诗云:“甘罗昔作秦丞相。”则此误亦久矣。

苏秦激张仪

戏彩亭前家宴,有演《投赵激仪》剧者,诸儿女皆茫然不知所谓,余笑曰: “尔等纵不读《史记》,亦未观《列国志》乎?”翼日次儿丁辰即检《史记》以 进,因付儿女遍视之,乃各恍然大悟,读书即是香戏,看戏即是读书,良不虚也。 因节录其文如左,用便观者云:苏秦已说赵王而得相约从,然恐秦之攻诸侯,败 约,念莫可使于秦者,乃使人微感张仪曰:“子始与苏秦善,今秦已当路,子何 不往游,以求通子之愿?”张仪于是之赵,上谒求见苏秦。苏秦乃戒门下人不为 通,又使不得去者数日,已而见之,坐之堂下,赐仆妾之食,因而数让之曰: “以子之材能,乃自令困辱如此,吾宁不能言而富贵子,子不足收也。”谢去之。 张仪之来也,自以为故人,求益反辱,怒,念诸侯莫可事,独秦能苦赵,乃遂入 秦。苏秦已而告其舍人曰:“张仪,天下贤士,吾殆弗如也,今吾幸先用,而能 用秦柄者,独张仪可耳。然贫,无因以进,吾恐其乐小利而不遂,故召辱之,以 激其意,子为我阴奉之。”乃言赵王,发金币车马,使人微随张仪,与同宿舍, 奉以车马金币,所欲用,为取给而弗告。张仪遂得以见秦惠王,惠王以为客卿, 与谋伐诸侯。苏秦之舍人乃辞去,张仪曰:“赖子得显,方且报德,何故去也?” 舍人曰:“臣非知君,知君乃苏君。苏君忧秦伐赵,败从约。以为非君莫能得秦 柄,故激怒君,使臣阴奉给君资。今君已用,请归报。”张仪曰:“嗟呼!此吾 在术中而不悟,吾不及苏君明矣。”

貂蝉

《三国志演义》言王允献貂蝉于董卓,作连环计,正史中实无貂蝉之名,惟 《董卓传》云,卓尝使布守中阁,布与卓侍婢私通云云。李长吉作《吕将军歌》 云:“银龟摇白马,傅粉女郎大旗下。”盖即指貂蝉事,而小说从而演之也。 黄右原告余曰:“《开元占经》卷三十三,荧惑犯须女,占注云,《汉书通志》: ‘曹操未得志,先诱董卓,进刁蝉以惑其君。’此事异同不可考(原误为“放”) 而刁蝉之即貂蝉,则确有其人矣。”《汉书通志》今亦不传,无以断之。

周仓

《三国志演义》言关公裨将有周仓,甚勇,而正史中实无其人,惟《鲁肃传》 云,肃邀与关相见,各驻兵马百步上,但诸将军单刀俱会,肃因责数关云云,语 末究竟,坐有一人曰:“夫土地者,惟德所在耳,何常之有?”肃厉声呵之,辞 色甚切,关操刀起,谓曰:“此自国家事,是人何知!”目之使去。疑此人即周 仓,明人小说似即因此而演,单刀二字,亦从此传中出也。然元人鲁贞作《汉寿 亭侯碑》,已有“乘赤兔兮从周仓”语,则明以前已有其说矣。今《山西通志》 云:“周将军仓,平陆人,初为张宝将,后遇关公于卧牛山,遂相从,樊城之役, 生擒庞德,后守麦城,死之。”亦见《顺德府志》,谓与参军王甫同死。则里居 事迹,卓然可纪,未可以正史偶遗其名而疑之也。王缄《秋灯丛话》云:“周将 军仓殉节麦城,而墓无可考,稽其遗迹,即长坂坡曹、刘交兵处也。因访麦城故 址,在邑东南四十里,久被沮水冲塌成河,仅存堤塍,名曰麦城堤。有任生者, 梦将军示以葬所,遂告知县陈公,掘其地,深丈许,露石坟一座,颇坚固,乃掩 之,而封树其上,植碑以表焉。或有疑任生之作伪者,夫去地丈余,乌知有墓, 且一经掘视,昭然不爽,则英灵所格,岂子虚哉!”

王昭君

《汉书·元帝纪》云:“赐单于待诏掖庭王樯为阏氏。”《匈奴传》云: “王墙,字昭君。”惟《后汉书·南匈奴传》作嫱,钱竹汀先生曰:“《说文》 无嫱字。《左传》‘妃嫱嫔御’,唐石经本作墙。”则《匈奴传》作墙不误,而 《元帝纪》之樯恐转误,樯字《说文》亦未收也。《西京杂记》言,汉元帝使画 工写宫人,昭君独不行赂,乃恶写之,既行,遂按诛毛延寿。《琴操》又言,本 齐国王穰女,年十七,进之帝,以地远不幸,及欲赐单于美人,嫱对使者越席请 往,后不愿妻其子,吞药而卒。惟抱琵琶出塞,乃乌孙公主事,与昭君无干,傅 玄《琵琶赋序》详言之,载在《宋书·乐志》。后人因石崇《王明君辞序》“昔 公主嫁乌孙,令琵琶马上作乐,以慰其道路之思,其送昭君,亦必尔也”云云, 遂附会以为昭君尔,杜诗“千载琵琶作胡语”,殆亦本于右崇。

祝英台

《宣室志》云:“祝英台,上虞祝氏女也,伪为男装游学,与会稽梁山伯者 同肄业。山伯字处仁,祝先归,二年,山伯访之,乃知其为女子,怅然如有所失, 告其父母求聘,而祝已字马氏子矣。山伯后为贸阝令,病死,葬贸阝城西,祝适 马氏,舟过墓所,风涛不能进,闻知有山伯墓,祝登号恸,地忽自裂,陷祝氏, 遂并埋焉。晋丞相谢安奏表其墓曰义妇冢。”(此节原有多处缺脱,据《宣室志》 校补)

单雄信

《旧唐书·李密传》:单雄信尤能马上用枪,后降王世充,为大将军。太宗 围东都,雄信出军拒战,援枪而至,几及太宗,徐世呵止之曰:“此秦王也。” 雄信少退,太宗由是获免。《新唐书·尉迟敬德传》:秦王与王世充战,骁将军 雄信骑直趋王,敬德跃马大呼,横刺雄信坠,乃翼王出。按此二传所述,一事也, 今演剧者备言徐世、尉迟恭,皆有所本。(此节原缺脱多处,据《旧唐书》校 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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