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一架标志着医疗急救的直升机降落在卡斯瓦恩医院的西翼楼顶上，医院的工作人员从直升机上取下来一只特殊的箱子。</p>
直升机没有停留，直接飞走了。</p>
这只沉甸甸的箱子被工作人员送去了东翼大楼的手术室。</p>
托宾.查尔斯，卡斯瓦恩医院的助理医生，也是莫特森的忠实伙伴，手术中一直由她和莫特森配合。此刻她正在检查着同箱子一起送来的文件。</p>
她仔细查阅文件，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干燥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p>
莫特森走了过来，他发现了自己的助理有些不太对劲，“嗨！你怎么了？”</p>
查尔斯将文件递给莫特森，“你看。”</p>
很快莫特森也发现了问题，和查尔斯一样，他也显得很吃惊。</p>
“这真是一颗年轻的心脏。”查尔斯兴奋地说，“我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完美的。真是太可惜了。”她忽然变得很沮丧。</p>
莫特森没有说话，他盯着手中的文件，手微微地颤抖。</p>
“要是装在他的身上最多只能延续五年的时间，如果给洛伊德换上，这颗心脏至少能够跳动三、四十年。”查尔斯非常肯定地说道。</p>
查尔斯说的没错。摩根已经老了，身体里的所有机能正在迅速衰退，他还曾经更换过四次心脏，即使有了这颗完美的心脏，也最多为他延续五年的寿命。</p>
洛伊德不一样，她还年轻，充满活力，如果能够拥有这颗心脏，她将会有更多的时间享受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p>
“托宾！”莫特森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你帮我个忙。”他轻声跟查尔斯说了几句话。</p>
“···什么？可是···”</p>
莫特森打断了她的话，坚定地说：“这一切的后果由我来负责。”</p>
查尔斯眼中流露出敬佩的神色，她稍稍犹豫了下，最终答应了莫特森。</p>
半个小时后，查尔斯扶着一名戴着口罩、身材纤细的护士向手术室走来。</p>
手术室门口守候着一帮衣冠楚楚的男女老幼，他们都是德克斯特.摩根的亲友，大卫.格里纳也身在其中，他坐在靠墙的座椅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查尔斯和护士从他们身旁走过，他们并没有在意。</p>
走进手术室，护士看到莫特森已经换上了手术服，她惊喜地摘下口罩。</p>
莫特森过来扶着蒂娜.洛伊德，将她安置在一张手术床上，和两名护士做着术前准备工作。</p>
“告诉我，这不是做梦吧？”洛伊德看着莫特森的脸庞，充满了期待。</p>
“这不是做梦。”莫特森低着头，温柔地看着眼前娇弱的人儿，柔声说道，“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
说完，莫特森跟一旁的麻醉师古赞打了个手势。</p>
“等一下。”洛伊德忽然叫道，“约埃尔！”</p>
“怎么了？”莫特森以为她害怕了，于是安慰道，“别害怕，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p>
洛伊德轻轻摇了摇头，她非常小声地说了句，“约埃尔！你能亲我一下吗？”</p>
刚换好手术服、洗完手的查尔斯正好来到手术台前，她听到了洛伊德的话，不由得笑了笑。</p>
一旁的麻醉师古赞摆了摆手，也笑了。</p>
莫特森有些发窘。</p>
“求你了，约埃尔！”小姑娘楚楚可怜地看着他。</p>
查尔斯在一旁点了点头。</p>
莫特森俯身在洛伊德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p>
古赞启动麻醉。</p>
洛伊德闭着眼睛，带着满足的笑容渐渐睡着了。此刻，她没有任何遗憾，那怕永远醒不过来。</p>
手术正式开始——</p>
手术室的角落里。</p>
德克斯特.摩根，自民党党首，站在拜拉斯权势顶峰的人，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一张病床上，昏迷不醒。他正在失去那颗原本为他准备的心脏。</p>
手术一直持续到晚上。</p>
重新换上白大褂，莫特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手术很成功，他很满意，对于即将面对的后果，他没有过多考虑，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就行。</p>
离开更衣室，他沿着医务人员专用走廊，来到了术后观察室。</p>
摩根推出手术室后也被安排在了这里，他的亲友现在还不知道摩根在手术室里什么都没做，只是睡了一觉。</p>
今晚值班的是杜兰护士长，她富有经验，而且为人和善。见到莫特森正走来，杜兰护士长在工作台前探出头来，露出笑容。</p>
莫特森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p>
“她一切正常，我刚看过了。”</p>
“好的。”</p>
莫特森独自走进左手边的病房。</p>
洛伊德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来。莫特森看到她此刻一脸苦楚，像是在经历一场噩梦。</p>
“马上就会好起来了，再忍耐一下。”莫特森在洛伊德耳边轻轻地说。</p>
他将口袋里所有的松子糖都掏了出来，放在她的枕头边，然后悄悄地离开了房间。</p>
再次经过杜兰护士长的工作台时，好心的护士长对莫特森说道：“约埃尔！我们都支持你。”</p>
“谢谢！”莫特森感激地向她挥挥手，向西翼大楼走去。</p>
外面又下了一阵小雪，莫特森驻足两栋楼中间的通道上，隔着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时间，他看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如此奇妙。</p>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电脑，不断敲击键盘，过了一会，一旁的打印机吐出一张纸。莫特森将这张写着“辞职信”的纸装进了一封信封，然后庄重地放在办公桌的正中间。</p>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脱下白大褂的时候，忽然摸到了口袋里还留着一颗松子糖，他将这颗糖放在掌心，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p>
那时候在孤儿院，物资匮乏，糖是很稀有的零食，他为了让芬尼开心，将自己的糖省下来，全都给了芬尼。其实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糖，一次都没有。</p>
他面对玻璃窗，微笑着，把糖纸剥开，将糖塞进了嘴里。</p>
他终于品尝到了这份甜甜的味道。</p>
对面的大驯鹿山上，一棵松树上。</p>
弗拉沃斯拿着望远镜，看到了莫特森将松子糖塞进了嘴里，她情难自禁。</p>
这时衣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p>
她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p>
“嗨！”</p>
是杰拉德的声音。</p>
“我正听着。”</p>
“怎么样了？”</p>
“放心吧，他救了那个女孩。”</p>
“呼——”话筒里传来杰拉德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太好了。”</p>
弗拉沃斯没出声。</p>
“你没事吧？”</p>
“我没事。”</p>
沉默了会，杰拉德声音再次传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我能保住他的事业。”</p>
“谢谢。”弗拉沃斯从望远镜里看到莫特森已经关闭了办公室的灯光。</p>
“先说到这里，我还有事。”</p>
收起手机，她放下望远镜，感觉眼睛有些酸胀，她揉了揉眼睛。</p>
忽然她发现口袋里少了样重要的东西。</p>
静谧的夜晚，白雪皑皑，弗拉沃斯就像一只松鼠，从树梢上悄悄地爬了下来，在月光下的雪地里小心翼翼地寻找着被掩埋的松子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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