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如果他们有人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将会得到一万美金的奖励，如果能把照片上的人全都安全带到我面前，将会得到十万美金。”</p>
阿尔蒂多雷和耶德林听到了杰拉德所说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p>
那名管事听清楚了皮克福德所说的话，他张大了嘴巴，整个人愣了一会，最后连忙点头答应。</p>
皮克福德将照片交给了管事，并叮嘱了几句。</p>
四人在这座开采场转了一圈。</p>
杰拉德注意到，这里的矿工精神萎靡、眼神迷茫，他们仿佛对周遭的事物提不起一丝兴趣，只知道完成一天的工作。</p>
“相比于那些私底下设立的开采场，这些人的生活条件已经好多了，起码他们能得到一定的安全保障，还有固定的收入。”阿尔蒂多雷似乎看出了杰拉德担忧。</p>
“你跟我说说，那些的非法的开采场条件有多糟糕？”杰拉德问。</p>
阿尔蒂多雷耸了耸肩膀，“我很少去那种地方，但据我了解，在那种地方干活的矿工生活、饮食、以及安全方面都是最差的，一些边远地区的开采场甚至出了人命直接就地掩埋了事。”</p>
“那些开采场还设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同时还起到监工的作用。”耶德林掏出自己的扁酒壶，喝了一口，“他们肆意殴打矿工，人命在那里不值钱。”</p>
杰拉德难得听到他主动开口说话，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p>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接下来是去下一站，还是另作打算？”阿尔蒂多雷问。</p>
“多影印些照片，将我刚才的开出的悬赏条件标注在上面，然后分发到每个开采场。”</p>
皮克福德看了看杰拉德，又看了看阿尔蒂多雷和耶德林，“好的，这事交给我吧。”</p>
“走吧。”阿尔蒂多雷率先向越野车走去。</p>
回到城里，大家找了家餐馆填饱肚子，随后阿尔蒂多雷负责去准备食物和清水，皮克福德找地方影印照片，马查多给越野车加满了油。</p>
下午众人再次出发，他们离开伊士高，朝东北方向出发。</p>
硬壳公司在达坎瓦共和国颇具势力，连政府都要敬畏三分，很多国外的来此投资的企业更是跟硬壳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样的条件下，杰拉德等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走访其余四座大型开采场，这四座由私人企业掌控的开采场管理方面看不出多大的问题，杰拉德没有发现哈里一家人的踪迹，在留下照片和悬赏通知后，众人去往更加遥远的北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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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德从汽车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因为长时间没有修剪已经长满了络腮胡子，他摩挲着脸上的胡须，叹了口气。</p>
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不断穿行于各个开采场，许多小型开采场还是非常配合的，也有一些不知好歹的非法开采场想要阻扰他们，但当这些人得知他们是硬壳公司的人后都乖乖地配合了。</p>
这些日子，杰拉德在一些黑矿场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黑暗的世界。许多从拜拉斯转移过来的劳工被戴上了脚镣，他们双脚泡在肮脏的泥水里，拿着简陋的筛子，淘洗着一筐筐沙石，希望能从里面发现光彩夺目的钻石。要是有人稍有懈怠，就会遭到监工的毒打。杰拉德看到这些劳工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身材幼小的未成年人。</p>
原本这些黑矿场并不存在的，就是因为杰拉德提议向达坎瓦转移三十万劳工，这才让这些黑矿场有了廉价的劳动力，一批又一批的黑矿场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p>
听到监工首领的这番话，杰拉德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才是这些非法开采场的真正缔造者。</p>
达尔瓦政府一边收取拜拉斯几亿拜元的援助金，一边将三十万劳工买给各个开采场和农场，他们从中两边拿钱，赚得盆满钵满，却从没有考虑到其中有一大半的劳工被送去了非法开采场。</p>
这不是杰拉德原先设想的结果，但现在已经成为了现实，永远改变不了了。</p>
越往北，天气变得越加炎热，气温不断上升，早已经超过了四十度。</p>
从一座简陋的开采场出来，天已薄暮，要想赶往下一个城镇住宿已经来不及了。</p>
阿尔蒂多雷决定在野外将就一晚。</p>
越野车停靠在一座小山下，大家吃了些干粮，马查多和皮克福德已经趴在前排座椅上睡着了，从他们雷鸣般的鼾声中可以想象，他们是真的很疲倦了。耶德林静静地躺在最后一排座椅上，他刚才没有吃任何食物，只是喝了几口酒。阿尔蒂多雷靠着车窗，双手抱在胸前，合着眼睛，似乎也睡着了。</p>
