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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2 / 2)

湘云词令人寻味不尽

湘云词,如“几点萍香鸥梦稳,柳棉吹尽春波冷”。又,“回首桃源仙路迥,一声Ы乃川光冥。”又,“数尽落花无语,黄昏双燕还来。”又,“香乍,簟微寒,魂销似去年。”又,“秋声吹不尽,长笛月明中。”又,“指点江山,斜阳一片下平楚。”又,“双桨趁潮平,载取江云归去。”皆令人寻味不尽。

湘云词凄警

湘云词,如“小雨啼花,深烟怨柳。”又,“金碗生苔,漆灯无焰。”又,“但山鬼吟秋,杜鹃啼雨。回首宫斜,白杨深夜语。”此类皆凄警特绝。

湘云倦寻芳

湘云倦寻芳[过废园见牡丹盛开有感]云:“絮迷蝶径,苔上莺帘,庭院愁满。寂寞春光,还到玉阑干畔。怨绿空余清露位,倦红欲倩东风ネ。听枝头、有哀音凄楚,旧巢双燕。漫伫立、瑶台路杳,月佩云裳,已成消散。独客天涯,心共粉香零乱。且尽花前今夕酒,洛阳春色匆匆换。待重来,怕只有、断魂千片。”及时勿失,自是有心人语。

湘云西子妆

湘云西子妆后半阕云:“佳期误。落尽梅花,寂寞谁为主。玉琴弹破碧天寒,问东风、鹤归何处。重寻旧址,漫赢得苍烟冷语。黯销魂,入夜啼鹃更苦。”清虚中亦复骚雅,湘云所以为高。

词未易言精

其年、竹 ,才力雄矣,而意境未厚。位存、湘云,韵味长矣,而气魄不大。词之为道,正未易言精也。

汪对琴琵琶仙

汪对琴琵琶仙[金阊晚泊]一章,有议论,有感慨,有识力,渊渊作金石声,可为春华阁词压卷。词云:“斜日扬ぎ,堞楼下、一带荒凉吴区。珠幌犹蔽何乡,秋空片云卷。风渐急、横塘乍渡,便穿入、虎山西崦。野草低迷,寒鸦下上,浑是凄怨。看胥口波面灵旗,未输尔、鸱夷五湖远。无限乱山衔碧,闪烟樯斜展。排多少、荒台废馆。只望中破楚门键。料得遥夜钟声,梦回难遣。”

吴竹屿昙香阁词

吴竹屿昙香阁词,如水木之清华,云岚之秀润,高者亦湘云流亚。

竹屿情词婉转

竹屿词,如“一点相思谁与寄,罗襟留得东风泪”。逼近小山。又卖花声云:“杨柳小湾头。烟水悠悠。归心空望白苹洲。只有春江知我意,依旧东流。”n表词宛转,不求高而自合于古。

竹屿祝英台近

竹屿祝英台近[和王述庵苹花水阁听雨忆山中旧游]云:“石玲珑,花を匝。池馆翠阴密,苹末风来,雨意正萧瑟。”起数语淡淡布置,点缀入妙。下云:“梦里寒山,跳珠溅千尺。”亦甚超远。

竹屿词风流婉雅

风流婉雅,是竹屿本色。吴中七子,璞函而外,固当首屈一指。

蒋心余词不及迦陵板桥

蒋心余词,气粗力弱,每有支撑不来处。匪独不及迦陵,亦去板桥甚远。

铜弦词中完善之作

铜弦词,惟浮香舍小饮四章,廿八岁初度两章,为全集完善之作。虽不免于叫嚣,精神却团聚,意境又极沉痛,可以步武板桥。如云:“越霰吴霜篷背饱,奈年来、王事都靡。藉竿木,尚能舞。”又,“十载中钩吞不下,趁波涛、忍住喉间鲠。呕不出、渐成瘿。”激昂呜咽,天地为之变色。

