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女婿小说>古代言情>大隋唐> 第三回 二贤庄肝胆识英雄 三清观膏肓困豪杰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三回 二贤庄肝胆识英雄 三清观膏肓困豪杰(1 / 2)

上回书说到王老好带着秦琼前往牲口市卖马。到了集上,秦琼一看,这儿各样牲口都有,买的、卖的人烟稠密热闹非常。两个人走到一家小茶馆门前,王老好说:“二爷,您先在土台上坐一坐,我把马拴在那边槽上去,就是卖不了,也先叫它吃一口子。”说完了,把马拉到西边槽头上,左右还有几匹马,就把这匹黄骠马拴在了当中间。

跟着就有牙行的经纪说:“这匹马是要卖的吗?”王老好说:“对了,正是要出手。”经纪撇撇嘴说:“这马谁要呀!一不能入辕拉套,二不能下汤锅,瘦得光剩下骨头架子啦。这简直没人要,你快拉走吧。”王老好说:“这是我店里一位客人困在这里了,多少也得卖了,好凑路费回家。我们客人说了,这是匹宝马良驹,要货卖识家呢!”牙行的人听王老好这么一说,都乐了:“你拴在这儿卖吧,也许遇得上识家。”有人说:“哼!要是有问问价儿呀,我就栽了,不吃马行这碗饭啦。”那个就说:“你理他干什么呀,拴在这儿又费不着咱们什么,就叫他拴着去吧!”

王老好回到土台旁边,对秦琼说:“二爷,您听见啦!咱们就等着吧。”秦琼说:“他们懂什么,这本来就不是套车做活的马匹,我这马只能卖给识家,等一会儿吧。”王老好说:“行,咱们就等那识家。掌柜的,给我们沏壶茶,一边喝着一边等吧。”刚过一会儿,就听那边有人喊:“这是谁的黄皮子瘦马呀?”王老好一听:“嘿!二爷,还真有那识家啊,有人问您的马啦,我瞧瞧去,许是要开张。”赶紧跑过去:“诸位别嚷,这马是我们的,谁要买呀?”众牙行人说:“谁买啊!你赶紧把它拉走吧,这马在槽上争嘴打架,连踢带咬,把我们的马全咬了。赶紧拉走,赶紧拉走!”王老好一看,秦琼那匹黄骠马是摇头摆尾带尥蹶子,别的马都不敢靠近,躲得远远的,这马是独个儿霸住了大半个槽子。王老好嘟囔着:“还挺厉害的啊。”过来就要解马。再看那匹黄骠马,两只马眼一瞪,踢跳咆哮,王老好也不敢靠近,只好回到土台子旁边:“二爷瞧瞧去吧,您的马可捅了漏子啦!它把人家的马都踢坏了。”秦琼急忙来到槽头,把黄骠马由槽上解下来,牵到土台子前头,拴在一个木桩子上,仍然坐下闭目养神,等候买主。王老好也没精打采的靠在土墙上打盹儿。

俩人正眯着呢,又有人叫:“嗨,这是谁的马,把我的葱叼去了。”王老好一瞧,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挑着一个挑子,前后两边都是大葱,站在马前边。再看那马,嘴里叼着一捆葱,正在那里嚼啃。王老好一推秦琼:“二爷,醒醒吧,您这匹马又吃了人家的葱啦!”秦琼睁眼一看,赶紧站起来,走过去连连拱手:“老人家,我这匹马实在的讨人嫌,吃了您的大葱,我这里给您赔礼了。本来我应当照价赔偿,怎奈我现在没钱,等会儿我把这匹马卖了,我一定赔您,您稍候片刻吧,实在对不住你哪。”

这老头儿正在仔细打量秦琼这匹马,看罢多时,把挑子放在地上,问秦琼:“这马是你的?”秦琼一听,合着我刚才说的话他是全没听着,赶忙说:“是,这匹马是我的,吃了您的大葱,对不起您了,等到把这匹马卖了,我赔您的葱价。”老头儿说:“葱不葱的倒没什么。您这匹马是要卖的吗?”秦琼说:“正是要卖。”老头儿说:“八成还没人问过价吧?”秦琼说:“您没说错!这么好的马,我们到这儿大半天了,愣是连一个问的都没有。”大伙一听,这还好马啊!

