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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1 / 2)

白葆春师徒二人因为天晚不能回程,住在许三儿家里。原本想着第二天绝早起来回家,白葆春喝了一天酒,晚上又在跤场摔跤,那酒本身就能使人气衰,摔跤又伤了力受了夜寒,半夜竟然发起烧来。白葆春嘴上说无事自觉身体疲软,躺在床上起不来,许三儿挨到天亮去通州城里请大夫。原来,这习武之人虽筋骨皮肤比常人强健,内里器官与常人无二,特别是摔跤这行,要的是年轻力壮,走的是硬功,连年苦练,身体原气耗费很多,多有年老体衰者皆因于此。许三儿不信西医,找来通州名医张云鹤。张云鹤与许三儿有很深的交情。

张云鹤走到白葆春床前把了脉,许三儿让到外屋坐下。

“您瞧着怎么样呢?”许三儿问。

“脉搏虚浮,自是中焦之火被外淫风寒所侵,若不是发觉的早,走入血脉就就麻烦了,七天之内是不能起床了。我开一个方子,你吃着看。”

张云鹤说完开了药方,许三儿要给诊费张云鹤不受而去。

六哥着急看见许三儿说:“我师傅怎么样呢?”

许三儿说:“不碍事的,就是受了风寒,要静养几天。”

“能走动回家吗?”六哥问。

“回家是回不去,得七天才能起床,就在我这养着吧。”许三儿说。

抓完药许三儿亲自煎药,六哥给师傅服下,到了中午白葆春觉得轻松了一点叫过六哥说:“小六子,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上班,给你师娘送个信儿,别说我病了,就说你三伯留我在这住几天。”

“本来就是想留你师傅住些日子的,这下也好人不留天留,你赶紧回去,你师傅交给我。”许三儿说。

六哥听了师傅的话,黄昏到了北京城,没有回家直接奔了南菜园,天已经黑了。进了门迎面就碰见了白玲。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我爸呢?”白玲问。

“叫三伯留下住几天,师傅叫我回家来说一声”六哥一边说一边进了屋。

见了师娘六哥把事情说了,跟着进来的白玲说:“哪那么个三伯?瞅着你慌里慌张的你一定有事瞒着。”

白玲的话提醒了白葆春的老婆,从六哥进门她就觉得不对劲,六哥是个实在人,心里有事就挂在脸上。

“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六子?”白葆春老婆追问到。

“真的没事师娘,就是在三伯那住几天。”六哥心里有些慌乱的说。

“你眼神儿就不对,你还不说实话是不是?”白葆春老婆有点着急。

六哥脸红脖子粗的站在那一时语塞,想了一想,师傅病在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即使现在蒙混过去,万一有个好歹师娘这关是过不去的。说了又怕她要去看,师傅那也是落埋怨,正在那思前想后,白玲捶了六哥一下说:“你怎么不说话?”

六哥看着敷衍不过去心里想到,不如就实话实说,万一有个变化自己也说的清楚,于是把事情和盘托出。

白葆春老婆听了以后叹了口气说:“要说你师傅这个事,还是你们俩个畜类惹的祸,要不是你跟小玲子怄气跑出去喝酒,你也就碰不见许三儿,你师傅也就不会到通州去会他,也就没有今天这场病,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你去给你二哥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从他们体校找辆车,把你师傅拉回家来,通州能有什么好大夫,得上医院!”

那个时候通讯不方便,打个电话得去公用电话,六哥走出去打电话,白玲后面跑出来说:“我也去六哥!”

两个人找了公用电话,打通以后找到了麻金城,六哥把事情说了一遍,麻金城说,这么晚了找车困难,他认为师傅不过是着了凉,头疼脑热的不用着这么大的急,并答应明天找车。

六哥放下电话和白玲说了麻金城的话,白玲听了很不高兴,麻金城找车困难可以理解,起码不能说头疼脑热的不用着急这样的话。

回到家里白葆春的老婆听了以后说:“现在去那也没车了,只好明天再说。你二哥要是能找到车更好,找不到咱们自己去。”

找车困难是一个原因,让麻金城感到不满的是,师傅这些年很少出门拜访朋友,有了这个机会为什么只带着六哥一个人去?自己也跟了师傅这么多年,难道师傅就觉得小六子有能耐?加上对白玲和六哥的猜忌,心里也不痛快,所以放下电话并没着急去找车。

家里,白葆春的老婆还是不放心,又详细的问了六哥白葆春在那的细节,六哥一一的说了。

“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不让你师傅喝多了酒,你怎么不听我的?”白葆春老婆埋怨道。

“我劝了,他们不听我的!”六哥委屈的说。

“不听也得劝,文死谏,武死战,我不信他能把你吃了,交给你这么点事你都办不成,这次要不是你,他能跑那去吗?说你是砸锅将你还不爱听,一句话嘱咐不到都不成!”

