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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2 / 2)

李樊

文起傳張嘉玉先生,具載忤逆瑾始末,因及李漸卿□。漸卿好任俠有骨,自其少,多買異書讀之,晝夜無甫歌鹿鳴,世眼以貴婿詿誤,物議謂是目不識丁者。後登第,為上饒,與礦使抗削籍,世人始信之。脫不然吳城一男子,幾為婦翁沒矣。某於陳僉憲喪次一見漸卿,訝然曰:“乃今日識麵耶。”聽其言,侃侃如也。後有《對禁錄》傳於世,宏詞直氣,焉可誣哉?昔樊玄之先生為商城,有中貴人以開采至,先生嗚騶列仗往謁之,令輿人上堂,中使氣懾,執先生手,曰:“好手。”先生笑曰:“此手幸不捉錢。”中使默不應,卒備賓主禮而去。當是時,先生豈徼幸於彼黃頭者不至如逆瑾哉?文起所謂大者死,小者斥,胸中故已預辦之矣。

顧僧孺

年來家居,未有與僧孺一月別者。今歲忽忽多有之。頃就日庭中,為設菜羹乾飯,意各欣然。僧孺約某稍和且過顧伯宗,郊居致有野適。某謂野適固佳,不如屋簷深穩下日色可人,隨晷生活念。不到向夜,仆仆歸也。

飛霜

露結乃霜,而霜花擁簇,處綾片無,異有毫穎可摘。昔人雲飛霜,當不虛耳。兔孫

母舅家侍兒曰兔孫,父來慶,謹事外王父三十餘年,卒而兔孫代,顰笑舉止皆不類俗下人。事主更艱苦,有俗下人所必不能堪者。母舅流離轉徙幾二十年,而兔孫周旋其間無害,又多自食其力,又嚐以其餘奉主人。或問之,歡如也,雅無戚容,而衣履亦楚楚不鶉結,異人也。戊申,疫死。

醉語

李卓老妙稱飲食之交,故是不免傲人。然而非也,飲食所以養生,惟精惟潔,雖鑿不害,所苦在徵逐耳。病瘍以來,頗思肉味,而朱子魚適呼飲,欣然納履從之,踏月而返。吾無陶公叩門之拙,而有香山醉勝之心。香山詩時到讎家,非愛酒,醉時心勝醒時心。

發念

小憩迎仙橋,望雙鬆而返。迤邐間,有嫗哭其夫甚哀,若初喪不能殮者。淒惻久之,念齋中無隔日儲,禦寒之外都不得質一錢可償匠家。付之無可奈何而已。從此發念,雖好風涼夜不複行遊,庶幾不生耳目之感,無益徒傷神也。學道人盡有隨念往生者,果然某念甚堅,亦無所戀今之世也。

夢世長

隔簾聞世長聲,某嗚咽不可止。漸近,連稱謝謝者再,遂去。亟追之不得,大慟,乃覺。六親夢裏相逢,亦何知昨夢今夢也。昔孝仲死,既祥一見夢。十五鬆下深巷曲舍,細語悲情。顧視蠶箔上繭,累累如貫珠,都作黃金色。至今思之,猶疑非夢。某之夢世長數矣,亦無有如今日五更時者稱謝。豈三日前曾為世長作紀略耶?再取讀之,龔季弘曰:“世長在焉,呼之或出。”

沈汀州

甲辰除夕,某與兒輩晚食,且訖,而汀州公至,甚倉皇。問所從來,公曰:“歲晏蠶鳧,知必騷繹。晷暇,故來相視耳。”某笑曰:“過去勿思。”公曰:“思之更是一適。”辛亥公恤山東,便道過草堂,執某手喜曰:“人言君瘦之甚,今見已安其如一家,瘦何?”某曰:“吾分也,豈至於今而猶思之?”公笑曰:“吾兩人脫驟富,不祥莫大焉。”昔與汀州快語極多,此二事嚐識於心。今日寄書連城,更及之。