老头儿笑了:“您这匹马在这儿卖,那可是糟践了。这里就买卖那些套车干活的牲口。像您这马,他们哪里懂得。这么说吧,可着这儿全马行的人,全是睁眼大瞎子,他们认得什么马啊!”大伙一听,全都围过来了。秦琼就问:“看来老人家你是行家。那么我要卖这匹马,应该到哪里去卖呢?”老头儿说:“客官贵姓?听您说话,不像本地人氏。为什么要卖马呢?”秦琼说:“在下姓秦,排行第二,乃是山东历城县人氏,到此办事,病在店中,欠下了店账,故此要把马卖了,好清还店账,回转山东。”

老头儿点点头:“那您打算卖多少钱呢!”秦琼说:“这匹马是我父亲留下的,是匹久战沙场的宝马,虽说老了点,可要不是逼到份上,我说什么也不会卖它。老人家你是行家,我也不敢多要,能够我偿还店账回转山东的路费就行,你给一百两银子吧。”大伙一听,全乐了:“这可是穷疯了!一个瘦马灯,要卖一百两,也得有人要啊。”老头儿也不理大伙,说:“您要的不算多,我可以给您卖得更多。这样吧,我领着您找买主去,最少也能卖一百五十两。我不图别的,就是看着这匹马埋没在这牲口市里难受。”秦琼说:“老人家,我多谢您啦。真要能卖到您说的那个价,我准定不能叫你白帮忙。您老贵姓?”老头儿说:“我姓金行三。秦二爷,咱们这就走吧。”秦琼说:“好吧。”

这时候旁边围观的那些牙行们,有叫三哥的,有叫三叔的,都说:“三爷,您怎么单看上这匹马啦!这匹马到底怎么个好法,您跟我们说说,叫我们也长长见识。”金三微微一笑,问秦琼:“二爷,我跟他们说说?”秦琼也笑:“随您便。”

金三说:“那我就说说。”抬眼往四下扫了一眼,说:“咱们马行的人差不多都在这儿了。我这牲口牙行也干了几十年了,虽然现在改行卖葱啦,可要说识货,你们哪个也不成。这不是当着大家的面,你们谁要是叫得出这匹马的名儿来,从今儿起我连姓都改喽。”众牙行说:“我们叫不出它的名儿来,三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吧。”金三又对秦琼说:“秦爷,这匹马是您的,您指定知道它的来历,我说出来,您看对不对。”秦琼点了点头:“好,您说吧。”

金三说:“那我就说了。这匹马名列上八骏之一,名叫黄骠马,真个是宝马中的宝马,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它还有个名儿,”金三一指马脑瓜顶上那块黑灰色的圆光儿说:“诸位请看,这匹马混身都是黄毛皮,没一点儿的杂色,只有这块是黑灰的顶儿,这有讲究,叫做铅顶干草黄。”大伙一听,齐挑大指:“高,三爷真高!”秦琼心想:“我都不知道我这黄骠马还有这么个名字,看来这老头儿是真懂马。”

就听金三继续说:“那位说了,你这么夸这匹马,可它的形象也太差劲了。虽说这马是天生的瘦坯子,可也不能瘦得露了三岔骨,这是缺草缺料缺喂,把马给饿的。”他又掰开马嘴一瞧,说:“马口儿有点见老了,不过还能走一气,比一般的宝马还要强得多。大家别看这马现在难看,我归置归置它,你们就知道它难看不难看了。诸位,你们先把草笸箩拿过来,多加麸子,喂一喂它。”

众人赶紧把笸箩拿过来,拌了草,又多下了麸子,放在马面前。这马一见美餐当前,立刻低下头去就是一通猛嚼。金三又把鞍鞯卸下来,说:“哪位把家伙取来,我归置归置它。”有人端过一盆水来,把大刷子、小刷子、剪子等等的应用物件拿了过来。金三拿起刷子,蘸上了水,把这匹马由头至尾,连下带下用水都刷干净了,又用剪子把门鬃、脖鬃、尾鬃剪齐了,又把大腿上的长毛儿剪去。等到毛皮似干不干的时候,金三又要过一簸箕细干沙土来,把马浑身揉遍,又有干刷子细刷。刷完了,众人再看,这匹马比以前可就是另一个样了。

