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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马集上(1 / 2)

前线吃紧,总座亲赴归德召开军事会议,秘书同行。此次没有没有大型飞机运载,一干中央大员只好搭小型飞机前往,每架只能乘四人,总座也不能例外。

飞机设备简陋,没有导航仪器,全凭目视飞行,飞行员一路寻找地面山脉、道路、河流等地标,飞得一众人心惊胆战。鹤徵与总座同机,他担负着机要文件的保管和收发任务,密码本就放在他的手提包内。

说起来机要秘书并不负责翻译电报,因为军事委员会之下设有机要室,内有报务人员,不过也有例外,譬如现在,最高统帅临时决定赶赴某地,匆忙之间无法带足人手,报务人员不能同行,那么侍从室就要权充报务,粗懂电码翻译——译电工作之最重要处,在于其机密性,一是止步极少数人之手;二是密码不能被破译,作为领导人,对此格外慎之又慎,侍从室专发的密码本,按规定每双月更换一次。南北双方密码战由来已久,想尽办法互相破解对方的通讯密码早非秘闻,试想如果还没开战,就把对方战略了解得一清二楚,那还打什么打呢!

对于鹤徵会拍电报,于总座来说是意外之喜;而得知他竟对破译电报亦有研究,简直喜上加喜,按报务组组长靖承泰的说法,造诣还不低呢!

“师秘书啊,”小小机舱中,总座手放在文明杖上,道:“承泰说你们最近截获了一组北方的电报?”

“回总座话,是的。”

“有进展吗?”

电波可以截获,却难于破译,这点总座还是知道的,找到密码就是钥匙。

“承靖主任信赖,属下抽空研究了几份,暂时只得出排除法不管用的结论。”

总座点点头,侦破不了是正常。他又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门学问?承泰说北方电台狡猾得很,一日一变,根本不知道它变到什么频率上去,我给他招了那么多留洋的人才、配了那么多先进的收发报机,还专门成立机务人员培训机构,他呀,却总是马后炮!”

鹤徵含笑,不好说什么。

机内其他两位乘客,樊立山照例不发一言,阮前江道:“破译工作确实不易,我听说他们报务组专门有间黑室,遇到了重要破译工作,通常几个人埋在里头十几二十天不出来的都有,还常常一无所获哩!”

“虽然说起来虚幻,但每个发报员其实有每个发报员特定的发报手法,”鹤徵道:“就像人的习惯、气味,看不见摸不着,可只要碰上,就能捕捉得蛛丝马迹。”

“听听,听听,”阮前江笑:“靖主任要听到这话,一定过来跟侍从室抢人了!”

总座亦露出近日来少见的笑容,几乎是慈爱的看着鹤徵,似斥实褒:“年轻人,不要太露锋芒。”

“是,”鹤徵低头答:“属下说的都需要长期的接触和训练,报务室多年经验、人才济济,属下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总座颔首,“打仗打两点,一是钱,二就是情报。那组电报能破译最好,北方如今不单威胁了我们前后方的联络线,他们的西北军也调来了,而我们现在资金不足,人心蠢蠢欲动,这样下去,境况之忧,实不堪想象。”

在座几人都是知道他与财部卫总长之间龃龉的,好几次鹤徵都觉得他一怒之下就要把卫彦人撤职了,可好几次又生生忍下来——忍人之不能忍,鹤徵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阮前江扯开话题:“西北军怎么会受邺天节制,陆氏那对兄弟不是向来谁也不听的么?”

“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陆从虎就罢了,陆从龙却称得上有两把刷子,”总座道:“我原以为松龄一人坐镇已经足够,如今看来,却是低估了夙日。”

“当年豫系大战爆发,胡森身死……”阮前江陷入回忆:“北方一片混乱,而铁血派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登台,从此力压东北与安福系,总座您当时说,此子他日必是大敌。”

“可不是?”总座道:“你该记得,胡森那时为什么会背叛我们吧。”

“晋系支持他入侵皖系地盘。”

“根本不是晋系,就是当时还是小党派的夙日,”总座冷哼:“而胡森这个糊涂蛋,最终死,也是死在支持他的人手里。”

阮前江吃一惊:“您的意思——支持胡森的是夙日,弄死胡森的也是他?可胡森、胡森不是说是医牙时不小心被——”

“你还真信!”总座摇头:“莫说胡森叛变是那小子暗地支持,便连当年蓝家那个蓝德标来陵、被人当街行刺,若非区区一个石头城我还把持得住,先头就要被他们掀一场内讧了!”

阮前江更形吃惊:“——他们派人干的?”

“要不是我把形势给蓝家说明,安抚他们,道出北方险恶用心,你以为蓝家后来会不了了之?”

阮前江前后捋一遍,长吁口气:“杀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狠,够狠。”

“当时若北伐,说不定才是真正好时机。”总座道:“可惜我也是后来才看清这场局中唯一受益的铁血派,才明白他们图谋,而如今,他们羽翼渐丰,我也就罢了,东北与安福系只怕后悔得要死啰。”

“总座,要降落了,请小心。”

前方驾驶员回头道。

于是舱中人抓紧两边,飞机在夜色中于一个小机场徐徐下降,等大家全部抵达,找来人问此处是何处,得到回答是此地名朱集,离牧马集不远。

“好哇,牧马集不就是咱们旗开得胜的首站么!”总座道:“离归德亦不远,吩咐下去,改在牧马集开会!”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众人总算赶至牧马集,敲定了临时住所。大员们全体入住当地唯一一家西洋式酒店,换上自己的人,并用中央的岗哨,侍从室秘书也不例外。

此刻,夜色深沉。

大家都已沉沉入睡。

“先生,你们不能随便进去。”酒店大厅昏黄灯光下,担任值班的警卫拦住了两个穿风衣的人,“现在这里不接待旅客。”

风衣人斜睨了警卫一眼,将手上的东西露给他看,低声:“滚远点。”

警卫看到那个东西,脸色白了白,无声放行。

风衣上了四楼,来到左边最后一扇门前。

两人分立两侧,往左右看看,走廊寂寂,无声无息。

一个举起手来敲门。

叩,叩,叩。

没有回应。

敲门的那个皱眉,对视一眼,后者点头,敲门者侧身用力,一肩将门撞开。

房内无人。吊灯没有打开,只一盏椭圆形的台灯的灯光倾泻在光亮的桌面上,红地毯和外墙上又沉又长的帘子显得有些压抑。

空气里有中药的气息,茶几上一个托盘,上面一个打开的保温壶,半盏残药,黑而苦涩。

风衣人目光缓缓扫过各个角落,撞门的那个朝同伴使个眼色,同伴朝长及地面的帘子移去。

他将手伸进外套,抓住枪柄,轻轻走向那红色的帘子。

帘子和墙壁之间的阴影里露出一双黑色的皮鞋鞋尖,不过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伸出手,猛地将帘子掀开!

地板上的鞋子是空的。

正错愕之际,他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冷笑,“把手举起来。还有你,你也不准动。”

两个人都愣住了,木然望向从挂衣架后转出来的人影。

青年上下齐整,像从未入睡,手上托着亮晶晶的枪。

风衣人只好把自己的手枪放到地上。

“踢过来。”

两人照做。

不是没想过异动,无奈青年盯得死紧。

“这阵子北方派来不少密探,我知道,你们也是他们派来的,对吗?”

“……”风衣二人组互视一眼。

“不过我排名有这么靠前吗,这么快就找上我?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们正在破译的那组密码,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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