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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后来,白清冷曾收到一封来自长白的信,几乎立刻就猜出这是张壁歌寄来的。他曾打听过东北张家的消息,那应该是一个古老神秘的家族,家族中人人寿命奇长,精通蛊术,浑身流着神奇的血,可辟邪虫。奇怪的是,虽然旁支子孙遍布天下,上至庙堂,下至江湖,名人辈出,但张家本家却始终坚持不出东北,世代相传。

张壁歌在信中说,山东之后,因为某种机缘巧合,他回到了离开十三年的东北老家,成了起灵。看到这里,他猜出起灵大概就是他们张家族内的一种官职,而像张壁歌那样的人,这样的结果,似乎才是最应该的。信中还说,等他处理完家族的事情,一定会来徽州找他,而三个月后,他真的再次见到了他。

那一天,红尘初雪。

白清冷正坐在堂前的炉火边,然后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路披雪而来,一袭黑衣,发丝翻卷,一如既往地落寞浓烈,与风月无关,与岁月无牵连。

“我来了。”他取下斗篷,立在门前,发梢沾了些雪,绝然世间。

他站在案前,隔着炭火,竟然不知该作何言。“你来了。”

“嗯。”他定定地看着他,透过烟。

白清冷忽然发现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而那柄黑金短刀却独独不见。正要开口,却见他低垂下眼睑。

“我走了。”

他愣了愣。

“我要去守护一个秘密,我们张家的秘密,在长白山下,青铜门的后面。”

“那……要多久?”

“十年。”他额前黑发下的眸中波澜不显。

末了,“那好,我等你十年。”

他点点头,嘴边竟然有一丝笑意浮现,刹那间,却再也找不见。

转过身,黑衣猎猎作响,飘荡在天地雪之间。

他远远看着他,走远,然后慢慢消失在落雪的屋檐后面——

终于,两年多后的今天,《大风歌》成。

在末页添上最后一笔,合起书时,恰逢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外透了进来,有些晃眼。

他站起来,看向屋外,白的雪,白的天。

一直以为自己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是当执着了多少年的剑法终成,原来,心底多少还是会有一些愉悦。

他取出一封写好的信,轻轻搁在案上、用镇纸压好,穿过已经早早传来操练习武声音的白门,跨上马,头也不回地,没进大雪里面……

雪越下越大。

迎面扑来的冷风让他微微眯起了眼,脚下的古城也更加不真切。他静静地站着,看洋洋洒洒的飞雪肆无忌惮地落了下来,婆娑无暇。

天际绯红,血色浓烈。经年梦醒之后,所有的眷念到此,便也毋需再念了罢。

他又最后看了一眼犹自肆虐的茫茫大雪。

白清冷提着大风出现在焚琴崖上时,如同鬼魅一般,未曾惊动任何一人——除了那个人。

他来时,已是深夜,对面琴楼顶上早就坐了一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盘膝而坐,膝上一张古琴,肩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勾剔抹挑、按吟往复间,琴音嶙峋生涩,把那还未落下的飞雪搅得纷乱,一袭麻衫当中激扬,竟有升仙之势。

“你来了。”

君遏堪堪开口,拨了一半的弦生生摁住,尾音一颤过后,再无声响,只余一片静默肃杀。

“你知道我要来?”

“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会来,不知你何时会来。

自那晚白门之后,他每天一到日暮便会坐上这琴楼,从黄昏坐到朝露,等着他的出现。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同样是深夜,这六年之间,一夜是皓月、一夜是飞雪,连同白家的一夜屠杀,过往的一切在相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一一重合,白清冷怅然之余有种错觉,他们,都不曾变。就像楼上的人依旧和多年前一样,衣袖翻飞,神思邈远,一生无求,一生无欲,只是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出尘遁世。

“你我说好最后来个一决胜负的——你还记得罢?”

白清冷笑了出来,“记得。我还记得我说过,我会是天下第一剑。”

“你笑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想到就不自觉笑出来了。”他把大风拄在身前的雪地上,眯起眼睛看着虚空处,“大概是觉得那会儿的自己太过幼稚,喜怒好欲全形于色,也不怕出口狂言后却做不到,丢了面子。且不说当不当得了第一,就算是当了,又能怎么样,总不能余下的一生都用来等待下一个来打破自己的人罢。”

最初的一蓬笑意褪去,他的嘴角只剩了淡然,轻轻浅浅,“你我初见时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又怎么会预料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喜怒形于色……哈,白清冷,你确实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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