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科幻悬疑>明珠缘> 第九回 魏云卿金牌认叔侄 倪文焕税监拜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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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魏云卿金牌认叔侄 倪文焕税监拜师生(1 / 2)

诗曰

逝水滔滔日夜流。堪嗟世事水中沤。

散而忽聚浑无定。绝处逢生亦有由。

但养知能存正气。莫图侥幸动邪谋。

礼门义路儒家事。齐治须从身内修。

话说众商民将程中书座船打碎。从人并金银礼物俱付东流。

只把程中书捆了送上岸来。冯公道放了。取衣服与他穿。已先着人将船上敕印并他随身行李取来。用暖轿把他抬到公馆内安插。命地方官供给。发放众人散去。会同两司来见抚院。抚院已先有人报知。骇然。各人见过礼。抚院道贵道鼓大勇以救商民。固为盛举。但如君命何。冯公道本道为民司牧。

岂可任虎狼吞噬。心窃耻之。今日之举。已置死生于度外。

只求大人椐实参奏。众官相议道。如今只好说程士宏暴虐商民。以致激变。冯参政救护不及。冯公道始而不能御虎狼以安百性。既又饰浮词以欺君。罪不胜诛。只求大人据实直奏。

虽粉骨碎身亦所不辞。抚院只得具题出去。毕竟本内为他回护。

不日旨下道。程士宏暴虐荆湘。以致激变商民。着革职解交刑部严审。冯应京倡率百姓毁辱钦差。着锦衣卫差官押解来京。

交三法司审拟具奏。其余愚民着加恩宽免。钦此。

抚院接了旨。官校即将冯公上了刑具。荆湘之民扶老携幼。

旨各出资财送与官校。才放松了刑具。有送至中途者。有直送至京到法司处代他打点的。各衙门都用到了钱。旨下先廷杖一百再审。法司拟成斩罪。监候秋后处决。旨下依议。有诗赞之曰:

驱除虎狼保黔黎。为国亡家死不辞。

荆楚万民沾惠泽。泪痕不数岘山碑。

冯参政虽然受刑。却因百姓打点过。故未曾重伤。后遇神宗恩赦。只于削职。此是后话。再讲魏进忠被人打碎船。

落在水中。昏昏沉沉。随波上下。如昏睡— 样。任其飘泊。 忽然苏醒过来。只觉得身上寒冷。开眼看时。却是睡在一块大石之上。只见明月满天。霜华遍地。正是九月中旬天气。

身上只穿了两件夹衣。己被水湿透。好生寒冷。站起身来一望。

只见前面一派大江。滔滔聒耳。芦花满岸。心中甚是□惨。忽隐隐闻犬之声。爬下石头来沿江而走。前面一条小路。不知方 向。正走时只见路旁两个雪白的猫儿相打。进忠上前喝了一声。 那猫儿跑入苇中去了。进忠又不敢进去。恐有虎狼。站了一会。

那猫又跑出来。在前面打。进忠赶上几步。那猫又进去了。进忠只得跟着它走。及走进来。却是一条大路。那两个猫仍在前面赶跑。进忠便紧紧跟着它走。就如引路的。走了三四里远。

望见前面高岸上有一簇人家居住。倒也齐整。但见那:

倚山通路。傍岸临流。处处柴扉掩。家家竹院扃。

江头宿鹭梦魂安。柳外啼鹃喉舌冷。短□无声。寒□不韵。

红蓼枝摇月。黄芦叶斗风。陌头村犬吠疏篱。渡口老渔眠钓艇。

灯火稀。人烟静。半空皓月悬明镜。忽闻一阵白苹香。却是西风隔岸送。

进忠爬到岸上。那猫也不见了。人家都关门闭户。没处投宿。见前面有座门楼。及走至眼前看时。却是一座庙宇。两扇红门紧闭。不敢去敲。只得在庙门前檐下坐着避风露。少顷。

忽听得当当的锣响。梆声正打三更。又见对过小巷内走出头小狗儿来。望着进忠汪汪乱吠。那更夫走近庙前。见狗乱叫。

便走来看。见进忠独坐在此。遂把锣乱敲。后面走出七八个人来。手持抢棍走上前。一条绳子把进忠锁起。不由分说。

拉着就走。众人拥着一直来到一处。众人敲门。里面问道甚么事。外面应道。捉了贼来了。里面开门。只见门内两边架上插满刀枪。那些人把进忠带到里面。锁在柱子上。众人去了。

关上门也不来问他。竟自一哄而去。这才是:

运不通时实可哀。动心忍性育雄才。

已遭三日波涛险。又受囹圄一夜灾。

进忠锁在柱上。懊恼了半夜。天明时众捕役吃了早饭。正要来拷问他。只见一人手持一面小白牌进来道。昨夜拿的贼哩。

老爷叫带去哩。坐堂了。众捕快答应。带了进忠来到一个衙门。

只见那:

檐牙高啄。骨朵齐排。桌围坐褥尽销金。笔架砚台皆锡铸。

双双狱卒。手提着铁锁沉枷。对对弓兵。身倚定竹批木棍。白牌上明书执掌。专管巡盗巡盐。告示中更载著委差。兼理查船过税。虽然是小小捕衙官。若论威风也赫耀。

快手将进忠带到丹墀下。上面坐著个官儿。生得十分清秀。

年纪只好三十多岁。进忠心内想道。我在京时这样官儿只好把他当做蚂蚁。今日既然到此。只得没奈何跪下。正是在人矮檐下。不敢不低头。那官儿先叫上更夫问道。这人从何处捉来的。

更夫道小的夜里巡更至龙王庙前。他独自坐在门楼下。故此叫保甲同捉了来。官儿道带上来。问道你是哪里人。姓甚么。为何做贼。进忠不敢说出真姓名来。遂假说道。

小的姓张。北方人。因贩货到荆州来卖。在汉江口遭风落水。

亏抱住一块船板。流到这里。夜间爬到岸上。人家俱闭了门。

无处投宿。只得在门下避风。被他们拿来。其实没有做贼。

那官儿听了。走下公座来看。见他身穿白绫夹袄。下衬著白绸褂子。穿的花绸裤子。都被扯坏了。心中想道。此人身上穿得齐整。却不像个做贼的。故意喝道。半夜独行非做贼而何。

再搜他身上可有赃物。皂隶上前将他身上搜了一遍。没有东西。

只见他手指上扣著个金牌子。禀道身上并无一物。只手上有个小金牌子。官儿道取上来看。皂隶将绳子扯断拿上来。那官儿接过来一看。吃了— 惊。沉吟了一会。正要问他的缘由。忽见 报事的慌慌张张的来报道。禀老爷本府太爷的船快到界口了。

那官儿道且收禁。又叫过家人来。向他耳边说了几句。遂下公座上马去了。衙役将进忠带到仓里。送他在— 间房里坐下。少 顷忽见一人送点心来与他吃。午后又送出酒饭来。进忠想道。

我是个犯人。为何送点心酒饭我吃。心中狐疑不解。直至灯时。

只见个穿青衣的走进来道。老爷叫你哩。进忠跟他走过穿堂直至私衙。心中愈觉可疑。见上面点著蜡烛。那官儿坐在堂中。

进忠走至檐前跪下。那官儿道你实说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因何到此。进忠道小的委实姓张。北直人。因坏船落水至此。官儿道你是几时落水的。进忠道九月十二日在汉口落水。昨夜三更时上岸的。官儿道胡说。你是十二落水。今日已是十六了。

岂有人在水中三四日不死的。况汉口到此是上水。岂有逆流的理。这都是虚言。你若不实说。我就要动刑了。进忠想道我若说出真情。又恐惹起前事来。若不说又恐动刑。

半日不敢开言。那官儿道我且问你。这金牌子是谁与你的。

进忠道是小的自小带著的。官儿道是谁与你带的。进忠道是小的母亲与小的带的。官儿道你母亲姓甚么。进忠道姓侯。

官儿道这等说你不是姓张了。你起来对我实说。这牌子的缘由。我也知道些。你若不实说。我就夹你哩。那官儿屏退左右。进忠被他强逼不过。又见左右无人。只得实说道。小的实系姓魏名进忠。肃宁县人。去年随母亲往北京寻亲。小的母亲有个姨弟在京。叫小的拿这牌子去寻。说这牌子原是他的。后我寻不遇。在京中住下。后遇吏科王老爷荐小的到中书程老爷衙内做亲随。今跟程中书来湖广清税。昨在汉口被盗把船打碎落水。飘到此地。爬上岸在庙门前避风。被巡更的拿来。这是实说。并无半字虚情。求老爷开恩。那官儿听罢。即忙走下来拉他坐。进忠道小的是犯人。怎敢坐。那官儿道我就是你母亲的姨弟魏云卿。我一向想念你母子。不意在此地相会。二人见了礼坐下。云卿道你令堂今在何处。

进忠道陪王吏科的夫人往临清去了。刻下尚在临清。云卿话毕。叫人取棉衣出来与进忠换。只顾拿着金牌子看来看去。

不觉眼中流泪。正是:

十载分离无见期。一朝重会不胜悲。

可怜物在人何处。各自天涯不共归。

云卿道我与你母亲别了十数年。无日不想念他。一向在何处的。我在京中等他许久。怎么到去年才进京。进忠又将途中遇难的事说了一遍。云卿嗟叹不已。便叫拿酒吃。少顷摆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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