金三转身到南边药铺要了两大纸包药面儿,把这两包药面儿给马的浑身上下揉遍了,还是用干刷子细刷。刷完了众人再一瞧,这匹马是黄光起亮,焕然一新。秦琼一看自己的马是精神抖擞,和刚才大不相同,再想起这匹马跟自己在这天堂县受的罪,秦琼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伸手拉住了金三的手说:“老人家,多亏了您的好手艺,要不,我这马可就埋没了。”

金三得意地一笑:“秦二爷,你说这话可就远了。我这人生来爱马,就见不得这宝马受罪。得,我把你这匹马收拾利索了,人家买主看了,也能给个好价钱,以后也不会亏待了它。”秦琼说:“真真是多谢了。”金三又对众人说:“诸位,你们,这匹马叫一归置,跟以先两样儿了吧!就凭我忙合的这两手儿,就够你们学些日子的啦。”大伙说:“三爷,我们服了,还得说是老把式,将来我们还得跟您学本事哪。”

金三说:“好啦,二爷。咱们走吧,去会那买主儿去。”秦琼说:“好吧。”又对王老好说:“店主东,我和这位金三爷去找那买主,您先回去忙吧。”王老好在旁边都看傻了,听到秦琼问,啊啊两声,独自进城回店,金三会了茶馆的茶钱,又寄存了大葱挑子,领了秦琼,牵了黄骠马去找那买主儿。

金三和秦琼两个人离了马市顺大道往西就下去了。秦琼就问:“金爷,咱们这是到哪儿去找买主儿呢?”金三说:“您这匹骏马,非得找那专要好马的主儿不可。这常言说得好,‘卖金的要找那买金的’。要是到了那里,不要说这一匹马,就是再有个十匹八匹的,也能够卖出去。”秦琼说:“噢,有这样的买主儿,请问在什么所在呢?”金三说:“也不远,离此往西也就有个八里多地吧,地名儿叫二贤庄。”

秦琼一愣:“啊……这二贤庄么……这个人姓甚名谁呢?”金三说:“提起这两个人在本是可是大大的有名。人所皆知天堂县有座二贤庄,庄主是两位仗义疏财、英雄侠义的员外爷。单大员外叫单雄忠,单二员外叫单雄信。”

听金三说起这两个人,秦琼可就想起一桩事儿来。原来在一年前,有一天,秦琼由打衙门散了班儿,正往家走,就见道旁围着一圈子人。挤进去一看,里面地下撂着枪刀棍棒,当中站着一条大汉,抱拳拱手对着众人说:“在下是个远方的人。学会了点儿粗拳薄艺,到处访友。走到这里,不想病倒在店里,把所有的银钱都花用尽了。病好之后,就困到这里了。要是不卖艺吧,无法糊口度日;要是出来卖艺吧,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请诸位师傅们多包涵着瞧,就好比是周济我苦人一样。诸位帮凑我几个钱,也好吃饭。”说完了练了一趟拳,又练了一趟花枪,练完了之后要钱,也有给的,也有直接散了的。

秦琼一看这人像貌不俗,武艺也很不错,走进场子里说:“朋友,浅住了么?跟我来吧。”大伙一看秦琼来了,差不多都认识,说:“秦二爷来了,这是要周济这人哪。”说着大伙就都散了。秦琼说:“朋友,你住在哪个店?咱们谈一谈去!”这汉子答应一声,收拾了刀枪把子,跟着秦琼回到店里,彼此一谈,才知道这人姓王名勇字伯当,金山人氏,江湖人称“勇三郎”。两人越说越对劲。秦琼给他算清了店饭账,就把他领回家了。

