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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2 / 2)

又如垂帘听政之制,宋宣仁太后称为女中尧舜,群情欢洽,国本无伤。我文皇后当开国初年,虽无垂帘明文,而有听政实用。因时制宜,惟期允当不易。

为今之计,非皇太后亲理万几,召对群臣,无以通下情而正国体;非另简近支亲王佐理庶务,尽心匡弼,不足以振纲纪而顺人心。惟有吁恳皇上俯纳刍荛,即奉皇太后权宜听政,二圣并崇,而于近支亲王中择贤而任,仍秉命而行,以待我皇上亲政以前,一切用人行政大端,不致变更紊乱,以承郅治于无穷。宗社幸甚!臣民幸甚!如此,庶于亲亲尊贤之大经既不相悖,且于该王等亦可保全终始,受福良多。此皆中外臣工所欲言而未发者,奴才先为言之。

奴才忝为大臣,受国厚恩,屡奉先皇帝手诏嘉勉,云“朕所望于该大臣者至大至远”,又奉有“忠勇性成,赤心报国”等谕。每诵天语,感激涕零。今外患固宜亟平,而内忧尤当早虑。奴才天良所迫,何忍不言!何敢不言!伏愿皇上乾纲独断,迅赐施行。并请将此折发交惠亲王、亲王、恭亲王、醇郡王公同阅看,如有尚未尽善之处,应令大学士、九卿、科道集议以闻,庶大局可全而人心可定。谨不揣冒昧,披沥上陈,无任激切待命之至。

销除载垣等所拟谕旨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内阁奉上谕:御史钟佩贤、给事中孙楫奏请将载垣等造作之谕旨销除各折片,载垣等假传谕旨,造作赞襄政务名目,并于御史董元醇条奏一折拟旨时擅自改写各情形,业经叠次降旨明白宣示矣。兹据该给事中等奏,载垣等造作擅改之件,不应载之实录,俨同顾命,亦不应登之册籍,假托纶音,拟请降旨销除,以期信今传后等语。朕奉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懿旨:“所奏不为无见。”载垣等种种悖逆欺蒙之罪,中外臣民皆已备悉,所有造作赞襄政务谕旨,确系矫传,自不应纂入实录中,惟遽将其销毁,又恐无以示将来而征罪案。

至董元醇所奏一折,当日发交载垣等拟旨,原令其将所请垂帘暂理朝政,饬令廷臣会议;其请于亲王中简派一二人辅弼,开具空名谕旨,祗候简派;并于大臣中择其可充师傅之任者,公同保举。乃载垣奏对时即已哓哓置辩;乃拟谕旨,遂敢阳奉阴违,擅自改写,一切驳斥;迨述旨时,未即允照所拟宣发,而载垣等胆敢于次日发交折件压搁不办,竟将所拟谕旨坚请发下,又以未用御印,不足为凭,再行渎请。斯时驻跸木兰,远距京师,未能即日回銮,若不暂允所请,载垣等跋扈情形,其势将有不可问者,是以隐忍姑从,将所擅拟谕旨钤盖御印,实出于不得已。言念及此,能无痛恨!

所有载垣等矫传赞襄名目,及擅拟驳斥董元醇谕旨,著即销除。惟此案系王、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等,于内阁会同刑部议定罪名,伊等造作之谕旨二道,即著内阁、刑部随同本案档册录存,以著信谳,并著军机处即随此次谕旨照录一分存档,另录一分交南书房收存,均著低二格写,以示区别,庶使奸邪逆踪不得溷载方策,以重纶音而昭炯戒。钦此。

罢奕议政王同治四年春三月,讲官编修蔡寿祺疏劾议政王搅权纳贿。议政王欲逮问寿祺。两宫震怒,初五日召见大学士周祖培、瑞常,吏部尚书朱凤标,户部侍郎吴廷栋,刑部侍郎王发桂,内阁学士桑春荣、殷兆镛,谕以王植党擅政,渐不能堪,欲重治王罪。诸臣莫敢对。太后屡谕诸臣,当念先帝,毋畏王,王罪不可逭,宜速议。祖培顿首言:“此惟两宫乾断,非臣等所敢知。”太后曰:“若然,何用汝曹为?异日皇帝长成,汝等独无咎乎?”祖培奏言:“此事须有实据,容臣等退后详察以闻。”且言请与倭仁公同查明具奏。太后始命退。