杰拉德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他睡不着，尽管他很疲惫。</p>
轻轻打开车门，一股清新的冷空气钻了进来，杰拉德离开车子，关上了车门。他紧了紧单薄的夹克衫，双手环抱，缩着脖子，向不远处的一棵孤零零的大树走去。</p>
真没想到，这里的昼夜温差这么大，白天被太阳烤得晕乎乎的，现在又冷得刺骨。</p>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的。”</p>
不知什么时候阿尔蒂多雷来到了身后，他递来一条毯子了。</p>
“谢谢！”杰拉德将毯子披在了身上，顿时感觉暖和了些。</p>
阿尔蒂多雷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他靠在树上，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p>
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杰拉德感叹如此微弱的星光始终没有被黑夜吞噬。</p>
“我听说，你在拜拉斯可是个大人物？”阿尔蒂多雷突然问。</p>
宁静被打破了，杰拉德醒了过来，随口回答：“是吗？我倒没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p>
“这三十万劳工是你出的主意吧？”</p>
杰拉德默不作声。</p>
“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们这些政客，即使身处万里之外，也能够操纵他人的命运，包括生死。”</p>
阿尔蒂多雷所说的话像是在埋怨，也像是在表达心中不忿。</p>
“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偏离了我当初所预想的轨道，对此我没什么可说的。”杰拉德无奈地说道。</p>
良久的沉默。</p>
“为什么你要费这么大劲去找那一家人？”阿尔蒂多雷将掐灭的烟蒂扔在了地上。</p>
杰拉德有些犯困，他听到了“咕咕”的声音，猜想这会不会是猫头鹰在叫。“哈里是我的邻居，我对他一直抱有偏见，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欠他很多，多的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p>
阿尔蒂多雷认真地看着杰拉德，确定眼前的这名政客不是在敷衍他，“你和别的政客不一样。”最后他说道。</p>
“我一直想问你，那个耶德林是怎么回事？”杰拉德忽然感觉不到困意了。</p>
“耶德林？”阿尔蒂多雷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思索是否要说。</p>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可以不用回答。”</p>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原先是埃卢斯马少将麾下一支突击队的士兵，在帮助达尔瓦政府平叛的时候，突击队遭到了反叛军的伏击，所有成员除了他全被击毙。后来他回国后整日酗酒，睡眠越来越差，经常会梦到战友死在他的面前，白天还会疑神疑鬼。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是战后心理创伤。再后来，他又回到了这里，加入了硬壳公司。或许只有在这里，他才会好受一点。”</p>
“原来是这样。”</p>
一阵冷风吹来，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缩紧了脖子。</p>
“这次真是幸苦你们了，为了我的事，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好好酬谢你们的。”</p>
“哈特曼先生自会给我们可观的报酬，这你不用担心。”阿尔蒂多雷咧嘴笑了笑，“可能你还不知道，他可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p>
杰拉德只是微微笑了下，并没有显得惊讶。</p>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阿尔蒂多雷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p>
“哈特曼兄弟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但我认为威廉更有魄力。”杰拉德像是在自言自语。</p>
“趁现在还有时间，回车里睡一会吧，不然到了早上就没精神了。”</p>
杰拉德点了点头，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汽车，忽然说：“如果以后你和耶德林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以回拜拉斯找我，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为你们安排更好的生活的。”</p>
阿尔蒂多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等以后再说吧。”他向汽车走去。</p>
杰拉德跟在阿尔蒂多雷后面，回到了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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