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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1 / 2)

六哥到了通州师傅的墓地天已经快黑了,看到师傅的坟前已经有了之物,知道是有人来过。特别是点心还是新鲜的。一盘“蜜供”引起了六哥的注意,因为这是师傅最爱吃的东西。

六哥揣测,这一定是六嫂来过,虽然大哥和麻金城都知道但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来。六哥掏出一瓶二锅头,又拿了个杯子,然后把师傅生前爱吃的酒菜羊头肉摆放好,又给师娘和师伯摆上供品,点上一炷香烧起纸来。

六哥看着燃烧的纸灰和冒着青烟的香烛心里一阵难过,师傅和师娘以及师伯的音容笑貌就好像是在昨天。细想起来,自己是对不住他们的,特别是跟白玲走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师傅和师娘还在,他有什么脸面再见他们?

六哥祭扫完了师傅们的坟走出坟地,走到路边来到车前正要打开车门进去,不远处一片树林中有一个控场,中间又一圈人站在那里,每个人都穿着摔跤的褡裢,圈子中间有两个人正在摔跤。六哥看了心里一动,自从没了师傅,六哥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六哥看到站成一圈的大概有七八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们的站姿一律是两脚与肩同宽,双手背后的站在那,这让六哥想起了师傅带着他第一次来看三伯许三儿,许三儿当天晚上叫徒弟们来和师傅见面的场景,三伯的徒弟们就是这样站成一圈儿,只可惜,现在站在那的人没有那天晚上的多,而且再也没有师傅和三伯的影子。

六哥就这样看着想着,就听见一个人喊道:“二栓子,你要是在怂头日脑防守,我就把你的腿给你锯下来,你留着也没用!”

六哥顺着说话声看过去,发现老大站在那。

“接着走!”

两个捉对摔跤的人继续在圈内较量,之间那个背老大教训的小伙子一个背跨把对方摔倒,老大喊了一声:“好!”

想当初,师傅和三伯尽心竭力的教徒弟,为的是要让摔跤这门技艺传承下来。虽然,这门技艺还是没有真正的回到过去的风光,相反倒是每况愈下,在三伯这里,仍然还有这样的人在坚持,三伯的徒弟仍然在完成着师傅的夙愿。想到了自己的两位师哥,特别是自己目前的状况,六哥觉得一阵凄凉。

六哥看完转身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了车,朝城里的方向开去。

六嫂回到家里,心里一直琢磨着父母和干爹坟地要迁的事,佟川回来跟他说了一遍。

“老大不是说了他看好了地方了吗?”佟川问。

“我看了看,那里到处都在建房子,朝白河边已经没什么清净的地方了。”六嫂说。

“那你的意思呢?”佟川问。

“我这一天就想这件事,当初是我干爹要把我父亲埋在那,我感动他们老哥俩的交情就答应了,后来我母亲也就随着埋在了那里,现在看来不如在北京给他们买一块墓地,这样不但我们去着方便,还能一劳永逸。”六嫂说。

“你把父母的坟迁到北京,那你干爹怎么办?”佟川说。

“我干爹没什么后人,既然我是他的干女儿,我就有权做主把他也迁到北京来,还是和我父母在一起。”六嫂说。

“白玲,迁坟可不是件小事,你自己不能随便做主,你要问问你大哥他们才是。”佟川说。

“我明天就给我大哥打个电话。”六嫂说。

当天夜里六嫂做了一个梦,梦见潮白河发了大水,六嫂急忙跑到河边去看看父母和干爹的坟地。水势很大,六嫂看到河里还飘着干爹的房子,老大站在他的身边说:“我说什么来着,这房子和坟地是待不住的。”

六嫂又看了看坟地,周围的松树都没了踪影,六嫂问老大树都去了哪儿?老大说都让河水冲走了,就剩下了几个坟头。

六嫂看到父母和干爹的坟头安然无恙放下心来,就在这个时候,六嫂又看到在父母和干爹的坟头后面还有两个坟头,要比原来的三个小一点儿。

“这是谁的坟埋在了这儿?”六嫂问老大。

“这还能有谁的?不过就是你们家的人。”老大说。

“我们家的人,谁?”六嫂回头问老大,老大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潮白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河水像一堵墙一样朝六嫂扑过来,六嫂惊叫一声。

“白玲,怎么了,做梦了?”佟川听到六嫂的惊叫侧起身来晃了晃六嫂的肩膀小声的说。

六嫂醒来已经惊了一身的汗,看了看佟川说:“我做了个梦,好奇怪。”

六嫂把梦里的所见说了一遍佟川安慰她说:“梦是心头想,你今天白天想这件事想的太多了。”

“也许是,可是为什么在我父母和干爹的后面又多出两个坟头,老大说是我们家的人,那能是谁?”六嫂说。

“梦怎么能当真?”佟川搂过六嫂说。

六嫂想起了过去,想起六哥被大白梨砍伤的前一天晚上,她也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蛇在六哥后面追。