初六日,倭仁等八人会议于内阁,召蔡寿祺质证其事,蔡惟指出薛焕、刘蓉二人,余不能指实。

初七日,诸大臣复奏上。太后出朱谕示诸臣,且谕曰:“诏旨多有别字及词句不通者,汝等为润饰之。”祖培奏请添“恭亲王议政之初,尚属勤慎”二语,太后又谕曰:“此旨即下内阁速行之,不必由军机。”遂下诏,略云:“本月初五日据蔡寿祺奏恭亲王事,查办虽无实据,自出有因。恭亲王议政之初,尚属勤慎。迨后妄自尊大,诸多狂傲,倚仗爵高权重,目无君上,视朕冲龄,诸多挟制,往往暗使离间,不可细问。每日召见,趾高气扬,言语之间,诸多取巧妄陈。凡此重大情形,姑免深究。恭亲王著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不准干预公事,以示朕曲为保全之意。以后召见引见等项,著派亲王、醇亲王、钟郡王、孚郡王四人轮流带领。特谕。”倭仁等受诏出,始召见枢臣文祥等三人。

初八日,亲王上疏言:“恭亲王事属暧昧,徒以语言小失,骤予罪惩,情状未明,无以昭示天下。”皇太后遂谕孚郡王及枢臣文祥等,传谕王公、大学士、九卿、翰詹、科道,明日于内阁会议,以亲王疏及蔡寿祺原疏并发阅视,且令文祥等述所受旨。是日诏奉两宫皇太后懿旨,宣示恭亲王过失,斥退军机处议政,尽夺一切差使。

初九日,两宫召见大学士倭仁、周祖培、瑞常、朱凤标,尚书万青藜,侍郎基溥、吴廷栋、王发桂、殷兆镛,及军机大臣等。太后谕倭公等九人曰:“恭王恣肆已甚,必不可复用。”又曰:“即如载龄,人才岂任尚书者,而王必予之。”又曰:“王今为疏争,前年在热河言恭王欲反者非王耶?汝曹为我平决之。”谕军机大臣等则曰:“若等固谓国家非王不治,但与外廷共议之,合疏请复任王,我听许可也。”诸臣至内阁各述所受旨,则大异。是日押班者为钟郡王,乃各引王为证。王言固皆闻之,诸公相顾色然,不成议而退。

十四日,醇郡王及降调通政使王拯、御史孙翼谋皆上疏为恭邸陈请。诏以各奏折命王公、大学士、九卿、翰詹、科道,汇同前日亲王折一并议奏。

十六日诏曰:“朕奉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懿旨:”前据亲王、醇郡王、降调通政使王拯、御史孙翼谋,先后陈奏,恭亲王虽经获咎,尚可录用,当交王公、大学士、九卿、翰詹、科道会同详议具奏。兹据礼亲王世铎等、大学士倭仁等会议复奏,并据内阁学士殷兆镛、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潘祖荫、内阁侍读学士王维珍、给事中廉诚及各科道等联衔各折,均以恭亲王咎由自取,惟系懿亲重臣,应否任用予以自新,候旨定夺等语。所见大略相同。惟给事中廉诚等折内,所称‘庙堂之上先启猜嫌,根本之间未能和协,骇中外之观听,增宵旰之忧劳’等语,持论固属正大,而于朝廷办理此事苦心,究未领会。虽前日面谕军机大臣等,随同孚郡王赴内阁传谕诸臣,而科道仍有此语,实有不能不再行宣示者:恭亲王谊属懿亲,职兼辅弼,在亲王中倚任最隆,恩眷最渥,特因其信任亲戚,不能破除情面,平时于内廷召对多有不检之处,朝廷杜渐防微,若复隐忍含容,恐因小节之不慎,致误军国之重事,所关实非浅鲜。且历观史册所载,往往亲贵重臣有因遇事优容,不加责备,卒至骄盈矜夸,鲜克有终者,可为前鉴。日前将恭亲王过失严旨宣示,原冀其经此惩儆之后,自必痛自敛抑,不至再蹈愆尤。此王小惩大诫,曲为保全之意。如果稍有猜嫌,则亲王等折均可留中,又何必交廷臣会议耶?兹览王公、大学士等所奏,佥以恭亲王咎虽自取,尚可录用,与朝廷之意正相吻合。现既明白宣示,恭亲王著即加恩仍在内廷行走,并仍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此后惟当益矢慎勤,力图报称,用副训诲成全至意。至在廷臣工,均为国家倚任,惟当同矢忠赤,共济时艰,毋得因此稍存疑虑,畏难苟安,致蹈因循积习。将此宣谕在廷臣工知之。“

