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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百鸟朝凤,曲动人心(2 / 2)

这一手古琴礼说来还是那时他深入敌后,在一味古琴大家手下习得,那时他说真的还是很是不屑,不就是一把乐器吗,还要对着行礼,吃饱了撑的!

在那人对着一把古琴行这三礼之仪后,他才明白,也记住了,但凡好琴,必然孕育着自己的魂,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傲骨与峥嵘,就如人类英豪,也正如那时的,宁征!

时至今日,宁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那架古琴的声音,那是一种穿破灵魂的真正天籁!是他一生之中听过的,最好听的琴音。自那天起,直至他学完了全部琴艺,不过用了短短三年,而他却始终觉得,那人带给他的最大收获,并非那一身琴艺,而是那种对古琴发自内心的尊敬,那是唯一能让死物成就灵魂的真正技艺!

或许冥冥之中便有了那一丝缘分,正如此时的宁麟,与眼前的焦尾,在鸣凤之音响彻天际的一刻,他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微笑。

“你,也在渴望着吗,好久好久了,我,也想试试,有没有生疏了,你会陪我对吗?”宁麟对着古琴喃喃自语,而酒楼之中早已鸦雀无声。

轻轻一拨,就有如此妙音,就算再不通音律的人都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此人,是个大家!音律大家,很大很大的那种!

徐庶仍自站在原地,不知思索着什么,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却绽放着明亮的光,那时一种尊敬,一种崇拜,还有一抹深深地渴望!

李婉儿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愣住了,是的,愣住了。她不过是想为难一下那可恶的小子,谁让他批评自己的琴技了,可此刻的琴鸣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古琴生灵,天人律动!”李婉儿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世间,不是只有师傅会吗!”

而此刻,方才喝醒宁麟的那个大儒眼神灼灼生辉,他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打造的那把焦尾绽放光芒的时刻,似乎,它,遇到真主了呢!一直以来交给女儿保存,本以为已经足以让它艳压一切,但此刻,似乎自己的女儿无意中的举动,却成全了这一对主仆!

不管外界风起云涌,此刻的宁麟眼神之中,便只有这一把琴,正襟危坐,一手悬空,一手伏案,一场人与琴交织的盛会就从此刻,开始了!

“嚟~!”起手抚琴,凤鸣长啸而起,洛阳境内,飞鸟闻声而动,无数角落之中无数巢穴之中,无数山谷之中,飞鸟冲向天际,交织出一张无边大网,五颜六色的飞鸟振翼天际,四处可见飞羽飘散,随着琴声继续,杂乱的鸟群渐渐汇聚,形成一个惊天漩涡,盘旋在醉仙楼旁,从远处看去,此刻哪里有什么醉仙楼,分明就是一群群飞鸟交织缠绕而出的一个巨大蜂巢!

年年战乱并未影响到帝都的生活,但整日灯红酒绿的生活难免令人乏味,此际,凤鸣九天,百鸟朝凤,家家户户纷纷出门观礼,望向那风暴正中的酒楼,眼中满是朝圣的神采!

多久了,大汉已经太久太久没出过祥瑞了!黎民心中充满庆幸与期待,或许,那灾难就要远去了,能这样平凡的生活着,蛮好的!

“快看,外面的飞鸟!哇,这里已经被飞鸟包围了!这些鸟,莫非是来攻打这里的,我们被包围了呢!”一个胖子做着夸张的表情大声嚷道。

“闭嘴!”不远处,一瘦弱男子一喝,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波澜不惊的变动并未带走什么,琴声仍在继续,而且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充满力量。

在那琴音中,渐渐带上了演奏者的情绪,他喜,琴音嘹亮,鸟群高飞,欢乐扑腾,楼中听客看得过也笑逐颜开,乐在其中。

他愁,琴调渐转,乌鹊成云,积压成灾,如愁云不散,挤压天际,疯狂旋转,不漏一丝月色!楼中听客更是愁云惨淡,心中生悲,心中往事被勾动,个个眉头不展。

半晌,回忆深陷,琴音斗转直下,万鸟悲鸣,怒火冲上九霄,凤鸣响彻,月下再无半丝阴霾!醉仙楼中,一个个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似乎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绝世大敌就在对侧,恨不得食肉饮血,长剑出鞘!

反观此际的弹奏之人,早已怒火中烧,期满,背叛,回忆种种如潮汹涌,刚脱魔障,眼看又要深陷!

心中清明渐渐被侵蚀,琴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楼中气氛压抑的能叫人窒息!无边夜色下的汹汹鸟群眼看就要与这世界玉石俱焚!

宁麟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这才是我的心吗,我竟是如此不洒脱,哎,无论如何,这不是那个世界了,我也不是宁征了,你,也不在了!

清澈之声撩动琴弦,万籁寂静,群鸟落下,静静观礼。

琴音袅袅,如山泉流动,浸润着此前被折磨的极度不堪的脆弱人心,众人如蒙大赦,在沙漠之中,恍然登临绿洲,在寒冷雪地,立起一堆堆温暖的篝火,此际是如此让人舒心,如此令人满足。

“锵!~”音落,曲终,宁麟起身离去,拉着依然面庞挂着泪痕的徐庶,在众人未曾清醒之际,匆匆离去,消失在月光之中。

而此时,酒楼之中,众生百态历历在目。平日里大权在握,挥金如土的大人物们,一个个瞠目结舌,面庞红润,眼角皆挂着一抹抹明显的泪痕。

那琴音,能勾动人心,而这些饱经风霜的大人物,谁的心中,没有那一丝温暖,没有那一丝绝望呢。

在宁麟离去那一刻,仍然没有一个人清醒。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那种感觉了,在官场打滚,丝毫不慎就会堕入深渊,唯独今日,心中所有美好与恐惧,他们都再度重温,没有人愿意醒来,没有人愿意离开,更不会有人开口说话。

余音袅袅,绕梁三日,这就是他们的感觉。

“这,才是我一直追求的声音!呜呜呜……”窗边的女子在啜泣,依然望着窗外,依然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旋律,她的心中,有了决定。

他走了,剩下一把孤零零的焦尾。它,就在那里,没有人愿意再去动,那女子没带走它,那大儒,也没用。

盛宴持续到破晓,众人才纷纷离去,但焦尾就一直放置在那里,没人碰,没人愿意碰。恐怕在他们心中,唯有那人,才能与它相配,哪怕那女子与大儒走后,它还在那里,所有人却都觉得分所应当。

“灵魂,这就是灵魂!”你眼眶红得像只兔子,若是宁麟还在恐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是的,她哭了,哭得比谁都狠,宁麟不知道,他以为因为抒发自己的内心,能让人受到感染,所以,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哭了,都痴了。

可他不知道,有时候,音乐能传递情感,他心中所想,他脑中所思,他的日思夜想,他的彻夜难眠,还有最终刻苦的恨,深沉的爱,还有曲终的释然,这一切的一切。

她,接收到了。复杂,深刻,无与伦比,那本不该属于他那个年纪的一切一切,她却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

“你这个骗子,小偷,强盗……呜呜,你这个无赖!!!”朝阳下,李婉儿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泪水渐渐蒸发,新的一天,正在朝他们招手,哪怕此刻,那人已经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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