先賢遺像

新安王民暉,為某寫先賢遺像一冊,事在萬曆癸巳、甲午間。積以歲月頗煩搜討,而民暉之又多得之。清風朗日,人跡罕到之時,往往神來具諸生韻,得五十餘幅。雖隱顯殊途,各就所立,而吾鄉之操行文章,大略可睹矣。故嚐裝潢成冊,瞻拜以時。間與後來之秀焚香展玩,追述前美,蓋草堂中勝事也。亡何竟失所在。但使得者知,重不供酒家之覆壁上之觀,某亦何悔?當民暉染素時,嚐覓王理之像於夏氏。夏氏子雲:“昔吾先君龍衢公夢葉文莊、顧文康諸大老與理之同堂列坐。心異之,故嚐識之於曆。”此豈今日之徵耶?取示宛然,共相嗟,異甚。愧慢藏流落他手,當必有傳寶之者,先賢在天之靈,肯容凡夫褻視也哉?偶與季弘談,追錄畫像姓氏,以俟豐城兩龍,庶幾合焉。

宋司馬溫國文正公光君實歐陽文忠公修永叔蘇文忠公軾子瞻雍國虞忠肅公允文彬甫

□中侍禦史龔先生猗遇仙明兗州知州盧先生熊公武侍禦史王先生遜謙伯參政林先生鍾仲鏞

中書舍人朱先生吉季寧建文忠臣龔安節先生詡大章兵部侍郎虞先生祥仲禎中書舍人夏先生昺孟陽

太常卿夏先生昶仲昭侍禦史王先生複從道山東左布政龔清惠公理彥文提學副使張先生和節之

進士鄭先生文康時乂吏部左侍郎葉文莊公盛與中刑部主事孫先生瓊蘊章侍禦史夏先生璣德乾

禮部主事貞孝吳先生凱相虞贈大學士顧先生恂惟誠四川參議虞先生臣元凱德興訓導周先生瑞應祥

上杭知縣高先生以政養民山人王先生綸理之山人周先生恭寅之侍禦史朱先生栻良用

雲南布政使王先生秩循伯侍禦史顧先生潛孔昭刑部尚書周康喜公倫伯明贈禮部主事方先生麟節庵

太常卿方先生鵬時舉侍禦史方先生鳳時鳴刑部侍郎周先生廣充之太醫院判盧先生誌丹穀

大學士顧文康公鼎臣九和禮部侍郎魏恭簡公校子才山人屈先生礿處誠通政司參議張先生寰允清

南昌通判顧先生邦石孔安工部員外晉先生憲其章國子司業王先生同祖繩武翰林諸先生邦憲貞伯

寧津知縣諸先生邦正孝廉吳先生中英秀甫僉憲周先生美濟叔孝廉周先生士淹孺亨

明經周先生士洵孺允太仆寺丞歸先生有光熙甫明經淳靖顧先生夢川

孝廉陳先生時有體

劉侍禦為昆山,有言某某頗不利地方者。侍禦笑曰:“姑待之,將自至。”聞者服其有體。湓村吾友

陳起田讀書守禮,動有繩墨,未嚐以言忤人。範桂台力修舉業,吐詞古渾,幾不知世有詼謔之情。趙純所考訂六書,至老不倦,諧聲切韻,出內鏗然。皆一時忠實人,湓瀆村中老友也。今日過之,都無在者。但遇嵇三溪於薛君淑座上,啖啖如常,麵有色澤。與之語,亦多笑而不答矣。

張翁

立冬日,雲安君母死。冬未至,而其父張翁又歿。某無一錢可資送,皆雲安君自為之,不令某知。及某聞知,都非意中所欲盡於雲安君者,而君故自得也。張媼老壽考終,說者以為潔清之報。翁既疾,亟思食魚羹,既為其子言之矣,忽又作媼語曰:“此何時複起殺機?但一心念佛。”故已後矣,從此不複言。越一日瞑,端然與媼無異。嗟乎,媼既以念佛自度,而又度若翁,持念之效,焉可誣哉。吳俗火葬,佛家謂之茶毗,於法為正。某心不然之,然不能不借此自文矣。

今夕

寒燈夜雨,雖複意象蕭瑟,故屬隹境。今夕疏雨振瓦,頗與初蟄始電相當。礎潤侵衣,令人有脫故著新之想。甲寅十一月廿八日。宿維亭

夜宿維亭。自隆慶庚午始,先君曾假沭於徐先生館舍。雨霽月新,若低眉窺戶,先君顧而樂之,徐先生接席相語,甚歡,趣告主人為客具,咄嗟具辦,將命酒,而甌寧公、顧茂善適至,夜闌乃罷。轉盼四十五年矣。今夕與僧孺同泊此,因話其事。