李越缦先生日记载此事颇详,余尝借观节录之。盖是时先生方主文勤家授其子读也。

奕待文祥文文忠在政府最久,知大体,有廉操。恭邸初与相得,其后以大婚保举之事意不合,自是事无巨细,显与文相龃龉。文相不能堪,癸酉随扈上陵归,即欲请假。恭邸贤王,其待大臣犹不能无稍褊处。

奕奕讠意见之深癸酉二月十三日,醇亲王奏请将山东所获戕害僧邸之张凌云致祭该亲王园寝,折中有云:“去年系军机大臣拟旨,现在乃天子当阳,迥不相侔”等语。恭邸阅之不怿,令章京办奏稿辩明其事。朱修伯丈劝阻不可,李文正鸿藻又力言之,而恭邸意未解,卒奏之。盖两邸意见之深始此。

胜保纵恣胜克斋统兵皖中,颇自纵恣,军士饥寒不加休恤,十一月尚有露体者。他省解到棉衣,适胜欲作棉地毯,办差者即以棉衣之棉为之。军饷解到,先以开支私用,月需二十万。所至,鸡鸭海菜绸缎诸物,皆预储携带,以听供求索。蒋坝坐船内有女子二,有待我五年之约。营中顽童极多,大都皆贼中生擒之小长发也。此袁笃甫在皖亲见之者,宜乎其败也。见朱大理笔记。

光绪初奕讠之自处光绪初元,醇亲王上恳赐矜全一疏,奉皇太后懿旨:“前据醇亲王奏,旧疾复发,恳赐矜全,当谕令王公、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妥议具奏。兹据奏称:”该王因伤痛过甚,触发旧疾,哀恳出于至诚,自不得不量为体恤,拟请将该王所管各项差使均予开除。惟每年东陵、西陵应行致祭时,仍请饬宗人府酌开该王衔,咨行太常寺拟定于向章改遣行礼之处,题请遵行,每月朔望及元旦各节,及列圣列后忌辰诞辰,应诣奉先殿行礼,恭悬恭收圣容,应诣寿皇殿行礼,并大殿拜表,仍照向例轮流行礼。嗣后恭遇皇帝升殿,及皇帝万寿,均拟请毋庸随班行礼。如遇朝廷大政,仍宜时备顾问。倘有条奏事件,亦可于两宫前呈递。‘等语。均著照所请行。至每年七月十月万寿及元旦令节,皇帝行礼时,毋庸随班庆贺,均著诣寿康宫行礼。该王公忠体国,懋著贤劳,自应量予恩施,著以亲王世袭罔替,用示优异。另片奏菩陀峪工程重大,请仍饬该王照料等语。即著该王随时前往妥为照料。该王所管神机营,本日已降旨改派伯彦讷谟祜、景寿管理,惟该王办理多年,经武整军,著有成效,深堪嘉尚,仍著将应办一切事宜,随时与伯彦讷谟祜等悉心会商,妥议筹办,以昭慎重。钦此。“

光绪五年六月二十三日奉懿旨:“醇亲王奕讠奏恳裁撤差使家居养疾一折,醇亲王奕讠旧疾未痊,即著安心调理,所有神机营一切事宜,著毋庸会同商办,以示体恤。一俟病体稍愈,即行具折请安。钦此。”