六嫂把头扎到佟川的怀里说:“过去的时候,每当一有事我就做梦,都是我妈帮着我圆,现在她不在了,这个梦要说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佟川,我真怕家里再出事。”

“怎么会?快睡吧!”佟川安慰六嫂说。

直到天亮,六嫂再也没合眼。

六嫂会在间隔两个星期的时间段,到星期六就让小二子把大壮送到六哥这来,大壮虽然和六哥还不能真的达到父子间的亲密程度,但是已经不在感到陌生,因为父亲这两个字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按照六嫂的嘱咐,小二子不会告诉送大壮和六哥在一起是六嫂的主意,六哥当然喜欢大壮来看他,但是他从不过问大壮在六嫂那生活的情况,更不去打听六嫂现在的事。

只要大壮来,六哥就会休息一天,带着大壮出去玩。

一天,六哥带着大壮玩儿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家电商店,六哥对大壮说:“儿子,爸爸给你买一台电脑怎么样?”

“大川叔叔给我买了一台,是最好的。”大壮说。

因为六嫂叫佟川“大川”,大壮也就顺着这么叫了下来。

“大川,什么大川?”六哥听了有些不明白的问。

“就是佟川叔叔,我妈妈的朋友。”大壮说。

听到佟川的名字,六哥心里一动,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不再问。

“爸爸,你和妈妈离婚了吗?”大壮忽然问。

“小孩子别问这些。”六哥说。

“我看是,不然大川叔叔怎么会和妈妈住在一起?”大壮说。

六哥想起了二毛告诉他六嫂和佟川结婚的事,觉得没必要跟大壮解释。在出狱以前他就下定了决心,不会再跟六嫂来往,也尽量和过去的一切事告别。

“你好好念你的书,这些都不是你关心的事。”六哥说。

大云自从那次见到六哥以后,除了自己用车会找六哥以外,商厦里谁用车她都会给六哥介绍,因此,六哥有了一个货源的保证。

大云是个话多的人,和六哥在一起她就会不停嘴的说,在六哥看来,大云是他过去经历的人之一,虽然和她只是在给大群看摊儿认识的,但必定是自从出狱以来唯一和他接触的过去的熟人之一。六哥不可能完全躲避过去,大云正好填补了这个他人为造成的空白。加上大云对六哥知道的不是很多,她的话中牵涉的六哥过去的人除了大群以外就没有别人,六哥想有一个说话的人,因为他不能把自己完全隔离在所有人之外,大云这个角色正好。

通过聊天六哥知道,大云也是单身一个人,因为丈夫出了车祸,留下了一个女孩,年龄和大壮相仿。由于大云这里总是有活,一个月中倒有很多时候和大云在一起。

大云现在做的是裘皮制品生意,主要的客户是俄罗斯以及哈萨克斯坦,塔吉克等中亚国家,大云要经常和他们打交道。一旦有了应酬,大云就会给六哥打电话,等她完了事来接她回家。

有的时候,六哥坐在车里等在饭店的门口,看到大云喝的摇摇晃晃的和那些外国人走出来,六哥就想起了大群。一些外国男人还会经常在分别的时候和大云搂搂抱抱的显得异常亲热,六哥想,大云是不是也和大群一样的处事待人呢?如果是这样,六哥觉得自己最好是小心一点儿,比如找个理由不在挣大云的钱。

这天大云又是喝的很多,用手挽着一个个子高高的外国男人走出了饭店的门。

大云和男人来到六哥车钱拉开门上了车,大云说:“先把他送到宾馆。”

六哥拉着他们来到一个不打的宾馆,这个宾馆看样子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进进出出的都是这些人。

高个子男人下了车,大云也跟着下车把他宾馆里,六哥等了一会大云出来上了车。

大云上车后逃出纸巾不住的擦嘴,使劲的打嗝。

“大云,我跟你商量点儿事。”六哥说。

“说吧六哥,什么事?”大云现在说话的状态和刚才判若两人,刚才的大云还醉醺醺的好像醉得很厉害,现在则清醒的如常人一般。

“我最近老是有西郊的活,可能不能像原来那样随叫随到了,我怕耽误了你的事,你别指着我了。”六哥说。

“六哥,是不是嫌钱少?”大云问。

“大云,别老是钱钱的,我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我是说我一天在马路上转悠这不是个轻松的活儿,特别是你叫我的时候不定我在什么地方,马路上又堵车,往这儿跑着费劲,还不能保证不耽误你的事,如果咱们拆兑拆兑大家不是都方便?”六哥说。

“怎么拆兑?”大云说。

“你再找个人。”六哥说。

“那好,如果我有事就包你一天怎么样?”大云说。

提起包车,六哥又想到了大群于是说:“这又何苦呢?拉你一趟要你一天的车钱我也不落忍。出租车不是有的是,特别是你们这个地方,宾馆门口就爬这一大堆。”

“六哥,你是不是看我跟这些黄毛在一起有点看不惯?”大云问。

“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说了,我都混成扫马路的的哥了,我还有资格看不起谁?这不关我的事。”六哥说。