赵璞函词艳

赵璞函词,措语至,用笔清虚,规模亦甚宏远,可与竹 、樊榭并驱争先。璞函词,艳是其本色。然能规无古人,不离分寸。故雅而不晦,丽而有则。视国初名家,正不多让。

璞函台城路

璞函台城路[张丽华词]云:“璧树飞蝉,裳化蝶,欲问故宫无路。残钟几度。只遗曲犹传,隔江商安。回首雷塘,暮鸦啼更苦。”音调凄惋,措词大雅,所谓丽而有则。又,桃叶渡云:[前调]“乌衣巷口斜阳冷,寻常更无飞燕。”又云:“明月多情,素光犹似照团扇。”淡淡著笔,情味自饶。[此词后半阕牵入邪思,不免佻薄。]又咏芦花云:[凄凉犯]“西风乍卷。便鸥鹭飞来不见。”又云:“几度思持赠,回首天涯,白云空翦。”又秋柳云:[台城路]“长亭古道。莫更问当时,燕昏莺晓。”又秋草云:[前调]“不见王孙,夕阳空记旧行迹。”又云:“塞北秋深,江南日暮,一带伤心寒碧。凭高望极。又断雨零隔。几重遮隔。独立苍茫,旧袍青泪泾。”均于凄感中见笔力。规模南宋,似又胜于张仲举。

璞函河传似五代人手笔

璞函河传云:“东风日暮雨潇潇。魂销。人归红板桥。”又云:“酒初醒。梦将成。愁听。纱窗啼哓莺。”凄秀之词,味亦深永,似五代人手笔。

璞函与竹 各有千古

璞函艳词,情最深,味最浓,笔力却绝遒。与竹 分道扬镳,各有千古。

竹 璞函两家艳词有别

艳词至竹 ,仙骨珊珊,正如姑射神人,无一点人间烟火气。璞函则如丽娟、玉环一流人物,偶堕人间,亦非凡艳。此两家艳词之别也。

璞函笔致迥与人殊

璞函忆少年云:“重寻已无路,吠云中仙犬。”又云:“几点春山横远岸,也难比、翠眉痕浅。东风落红豆,怅相思空遍。”仙乎仙乎,绝非凡艳。又霓裳中序第一云:“凭高望极。但暮云芳草凝碧。人何处,瑶华信杳,迢递乱山驿。”又云:“越罗红泪拭,道别后、休思此夕。今应是、梨花门掩,燕子伴岑寂。”思深意苦,笔致迥与人殊。

璞函绮罗香

赠妓之词,亦以雅为贵。余最爱璞函绮罗香云:“浑已换、款柳心情,犹未减、咒桃眉妩。”又云:“选婿窗边,可忆断魂柔路。纵尊前、不鼓琵琶,算青衫、也无乾处。”淋漓曲折,一往情深。较古人赠妓之作,高出数倍。

璞函祝英台近八章

璞函祝英台近八章,遣词闲雅,用笔沉至。艳词中运以绝大笔力,真千年绝调也。竹 洞仙歌后,又辟一境矣。

毗陵二张

璞函而后,作者日盛,而愈趋愈下。芝田[朱泽生]、晴波[郑]、蠡槎[林蕃锺]、渔[沈起凤]间有可观,余则竞尚新声,务穷纤巧,几忘却此中甘苦。惟毗陵二张,溯厥本源,独求风骚门径,不必学南宋,而意境自合。词之不灭者,二张力也。

渔词逼近五代

渔鬲溪梅令云:“小山下水溶溶。记相逢。欲采苹花,可惜过东风。午桥烟雨浓。不如归去、梦帘栊。小楼东。留得栏杆,一半月明中。夜凉花影重。”此词绝婉丽,得南唐二主之遗。又谒金门云:“梦里玉人楼远近,燕归花气冷。”亦逼近五代,不袭南宋人陈迹。

蠡槎玉楼春

蠡槎玉楼春云:“今宵有酒为君斟,明日画桥春共远。”语婉情深,令人心醉。若酣酣子之“云破穷阴纤月逗,会须重醉当垆酒。”[调蝶恋花秋日湖上作。[则一片伤心,溢于言外矣。[西冷酒民有酣酣词钞一卷。]