面对师娘的埋怨六哥不敢回嘴,可心里头不服气,师娘看出了他的神情接着说:“你还不服气是怎么着?我说的对不对呢?”

白玲说:“妈,您也别老埋怨他,我爸爸那脾气您也知道,现在都这样了您埋怨有什么用?”

娘儿俩一来一去的说着,天已经很晚了,看着她们着急,六哥把本想说回家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白葆春病在通州,一家子着急,老二麻金城并没有找来车,音信全无,六哥当天晚上没敢回家,住到白葆春的家里。

第二天等到十点钟,没有麻金城的消息,白葆春老婆说:“算啦,不等了,小六子跟着我去吧!”

白玲原想等到麻金城的车,所以也没上班,听说妈要去通州也嚷着要去。白葆春的老婆一想,万一当天不能回来,家里头留着白玲一个人也不放心就答应了。娘仨出了家门直奔车站。

午饭过后到了宋庄,走到村口六哥心里打起鼓来,虽然和师娘坦白了心里踏实,可是师傅之所以让他瞒着也是怕师娘担心,要是这样的话,到了许三儿那师傅会不会埋怨呢?想到这站住脚说:“师娘,我进去先跟三伯打声招呼,然后你们再进去。”

必定白葆春的老婆是知道许三儿这个人,多年以前见过一面,并不很熟悉,想着来的这样冒失,先打个招呼也对就点头答应了。

六哥进了门看见许三儿和医生张云鹤坐在正屋里,许三儿看见六哥一愣说:“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六哥看见张云鹤在这心里一惊,是不是师傅的病重了呢,昨天叫的大夫今天怎么又来了呢就问道:“我师傅的病怎么样了?”

许三儿说:“还是高烧不退,我这不又把张大夫请回来再给看看,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呢?”

“我没瞒住,我师娘来了?”六哥说。

“啊?在哪呢?”许三儿听了这话站起身来。

“在大门外边呢!”六哥说。

“你这浑小子,怎么不让进来?”许三儿一边说一边走出门外。

许三儿出了门看见娘儿俩说:“是弟妹吧,失迎失迎!快进屋来!”

许三儿把娘儿俩领进了屋子让了座,白葆春老婆赶紧说:“给三哥添麻烦了,葆春怎么样呢?”

“就是着了凉,没大碍,昨天请大夫抓了药吃了,可还是有点烧,我不放心今儿这不又把大夫请来了,让他再给瞧瞧,张大夫,您给我弟妹说说病情。”

张云鹤说:“不用着急,他是受了寒凉,西医就叫重感冒,我用发散之药驱除寒气,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天下没有一把抓的药。病来是由表及里,除病是由里及表,需慢慢发散才是,不退热是寒气外出的表象,不必着急,不出七天自然痊愈。”

张云鹤慢条斯理的讲着病理,白葆春的老婆听了半懂,就听了一句不必着急的话,知道这病没有大事说:“多谢大夫了,三哥,我瞧瞧他去吧。”

许三儿带着白葆春老婆和白玲到了白葆春的房间,白葆春刚喝了药睡去。白葆春老婆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用手一摸头,滚烫,心里不免又着起急来。看了看又回到正房问大夫:“大夫,我摸着脑袋怎么还是滚烫滚烫的呢?”

张云鹤说:“我说了,这是寒气被药物所逼,发散出来的表象。你如果用手紧贴皮肤就会觉得,那肉皮是凉的,这是好事不必担心。”

许三儿说:“我明白了,这是寒进热出的道理,就好比我们练功的人,吸进去的是风,吐出来的是火。”

张云鹤点头说:“是这个道理,那寒气被逼出来怎肯情愿,必然要搅动气脉,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吃了药还发热的道理,此时的发热不是没吃药以前的发热,已是本末有别了。”

白葆春老婆将信将疑,又跑去摸了摸白葆春的身上,果然,紧按皮肤是是凉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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