慈禧谕皇帝亲政光绪十二年六月初十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前因皇帝冲龄践祚,一切用人行政,王大臣等不能无所禀承,允准廷臣之请,垂帘听政,并谕俟皇帝典学有成,即行亲政。十余年来,皇帝孜孜念典,德业日新。近来披阅章奏,论断古今,亦能剖决是非,权衡允当。本日召见醇亲王奕讠及军机大臣礼亲王世铎等,谕以自本年冬至大祀圜丘为始,皇帝亲诣行礼,并著钦天监选择吉期,于明年举行亲政典礼。皇帝闻谕后,当即长跪恳辞。醇亲王及军机大臣,亦以时事多艰,万几巨繁,皇帝日就月将,学无止境,如蒙从缓,将来躬亲庶务,必更能贯彻无遗,益臻上理,实为天下臣民之幸,再三吁恳,情词亦出至诚。惟念垂帘之举,本属一时权宜,皇帝继统御极,仰承穆宗毅皇帝付托之重,当此典学有成,正宜与内外臣工勤求治理,宏济艰难,自应钦遵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七日懿旨,即行亲政,以慰深宫期望之意。坛庙大祀,均应亲诣行礼,以昭诚敬。即于本年冬至大祀圜丘为始,躬亲致祭,并著钦天监于明年正月内选择吉期,举行亲政典礼。所有应行事宜,及应复旧制之处,著各该衙门敬谨查照成案,奏明办理。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

光绪十二年六月十五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

醇亲王奕讠奏吁请体念时艰俯允训政,礼亲王世铎等奏合词吁恳训政数年,伯彦讷谟祜等奏吁请从缓归政以懋圣学,各一折,览奏均悉。垂帘之举,出于万不得已,十余年来深宫训导,欣见皇帝典学有成,特命于明年正月内举行亲政典礼,审慎宣纶,权衡至当,不容再有游移。天下之事至繁至赜,皇帝亲政之始,容有未及周知,全在各大臣共矢公忠,尽心辅助。内而枢臣,外而疆吏,均系股肱心膂之臣,弼此丕基,责无旁贷,其各殚竭血诚,力图振作,于应办事宜,任劳任怨,毋得稍涉因循推诿,致负委任。皇帝几余念典,本无止境,一切经史之功,翻译之事,尤在毓庆宫行走诸臣朝夕讲求,不惮烦劳,俾臻至善。总之,帝德王道,互相表里,皇帝亲政后,正可以平日所学见诸措施,用慰天下臣民之望,当亦尔诸臣所至愿也。该王大臣等所请训政数年及暂缓归政之处,均毋庸议。

至醇亲王折内所称宫廷政治内外并重,归政后当永照现在规制,凡宫内一切事宜先请懿旨,再于皇帝前奏闻,俾皇帝专心大政等语。念自皇帝冲龄嗣统,抚育教诲深宫十余年如一日,即亲政后亦必随时调护,遇事提撕,此责不容卸,此念亦不容释,即著照所请行。

本日钦天监奏遵旨选择吉期一折,皇帝亲政典礼,于明年正月十五日举行。所有应行事宜,著各该衙门敬谨预备。钦此。

光绪十二年六月十八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醇亲王奕讠奏重申愚悃吁请勉允训政,礼亲王世铎等奏再行沥诚吁恳训政数年,锡珍等奏揆时度势亲政尚宜稍缓,贵贤奏举行亲政关系綦重,各一折,览奏均愁。垂帘听政,历稽往代,皆出权宜之举,行之不慎,流弊滋多,史册昭垂,可为殷鉴。前因皇帝典学有成,特降懿旨,及时归政,此深宫十余年来殷殷盼望之苦衷,天下臣民自应共谅,故于十四日王、大臣等合词吁陈,均未允准。数日以来,皇帝宫中定省,时时以多聆慈训,俾有禀承,再四吁求,情词肫挚;兹复披览该王大臣等章奏,沥陈时事艰难,军国重要,醇亲王折内兼以“念及宗社,仰慰先灵”等词,谆谆吁请,回环循览,悚惕实深。国家际此时艰,饬纪整纲,百废待举,皇帝初亲大政,决疑定策,实不能不遇事提撕,期臻周妥。既据该王、大臣等再三沥恳,何敢固持一己守经之义,致违天下众论之公也,勉允所请,于皇帝亲政后再行训政数年,尔中外大小臣工,务当各抒忠赤,尽力匡,以期力振委靡,共臻郅治,于诸臣有厚望焉。