黄仲则竹眠词浅俗

黄仲则竹眠词,鄙俚浅俗不类其诗。词选附录一首,尚见作意。余无足观矣。

张皋文词选

张皋文词选一编,扫靡曼之浮音,接风骚之真脉。附录一卷,简择尤精。洵有如郑抡无所云,后之选者,必不遗此数章。具冠古之识者,亦何嫌自负哉。

张皋文水调歌头五章

皋文水调歌头五章,既沉郁,又疏快,最是高境。陈、朱虽工词,究曾到此地步否,不得以其非专门名家少之。如首章云:“难道春花开落,又是春风来去,便了却韶华。花外春来路,芳草不曾遮。”次章云:“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梦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三章云:“珠帘卷春晓,蝴蝶忽飞来。游丝飞絮无绪,乱点碧云钗。肠断江南春思,黏著天涯残梦,有首重回。银蒜且深押,疏影任徘徊。罗帷卷,明月入,似人开。一尊属月起舞,流影入谁怀。迎得一钩月到,送得三更月去,莺燕不相猜。但莫凭阑久,风露泾苍苔。”四章云:“今日非昨日,明日复何如。来真悔何事,不读十年书。为问东风吹老,几度枫江兰径,千里转平芜。寂寞斜阳外,渺渺正愁余。千古意,君知否,只斯须。名山料理身后,也算古人愚。一夜庭前绿遍,三月雨中红透,天地入吾庐。容易众芳歇,莫听子规呼。”五章云:“长白木柄,破一庭寒。三枝两枝生绿,位置小窗前。要使花颜四面,和著草心千朵,向我十分妍。何必兰与菊,生意总欣然。晓来风,夜来雨,晚来烟。是他酿就春色,又断送流年。便欲诛茆江上,只怕空林衰草,憔悴不堪怜。歌罢且更酌,与子绕花间。”热肠郁思,若断仍连,全自风骚变出。

张翰风词真皋文伯仲

张翰风词,飞行绝迹,不逮皋文,而宛转缠绵处,时复过之,真皋文伯仲也。余最爱其菩萨蛮云:“横塘日日风吹雨。隔帘却望江南路。蝴蝶惯轻盈。风前魂屡惊。阑干人似玉。黛影分窗绿。斜日照屏山。相思罗袖寒。”真不减飞卿语。又“碧藕折莲丝,梦轻君未知”,亦极凄丽。

词赖二张以存

万事万理,有盛必有衰。而于极衰之时,又必有一二人焉,扶持之使不灭。词盛于宋,亡于明。国初诸老,具复古之才,惜于本原所在,未能穷究。乾嘉以还,日就衰靡,安所底止。二张出而溯其源流,辨别真伪。至蒿庵而规模大定,而词赖以存矣。盛衰之感,殊系人思,独词也乎哉。

左仲甫词

左仲甫词,逸情云上,愈唱愈高。如南浦[夜寻琵琶亭]云:“何处离声刮起,拨琵琶千载剩空亭。是江湖倦客,飘零商妇,于此荡精灵。”下云:“我是无家张俭,万里走江城。一例苍茫吊古,向荻花枫叶又伤心。只琵琶响断,鱼龙寂寞不曾醒。”又极跳荡。又浪淘沙[里花片投涪江歌以送之。]下半阕云:“乡梦不曾休。惹甚闲愁。忠州过了又涪州。掷与巴江流到海,切莫回头。”精警奇肆,言外有无穷幽怨。

恽子居阮郎归六首

恽子居阮郎归[画蝴蝶]六首,俱见新意。余尤爱其次章云:“少年白骑放骄憨。踏青三月三。归来未到捉红蚕。化蛾真不甘。江橘叶,一分含。那防仙妪探。双双凤子出花龛。蚕儿风太酣。”哀感顽艳,古今绝唱。又三章云:“轻须薄翼不禁风。教花扶著侬。一枝又逐月痕空。都来几日中。曾有伴,去无踪。阑前种豆红。蜜官队里且从容。问心同不同。”情深意远,不袭温、韦、姜、史之貌,而与之化矣。