金伯暗

金伯暗居喪,哀毀都不得一聲,聞者淚落。欽愚公

某於欽愚公,殮不及,視舍襄不及,執紼哭不及,憑棺望空四拜,長號數聲,便結二十年兄弟之局,豈不痛哉!每訪愚公,開右扉延某人,笑語沸然,聲出戶外。已揖而出,頓形握手,步步惜別。馬{艸束}叩門之慟,故嚐悲之,今乃信其不堪耳。朱白民雲:“愚公死,覺閶關不熱,行客無味。”

李茂初

李茂初低頭忽忽,見人都無一言,想其心際,殊不可堪。傅孝玄誦其除夕詩雲:“莫言此夜非佳節,猶喜明朝未索逋。”聽之直堪愁絕。茂初昆季競爽一時,雅非不遇於世,如湯先生所謂“數冬不遘一春,恒夜不經一旦”者。坎壈如此,殆是數之所定耶。雖然有子公樸,可以不貧,無論長蘅、緇仲,方聯翩而上也。往年與七賢作會,無不奇窮,然必以孺和為首,某與白民政在季孟之間。雖然,白民潔。

顧氏

顧氏科甲,三世蟬聯。後來愈出愈秀,其人皆澄清自立,都足不朽。仲從方年少,便以詩若文並駕官替,至元熙中隅輩,絡繹聯翩五世矣。語雲:“樹德務滋。”於顧氏尤信。

抵清溪

發小虞浦,掛帆走淞江,渡吳橋。涉磧礇數折,而風愈正,勢愈烈,然不能速。蓋水淺舟膠,盡帆多礙,政得風力之半耳。夜抵青溪,將訪陳伯玉,路遇開令,遂返。

嶽荊玉

嶽元駿之尊荊玉,年未五十,廢視三年。聞某至,惘惘相看,有不能自吐之意。某謂公患猶淺,庶幾可治。然頗聞過服大黃,脾土作難,此其所遇庸醫,某故未之有也。而念亦不能,遂舍經生業。某甚為此公憂之。二十年來,某故未嚐廢此道,要以為適不以屑意矣。往過徐州,有李九山者,與某同病,相視低徊,卻顧大略與荊玉同病。人思起,罪人思赦,殆如是耶?

舟行

鬥風如吼,雪片如掌,一葉欹行汙瀆中,紆纜而挽之。岸穀若山,不數武,輒膠。老子所謂蓬累而行於斯,特甚矣。王季和又刻檢日紀,與之語,不應。賴臘釀政饒不妨,竟日昏昏也。

經外墓

將訪顧伯宗郊居,度虹橋,經外家先墓,入揖,愴然。頹坦蓁莽,真成墟墓。傍有老屋三楹,壁立童土間。一人揖予而入,則從表弟某也。周視空屋,不覺淚下。每春祭掃,輒從諸長老享餘於此。今無在者,獨玉岑為兄,文山為舅,然皆六七十餘矣。墓故德諧翁主之先外祖五山先生附殯,四十年,遷葬白魚段,予乃不複至已。過伯宗,少憩來綠軒,寒花盈幾,日滿南窗。伯宗偕沈姬隱耕於此,自言偶感風疾,不複入城市,往與伯史諸兄弟作達。伯宗年最少,乃亦為退老計耶。徘徊久之,不知日暮。

顧宇清

憶與顧宇清兄弟,相識在義興之陳橋。其歲庚午,先君語其叔茂善雲:“兩郎皆利器,長者較穩,出處當與王伯欽同。”時伯欽尚未第也。伯欽第為兩邑宰,罷歸,未幾卒。宇清亦宰兩邑,卒於京。宦囊俱薄,而宇清多男子,貲頗勝,然不第。相提而論,大約政相當耳。今日送宇清喪,途次思之,輒記於此。

井竭

井竭多作淡鹽味,然猶不惡。取之堿井,直鹽水矣。往時不飲井水,必惠,必寶雲,必天泉,此念竟安往哉。童子提一罌給炊,意頗矜秘。某亦欣然啜之,舌端權衡固在,政作古人點茶觀耳。

來玉

某嚐因藤於鄰地,作風木軒。工未半,而藤伐,心惡之,止不複作。先世長覘某意不懌,會買鄰地,仍某舊額,既建風木軒矣。某將徹土,□軒規造傍舍,而藤忽生。世長軒右殆是□□□裔也。今日與桐行管其地,度用萬錢可就,精□奈何,毀已成之,工琢而小之耶。此念若就故,當以□□名。

二無

每除夕,吾家無所不無。今又無二籠,無香炊,無水。東坡喜雨亭雲:“使天而雨玉,饑者不得以為粟”。旱若此,即雨粟,其得而食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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