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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鸟朝凤,曲动人心(1 / 2)

朝阳生气,万物生机遍地,夕阳西下,留下繁星满天。

对有些人来说,黑夜是天赐猎场,而对于另一些人,黑夜,就是恶魔的爪牙!

如果说黑夜初临能给与人内心的宁静,那些,当黑夜将去,就会是这一切的破碎,破晓那一刻,叫做,黎明!

就在这战场守夜士卒提心吊胆,疲累恐惧的时刻。醉仙楼中,仍然灯火通明,宾朋满座。

今日并没有什么盛世聚会,更不是什么佳节,此刻距离中秋还有整整八天。

洛阳城最热闹的诗会尚未开始,但醉仙楼中的人,却怎么也不愿散去。

只因为他,此时此刻正在楼中抚琴的那个少年!

一出闹剧在蔡邕的调解下终究落幕,受了委屈的少女蕙质兰心大度释然。挣脱魔怔的少年,满怀歉意,连连道歉,在一众大人物的见证之下,一场儿女情长,你侬我侬的狗血情节毕竟没能登场。

只是从来不愿亏欠别人的宁麟大老爷们儿心中有愧,那人又不是前世的雪儿,事情终究是自己错了,让人家委屈了,此时虽说闹剧收场,宾主尽欢,但他却不能就此作罢。

“这位……”宁麟正与抱歉,鞠躬抱拳,却不知佳人名姓,好不尴尬,好在人家姑娘也不愿为难于他。

“我叫李婉儿!”

“婉儿姑娘,实在对不住,小子唐突佳人实属不该,虽万死难辞,但如今家国不定,虽不惜身,却也不敢轻,今后若有事,赴汤蹈火,刀山油锅,在所不辞!”宁麟一躬到底,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人家姑娘大度,他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莫说世人眼光,堂堂七尺男儿,宁家大公子宁麟阁下都会看不起自己。

“谁要你赴汤蹈火了……”惊魂过后,李婉儿渐渐安定了下来,出了手臂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其他倒也没什么异常。回过头来打量这似乎比自己都要小几岁的小公子,剑眉冲霄,虎目含威,虽一身素衣尽湿,却丝毫不显狼狈,那一双真诚的瞳孔之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深邃。

在李婉儿的记忆中,除了自己八面威风的父亲,从未在谁身上感受过这种气质,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威严,伟岸,可靠,但眼前这人身上确有明显带着一丝稚嫩,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交织在一个人身上。

在他发狂之时的喃喃自语,那眼神之中充满疯狂,难以置信,还有浓郁得无法散开的绝望与冰冷,以至于让她在强烈的痛苦之中感受到如堕冰窟的寒冷,这冰冷,浓郁到足以冲淡疼痛!

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呢?李婉儿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可抑止的好奇,而她不知道的是,一个女人开始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便是沦陷的开端,而这个男人,仅仅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才不过短短半个时辰!

“哼,既然你说了要补偿,那好,本小姐给你这个机会!”李婉儿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她想看看眼前这个男子出糗的样子,是不是也像他道歉时候的那么……可爱!对,在她的眼中,此刻的宁麟就是个犯了错祈求原谅的可爱小男孩,虽说她也不比他大几岁,但她就是有着这种奇怪的感觉。

“刚刚你似乎对本小姐的琴艺很有意见?”李婉儿眉头微皱,嘴角微微撇起,故作生气的模样带着一丝小俏皮。

“这……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额,我……”

“闭嘴,我什么我,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赴汤蹈火?!果然这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咯~!!!”看着宁麟这一脸窘态,调皮又淘气的小魔女之心不断躁动,这小男孩窘迫的样子,你看看他话都说不清楚了,好玩呀,很好玩,不是吗?!

“这……我……咳咳,那个……你………………”

“这什么这,你什么你,你就说你说的话算不算!”

宁麟可以指天发誓,他两世为人从未如此窘迫过,无论眼前是千军万马,还是洪水猛兽,哪怕只身入敌营,哪怕,哪怕生命终结时面对那张脸……

此刻的宁麟才真正明白了前世那人经常对自己耍无赖时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此刻,他已经无可奈何,是的就如当时那人带着撒娇,带着不屑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什么?你指望着跟女人讲道理,哈哈哈哈哈哈!……

我总算知道当时他在笑什么了,是啊,指望跟女人讲道理,讲不过还去跟人抱怨,可不是很好笑!!!

“算,自然算,无论……!”生怕那女孩再讲出一些什么令自己更加窘迫,宁麟从未如此急切的想要离开一个地方,越远越好!只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再一次被打断了,人家似乎根本没打算让他说完。

“算就好!既然你不满意本小姐的琴艺,相比你弹得更好,给本小姐演奏一曲,晚上的事,一笔勾销!”恐怕就连李婉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提出这么一个古怪的要求,或许是对之前他“诋毁”自己演奏的不满,或许,是对于他口中所谓“演奏灵魂”的期待,又或许,只是一颗顽劣的少女心,谁知道呢,反正她就是这么做了。

承诺,轻飘飘的两个字,是这世上最奇妙的事物,它可以轻若泡沫一触即破,也可以重若泰山,千金不换。

人都说君子一诺,天地不悔,是以正人君子都知晓诺不轻许,一经出口,便是金石之言,从未落空。

对于宁麟来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允诺,那自然无法推辞,只是音乐却是一种更为奇妙的事物,它承载着演奏者太多太多的东西,对于所有音律大家来说,曲曲都要勾动心弦,所以他们从不轻易演奏,因为心中承载着太多太多不愿勾动的东西,总有那么多不愿触碰的角落,在你触摸琴弦的那一刻,就会疯狂涌出,丝毫不受控制。

而对于此时的宁麟来说,或许,就会再次勾起那揪心之痛。但此刻刚答应了人家,不说一诺千金,但失信于女子,向来为人不耻,更何况,她,与她……这世间,竟是有如此相似之人,莫非真有前世今生,这是她的前生么?宁麟自嘲的摇摇头,她还能跟着自己穿越过来不成!

“如果一首琴曲能让姑娘释怀,小子弹便是!”心意既定,宁麟再不迟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向屏风之后,那个地方,一家古琴静静置于正中,焦尾如凤羽,琴弦紧绷,势如鸾凤窝巢,挥手轻拨,音质嘹亮宛若九天凤鸣。

“听说蔡伯喈用梧桐木铸了把焦尾琴,乃不世名气,相比就是此物了吧?”宁麟抬头望向面前背向自己,临窗而立的女子,淡淡问道。

那女子似乎一早便在这屏风后的阁楼之中,闻言也不在意,仍自观赏窗外的美景,大街小巷,川流不息,这种盛况可不是哪个地方都能见到了,因为此时,天色已昏暗,这条街上竟然是灯火通明,这在那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常事!

只因这条街,也唯有这条街,因为此处,乃是天子大臣玩乐之地,因此热闹,也才敢热闹!

“你便自弹奏便是,问那么许多作甚!”不知是天生冷漠,或是真被那街灯迷了眼,女子不温不火,淡淡答道。

宁麟也不在意,想必是哪家女子来到此处,人家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必自讨没趣,这个时代的人物,说到底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不过是个看客,想平平淡淡,安安心心的活着,仅此而已。

宁麟微微摇了摇头,临案而立,三礼古琴,一手拨动,凤鸣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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