“你不是不是证人混子我不知道,但我告诉你我是。我这是做生意,逢场作戏而已,我自己有我的底线。你大概不会认为我跟他们上床吧?”大云说。

“你跟谁上床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说说我的打算,你干嘛扯到那儿?”六哥听了上床这个词以为大云在讥讽他的过去,话里就有些生硬。

到大云家楼下大云拿出五百块钱说:“六哥,虽然我们并不是十分了解,必定是熟人,算不算朋友你自己说了算。我原想给你找点活让你多赚俩钱,没想到我这好心倒成了驴肝肺。我没干过出租但也能想的出来,你拉谁不是拉,我用谁不是用?既然你说到这儿,我也不能勉强,这是五百块钱,你大概还没吃饭吧,这就算我的一点意思。”

大云说着把五百块钱放到六哥的仪表板上转身走了,六哥看着她的背影觉得今天自己有些过分,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六哥又觉得这样坐并没什么错误,他只是不想重复过去而已。

入夏的时候,一天六嫂去接大壮,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听到电话里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并不说话,六嫂吓了一跳急忙问是谁。

“白玲,我是你二嫂……。”电话里大凤抽抽搭搭的说。

听到了大凤这样的声音六嫂心里一惊,立刻想到了二哥麻金城。六嫂知道麻金城病的很重,也去看过他几次,但是病情还不至于要命。她把电话留给了大凤以备不测,先在看来,二哥一定是出了事。

“二嫂,到底怎么了?”六嫂问。

“你二哥不行了,昨天晚上医院里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大凤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六嫂说。

“你二哥不让我叫你,可是今天他不知道咋了,非要我给你打电话要见你。”大凤哭着说。

六嫂听了说:“你等着我,我马上就过去,你告诉我他住在哪个医院。”

大凤说了医院六嫂安慰了她半天放下电话心里翻腾起来,难道这真应了前些日子自己做的那个梦?

“妈,谁呀?”大壮问。

“你二大爷病危了。”六嫂说。

“我二大爷是谁?”大壮问。

“你不记得了,你见他的时候你还小。我给你二爸打个电话,叫他把你接到你爸爸那去,妈妈今天要去西山。”

六嫂给小二子打了电话,小二子开车接走了大壮,六嫂开车直接去了西山。

六嫂开车来到西山天已经黑了,按照电话中大凤说的地址,是山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找到了那家医院,原来是家陆军医院。

医院坐落在山坳里,六嫂走向医院的大门。由于这家医院很少有地方病人光顾,显得冷冷清清。大凤早就等在门口看见六嫂急忙带路上了楼。走到二楼的一间病房里,屋里灯光并不很亮,只有一种病床,看来这是个抢救为重病人的地方。

病床不像一般医院那样漆成白色而是军绿色,床单是白色的,被褥则是套着白色的被罩,从露出的被角看的见也是军绿色的被子。

麻金城瘦弱的身体埋在被子里,胡子老长有些花白色。因为床是软的缘故,被子盖在他身上平平的没有一点凸起。

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双眼紧闭鼻子上插着管子,一边的一个氧气罐冒着泡,发出呼噜呼噜地响声,在床的边上还有一个监视仪。

听到了动静,麻金城睁开眼睛,看见六嫂嘴唇动了动要说话,六嫂急忙拦住说:“二哥,别说话。”

看见麻金城这样的情景,六嫂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过去那个活剥还有些诡诈的二哥,人家想一颗风中的衰草,简直是变了一个人。过去的一幕一幕,包括那次旅馆的事情再次浮现在六嫂的眼前。

六嫂把大凤拉出门外问:“医生怎么说?”

“我也说不清楚,大夫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好像是说他的肺不能踹气了,心脏也不行了,随时都有危险。”大凤说到这又难过起来。

麻金城因为肺部栓塞引起了失去了大部分肺部功能,引发了心脏功能衰竭,声明危在旦夕。

“不行到城里去看看呢?”六嫂说。

“医生说就是到了城里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凤说。

六嫂和大凤再次走进病房,麻金城两只眼睛看着她们,六嫂找了个椅子坐在他的床边。

麻金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六嫂的手,六嫂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白玲……别哭。”麻金城声音微弱的说。

大凤递过纸巾,六嫂擦了擦眼泪说:“二哥,你别着急,不行我把你弄到城里去,花多少钱也得给你治好病。”

“白玲,师娘说过一句话,遭劫者在数,在数者难逃,二哥看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麻金城说完嘴角上露出一丝苦笑。

六嫂听了说:“二哥,你好好的养病,我去给你找好大夫和好医院。”

“治病治不了命,二哥见到你就足矣了。我们兄妹四个,虽然也有磕磕绊绊,但亲如手足。二哥只求你一件事,你二嫂跟着我没想过福,我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一男半女,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二哥走了以后,你要多多看顾她……。”

麻金城说到这已经喘作一团。

“二哥,这还用你说吗?你别说话了。”六嫂说。

又过了好一会儿麻金城说:“小六子回来了吗?”

六嫂点了点头,麻金城说:“你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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