至锡珍等及贵贤折内,请饬廷臣会议等语。皇帝亲政,系国家及时应举之盛典,业经特降懿旨,通谕遵行,岂如臣下条陈事涉疑似者,尚须集议。况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两次陈奏,众议佥同,岂必待添入翰詹、科道乃为定论耶?所奏殊属非是,著毋庸议。

醇亲王前次片奏,内有亲政前期,交卸神机营印钥等语。现既允准训政,醇亲王亦当以国事为重,略小节而顾大局,所管事宜仍著照常经理。俟数年后,斟酌情形,再行降旨。钦此。

亲奠奕讠宗光绪十五年正月十八日,上谕:“朕叔亲王薨逝,已降旨派贝勒载滢前往奠。朕于本日恭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亲临府邸赐奠,用示笃念亲亲至意。钦此。”

屠仁守开缺二十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御史屠仁守奏归政届期直陈管见一折,据称“归政伊迩,时事方殷,请明降懿旨,外省密折、廷臣封奏,仍书皇太后圣鉴,恳恩披览,然后施行”等语。览奏殊深骇异。垂帘听政,本属万不得已之举,深宫远鉴前代流弊,特饬及时归政,上符列圣成宪,下杜来世口实,主持坚定,用意甚深,况早经降旨宣示中外,天下臣民翕然共遵。今若于举行伊始,又降懿旨,饬令仍书圣鉴,披览章奏,是出令未几,旋即反汗,使天下后世视予为何如人耶?况垂帘权宜之举,与高宗纯皇帝大廷授受训政之典迥不相侔,何得妄为比拟。至归政后,只醇亲王单衔奏件暂须径达深宫。醇亲王密陈数条,亦为皇帝初裁大政,军国重要事件,宫中定省,可以随时禀承,并非著为典常,使训政之事永无底止。该御史此奏,既与前旨显然相背,且开后世妄测訾议之端,所见甚属乖谬。此事关系甚大,若不予以惩处,无以为逞臆妄言紊乱成法者戒。屠仁守著开去御史,交部议处;原折著掷还。钦此。

林绍年谏报效遭申饬二十三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御史林绍年奏督抚报效有关政体民生请旨饬禁一折。海军为经国要图,自光绪十一年创办以来,规模略具,需款浩繁。前据总理海军事务衙门奏准,由两江等省于正杂诸款内腾挪巨款,分年拨解天津,交李鸿章发商生息。各省筹解之银,专备海军不时之需,其每年息银,则以补海军衙门放项之不足,并无令各省督抚报效之事。该御史此奏,乃以“朝廷责进献,督抚肆诛求”等语,任意揣测,危词耸听,实属谬妄。林绍年著传旨严行申饬。钦此。

吴大请崇奕讠典礼遭斥二月初二日,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皇太后懿旨:本日据吴大奏请饬议尊崇醇亲王典礼一折。皇帝入嗣文宗显皇帝,寅承大统,醇亲王奕讠谦卑谨慎,翼翼小心,十余年来深宫派办事宜,靡不殚竭心力,恪共尽职。每遇优加异数,皆再四涕泣恳辞,前赏杏黄轿,至今不敢乘坐,其秉心忠赤,严畏殊常,非徒深宫知之最深,实天下臣民所共谅。自光绪元年正月初八日,醇亲王即有豫杜妄论一奏,内称“历代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以宋孝宗不改子秀王之封为至当。虑皇帝亲政后,佥壬幸进,援引治平、嘉靖之说,肆其奸邪,预具封章,请俟亲政时宣示天下,俾千秋万载勿再更张。”其披沥之诚,自古纯臣居心何以过此,深宫不能不嘉许感叹,勉从所请者也。