李申耆菩萨蛮

李申耆菩萨蛮云:“复袖锦鸳鸯。经年绣一双。”即屈子好修以为常意。又,“不为见时难。忍扶罗袖看。”何其凄怨。又,“花气泛红螺。横飞出茧蛾。”冷艳幽香,奇情异采。又,“不觉月痕西。下帘霜满衣。”伤所遇之不偶也。此类真可继武飞卿。

金应成贺新凉

金应成贺新凉[咏萤]云:“风雨黄昏庭院黑。照沉沉、ア梦浑无迹。”下阕云:“景华宫里音尘绝。怅秋风、洛阳古树,青堆血。白鸟如雷羞难尽,惨惨阴陵妖碧。又恐到、清霜时节。小扇轻罗无人惜。更银屏、翠幕深深隔。笑熠,近墙隙。”寄托甚深,汉苑票苔而后,又成绝响矣。

金朗甫词

金朗甫学于皋文,词选附录七首,意远态浓,婉而多讽。相见欢三章,尤为绝唱。

郑抡元词

郑抡元字桥词,思深意苦,深得中仙之妙。如绿意[残荷]云:“眼底红芳嫁尽,但枯苇历乱,堪诉愁苦。卷向薰风,坼向西风,消受斜阳无数。晓来清露怜侬甚,正无奈盘心非故。只看他铅泪难收,洒向一池烟雨。”直是碧山化境。得之于词学衰微之候,益令我嗟叹不已。

抡元高阳台

抡元高阳台[柳]云:“平芜一片斜阳影,问韶光何处勾留。”下云:“侬心化作天涯絮,怕重来、错认帘钩。便拌他、过了残春,又是残秋。”又前调[秋海棠]云:“江南昨夜霜华满,算萧萧兰径,都付芳尘。倚尽雕阑,殷勤谁伴黄昏。断肠剩得娉婷影,敛娇红、欲上罗裙。”又甘州云:“怅夫容已老,西风不管,独自沉吟。可惜断红双脸,只是泪痕深。”下云:“看亭皋落叶,片片是秋心。怕天涯几经摇落,向雪关风渡更难禁。”哀怨缠绵,碧山之深厚,玉田之清雅,两得之矣。

吴人词清和雅正

吴人古诗骈文,皆未臻高境,转不若试帖律赋之工。惟词则清和雅正,秀色有余,出古诗骈文之右。

人词可亚于樊榭

词欲雅而正,故国初自秀水后,大半效法南宋,而得其形似。人先生天生一枝大雅之笔,益以才藻,合者可亚于樊榭,微嫌才气稍逊。

人月华清

人词,如月华清后半云:“不怨美人迟暮,怨水远山遥,梦来都阻。翠被香消,莫话青鸳前度。剩醉魂、一片迷离,绕不了、天涯红树。谁语,正高楼横笛,数声清苦。”此类亦居然草窗矣。

金匮二杨

金匮二杨[蓉裳荔裳]工为绮语,高者亦不过吴{艹园}次、徐电发之严,不足语于大雅。

杨伯夔与郭祥伯词

杨伯夔当时盛负词名,与吴江郭祥伯仿表圣诗品例,撰词品二十四则,传播艺林。然两君于词,皆属最下乘。匪独不及陈、朱,亦去董文友、王小山远甚。而世顾津津称之,何也。

频伽词尤多恶劣语

频伽词尤多恶劣语,如“小桃如绮。命短东风里”。又,“昔日结如心,今日心如结。心里重重叠叠愁,愁里山重叠。”又,“那家那家在天涯。雨又斜。云又遮。听也听也,听不到一曲琵琶。”又,“丁字帘前,有个丁娘凄断”之类,似又出二杨之下。

频伽艳体

频伽艳体,惟忆少年结句云:“当时已依约,况梦中寻路。”颇似竹 手笔,集中不可多得。又好事近云:“犹认堕钗声响,却梧桐叶落。”措词甚雅,亦频伽词中罕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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