打这天起,王伯当就在秦琼家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大半年,这大半年中,吃喝花用都是秦琼供给。那么长的日子,秦琼是毫无异色,一点难看模样也没有。这一天王伯当就跟秦琼说了:“二哥呀,咱们哥儿两个已然交了半年多了,我在外面也细细地跟众人打听过,这历城县城里城外,没有一个不夸二哥的。我也亲自眼见了,交朋友没有二哥这样的,真不愧人称‘小孟尝’。今天我跟二哥您说实话。我叫王伯当不假,可不是普通的江湖艺人。我是中原南路的绿林头领,我此来是奉了我们五路都头领总飘把子的差派,到这里来访您。为什么要访您呢?您听我从头道来。我们总飘把子是山西潞州天堂县二贤庄的单达单雄忠、单通单雄信兄弟俩。因为二哥您的名气高大,办案认真,我们绿林中不少人都在您手里犯了案,闹得我们绿林中人有事都拿您起誓,说‘谁要亏心,将来叫他遇见秦琼’。故此惹恼了我们总瓢把子,就派了小弟和‘神射手’谢映登来打探您的行动。要是行为不正,就叫我们顺便把您的脑袋捎回二贤庄去。我们来了一打听,知道二哥不是贪官污吏,谢映登先回了二贤庄,留我在此再细细地查访。这大半年的工夫,我是也耳闻了,也眼见了,二哥,您的的确确是个正派人。现在我也要回潞州二贤庄去销差了。我们两位总瓢把子也是好朋友的主儿,将来一定会来好好交交二哥这个朋友。话已说明,现在我就要和二哥告辞了。以后二哥要是路过山西潞州和我的山头,一定要到我们那儿看看。”说完王伯当就告辞回山西了。

因为山东山西路途遥远,秦琼对单家兄弟又了解不多,对此事也没太往心里去,日久天长,慢慢地就淡忘了。现在听金三一提买马这主儿的姓名,猛然想起这件往事,心想:“我怎么把这么一个慕名的朋友给忘了呢,不然还用遭这么大罪,犯这么多难!”就问金三:“这单家两位员外是做什么的?”金三说:“这兄弟俩在本地是大财主,老一辈是镖行的达官,兄弟俩子承父业,老少两辈挣下老大一片家业。不过镖行的买卖兄弟俩早就洗手不干了,就待在家里纳福享受。他们的家业,吃个两三辈子都不用着急。听秦爷这么一问,敢情您认识他们?”

秦琼一皱眉,心想:“我现在都这样了,再去找人家,多寒碜哪。”就说:“啊,我们是慕名的朋友,可是并没见过面。”金三说:“那您这匹马还卖不卖了?”秦琼说:“卖,不卖哪来的钱还清店账回转山东呢?金三爷,我跟您商量一下,咱们到了那里,您可千万不要说出我的真名实姓,最好我们两个人连面儿都不必见。因为我身上褴褛,见着他实在脸上无光。”金三连连点头:“行了,我给您办到啦。”

两人走不多时,金三用手一指:“秦爷,您看大道北边那片树林,那就是二贤庄了。”秦琼抬头一看,迎面黑压压的一片树林,两个人走过树林。正北一座大门,门前四棵门槐,对面一座影壁,院子里大厦连云,好威武一所庄院!金三说:“二爷,您就在这影壁后面等我吧。”秦琼答应了一声,走到影壁后面,静候金三的回信。

金三牵着黄骠马,来到庄门前,先把马拴在门前晃绳上,上了台阶一瞧,七八个家人正坐在大门洞里懒凳上闲谈。金三说:“哥儿们,辛苦啦!”一个家人站起来说:“嗬!金三爷呀,老没来啦!”金三说;“上回两位员外叫我替他们寻找好马,老没遇上,就不大来了。今天可给两位员外找着了一匹好马,就赶紧牵了来,给两位员外瞧瞧,多劳兄弟们的驾,给我回禀一声吧。”家人说:“三爷,你来得不巧,今天我们二员外正烦着呢,未必见你,你先把马牵回去,过两天再说吧。”金三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二员外心烦,不还有大员外吗?这马谁看还不一样吗?哥儿们,我这是两位员外交待的正事,别闹着玩。”

家人一瞪眼:“三爷,你眼神不好使啊,没瞧见大门上糊着白纸吗?我们大员外没了!您想二员外这会儿还有心思买马吗?”金三哎呀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啊?大员外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家人说:“是遭了横事啦。得,什么也别说了,你赶紧牵马走吧。”金三想了想,说:“两位员外好马,没准二员外一瞧我牵来这马,能够把烦都没了,这可真是一匹少见的好马哪。再说了,卖马的主儿也是遇到难处了,哥儿们帮帮忙,也是积德行善哪,费心进去通禀一声吧,准叫你吃不了挂落。”家人说:“给人方便,与己方便,那我就给你回一声吧。”

这家人进到上房,见着二员外单雄信说金三前来卖马。单雄信心中正在烦闷,本想不见,又听说金三牵来的是一匹骏马,强打精神说:“那就叫他把牵进来吧。”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女婿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