兹当归政伊始,吴大果有此奏。若不将醇亲王原奏及时宣示,则后此邪说并进,妄希议礼梯荣,其患何堪设想?用特明白晓谕,并将醇亲王原奏发钞,俾中外臣民咸知我朝隆规超越古今,即贤王心事亦从此可以共白。嗣后阚名希宠之徒,更何所容其觊觎乎!为此通谕中外知之。

醇亲王原奏云:臣奕讠跪奏,为披沥愚见,预杜佥壬妄论,恭折具奏仰祈慈鉴事:臣尝见历代继承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备载史书,其中有适得至当者焉,宋孝宗之不改子秀王之封是也。有大乱之道焉,宋英宗之濮议,明世宗之议礼是也。张璁、桂萼之俦无足论矣,忠如韩琦,乃与司马光议论牾,其故何欤?盖非常之事出,立论者势必纷沓扰攘。虽乃心王室,不无其人,而以此为梯荣之具,迫其主以不得不视为庄论者,正复不少。

恭惟皇清受天之命,列圣相承,十朝一脉,至隆极盛,旷古罕宗觏。讵穆示毅皇帝春秋正盛,遽弃臣民。皇太后以宗庙社稷为重,特命皇帝入承大统,复推恩及臣,以亲王世袭罔替,渥叨异数,感惧难名,原不须更生过虑。惟思此时垂帘听政,简用贤良,廷议既属执中,邪说自必潜匿,倘将来亲政后,或有草茅新进之徒,趋六年拜相捷径,以危言故事耸动宸听,不幸稍一夷犹,则朝廷徒滋多事矣。

合无仰恳皇太后将臣此折留之宫中,俟皇帝亲政时,宣示廷臣世赏之由及臣寅畏本意,千秋万岁,勿再更张。如有以治平、嘉靖等朝之说进者,务目之为奸邪小人,立加屏斥。果蒙慈命严切,皇帝敢不钦遵,是不但微臣名节得以保全,而关乎君子小人消长之机者,实为至大且要。

所有微臣披沥愚见,预杜佥壬妄论缘由,谨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圣明洞鉴。

光绪元年正月初八日奏上,留中。

奕讠饰终之典光绪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内阁奉上谕:朕钦奉慈禧端佑康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皇太后懿旨:自古帝王以孝治天下,必推本于所生,而礼有经权,尤必折衷至当,方足以昭示来兹。恭读高宗纯皇帝御制《濮议辨》,援引《礼经》,垂为定论,称“所生曰皇帝本生父,殁则称本生考,立庙于其邸第,为不祧之庙,祀以天子之礼,合乎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之义,则尊亲之谊交尽,而于公义私恩两无遗憾。”圣训煌煌,昭垂万世,洵为协于天理人情之至。皇帝入嗣文宗显皇帝,诞承大统,光绪元年正月醇亲王奕讠密陈预杜妄论一疏内称:“历代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以宋孝宗不改子秀王之封为至当”,“将来如有以治平、嘉靖之说进者,务目之为奸邪小人,立加屏斥”等语。持论正大,敬征高宗纯皇帝御论,正相吻合。其志虑之忠诚,防维之深切,方之古纯臣何以加兹!上年二月初二日,因吴大之奏,特降懿旨,将王之密疏宣示中外,俾天下臣民咸知我朝隆轨超轶前代,而醇亲王寅畏之本心从此昭然若揭。讵意天不假年,溘然长逝,痛惜之极,悲感弥深。醇亲王著定称号曰皇帝本生考,所有一切饰终丧祭典礼,自宜恪遵祖训,详定彝章,用遂皇帝恩义交尽之忱,兼表贤王终始不渝之志。著派御前大臣、军机大臣、翁同、孙家鼐会同礼部妥议以闻。钦此。

醇贤亲王薨逝,一切典礼皆创行。皇上诣府行祭奠礼,祭文由翰林院恭撰。其文起首,曰“维年月日,皇帝谨致祭于本生考醇贤亲王之灵”云云。常熟翁检讨斌孙撰拟。文内有云:“诵戒勉二诗,已括周孔传心之要;读防微一疏,足杜宋明议礼之争。”此一联最为警切。盖王尝进戒勉二诗于上,又有杜渐防微之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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