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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1 / 2)

王於潛

王於潛見其二子清發可喜,因念昔年於潛病甚,幾欲無生,又明年生子,遂連絡而至,人爭奇之,蚤見頭角,又複如是耶。真才不偶於吾鄉,無先於潛者,況複世德肯終沒沒哉。丙午冬夜,偶謁南昌王先生。先生曰:“今日餞秋榜新郎,座上無金,伯暗意殊不愜。頃退衙,聞於潛得子,又是一喜也。”

潘叔獻

潘叔獻讀書苕南山中,經歲不踏城市。雖所欲造,低回輒止。選刻義杓宗馮黃二氏,而訂以己見,謂此道不妨門入。吾觀少室棒師,端以門頭引人,要須打出門。何疑於作義耶?沈丹衷曰:叔獻藏春秋榜錄,殆將充棟,自洪武辛醜以後,未有脫者。斯亦奇觀矣。三十年前,故嚐萃吾之力為此藏,可二百餘本,在棲雲僧舍之東軒,頗自矜秘,卒成灰燼,至今猶自恨恨,意必有物妒之。不意苕中乃有叔獻,然則吾曩者故慢藏,為祝融氏所窺耶。

曹幼安

某與曹幼安周旋甚久,故在疏密間,久之彌進。幼安雅不欲先人,其言呐呐,如不出諸其口。要於款會,無不了了。某嚐欲以君子之交,淡吉人之辭寡相與。昨見某麵瘦,其容蹙然,雖複久語,神終不怡。既別,便使齎訊。不交書又數日,使使告某所欲聞曰:“念瘦之甚,不應以此營念也。”

產正溷人

張冶生卜居千秋巷席之宅,青雲坊相距不數步,得友七人,故名其社曰“青雲裏”。冶生序之曰:“興會所到,駭電奔濤,沉寂以思,枯髯吹骨。慮無不並茂苑之鑣,奪雲間之席。”讀其文可信。先是,冶生居南城,裏曰“雙桂”,劉元美在焉。元美城居獨行,不欲以名自達於官長。冶生曰:“吾故在夷惠間,猶能以朝夕之需膏元美。”農部馬仲良為某小立產歲,且入佃者載以逃,不無怏怏。吾始知產甚溷人。予曰:“某故有田不下十頃,窘則割之。不遺錐而數棣,魯靈如故。夫先人之廬與田,何擇焉?政為有力者不得負之而趨。”冶生笑曰:“有是哉。”

交情

周自淑、曹惺倪一見張席之爭,問王先生理,常州何所不足,曰:“政欲攻其短,有美吾信之,不須言。”王先生嚐語予,此二人者決定無疑。果然,果然。大江以南無此交情矣。嗟夫。

衛元

歌者衛元,名冠部籍。賓王求歡不可,乃曲謀於媼,得之,而媼者年四十矣。定情後,媼以筵請贈賓王,中韻雲:“三千猶是空群色,四十難言不動心。”一座絕倒。賓王形體頹索,好偎紅促坐。人或笑之,輒雲:“誠為蒹葭,定倚玉樹。”

去江城

去江城不五裏,水淺舟膠。方旁皇岐路,間適有巨船當洲,伏淤不動,遂依古岸而宿。枯葦拂拂,時與孤雁相聞。暗想仲蔚當年,故有苦竹點綴,安所引流水環之也。濁醪數酌,亦自頹然。

五裏亭

舟膠五裏亭,意況甚惡。念江上諸賢,頗更夜行。曉起之概,十年足力,頃可無餘。馬頭殘月,亦複低眉笑人。顧山

顧山茶花,已經十年夢想。今日詣二黃,終不能至詘於足也。黃介子雲:相傳花陰七楹樓許則敗,敗必淨盡。乃旁挺小幹漸盛,如初距,其始三易幹矣。今之花杪已及岑樓,昭明手植可信。當是三百餘年作一小劫也。山多花丁,好栽牡丹、芍藥、石岩、杜鵑,而芍藥之奇於諸花,稱最勝品,可三十許。菊品二百,春秋爛然。自二黃結社於此,花品爭奇,庵僧多知佛法。

大河

舟自大河掛帆而東,望拂水野煙縷縷,橫逗林際,若續若斷。吾穀丹楓都作沉紺色,蕭蕭蔽空而下。寒江蓑笠之想,殊不減吾家誌和,但見性未能脫落如所雲“日與諸君往來其間”耳。夜扣受之不值,書以貽之。

長至

舟還江上,有操豚蹄而祝者,始知為長至夜。比入城市,寂然念老且困,不複以節序為限,曩時追逐之歡流落何許。朝來坐草堂,二孫擁膝而立,楚楚如常。自辰抵暮,絕無履聲相訪。嗟乎,聖人明四序之節以休民,吾猶及長至之賀與獻歲等,今亡矣夫。

萬先生恭

少司馬萬肅卿先生恭,有錢穀屯田二議。其略曰:礦期開發,諸有鎔販。官可勿問錢,期流通。雖轉易,無禁屯田,期於開種。邊帥兵商惟力開墾,永不報科。淺識之夫所謀毫毛,所見眉睫。少屬遺漏,爭言不利,不知舍之以為取,而失之以為得。何者?礦開則母無窮,錢通則子無窮。屯監行則邊有餘粟可緩輸,將人自為守,無頌保聚此。視渺見所得多寡、大小,竟何如哉?鄧文潔見而稱之,謂為“石畫”。嗟乎,何論萬先生闊大之才,可與任事山中相業,即文潔亦自見其一二矣。惜乎,華亭既去位,不及聞此議也。先是,萬先生試童子科,華亭異之。已官南曹有擬先生學憲者,華亭適在政府,言曰:“萬君衡士固當,何如衡吏?”遂自驗封擢郎,考功後理戎政。偶以微疾臥邸第,忌者螫之,世廟怒不測,賴華亭力救,免歸。嗟乎,賢士大夫得行其誌,用保其身,豈不以相臣哉?先生之在南曹也,壽王襯過龍江,府部迎之。大璫肆橫以朝妃,相恐無能對先生,不謀而對曰:“禮無朝後,何言妃?”璫默然。倭寇留都,倉皇閉諸門。男女數萬人,號頓城下。先生曰:“奈何先棄吾民?”悉納之。蓋華亭之保持先生,終始無間其有,所信之矣。

漕河

王先生汶上誌,頗留心漕事。卓有定算,而所言不出一方,似未盡所欲吐。但雲:閘漕要害,撚在戴村壩。某嚐按誌求之,亦略有會而未暢。今日讀萬司馬治河筌蹄,蓋抵掌可述雲,漕自茶城抵臨清,曰“閘漕”;自清河抵茶城,曰“河漕”;自瓜儀抵清河,曰“湖漕”;閘漕資汶水一縷西注耳。汶性本東入海如,會洸並山東諸泉,勢溢則東,衝坎河如瀉。萬曰:“資汶而汶東可乎?”乃取石,攤坎河口為水平。溢則縱之使東,平則西注漕而閘漕利。河水溢,往往開支河殺之。萬曰:“支肥則幹瘠,何利於漕?”此其要在堤,乃大堤徐郅延袤三百七十裏,布夫守之。於是支河幹愈深,水行地中,而漕河利。高寶諸湖,夏秋泛溢至高城數尺。萬曰:“此其要在閘。”乃尋陳平江故跡,建平水閘二十處。板湖脹則閘口縱之,饑則閘底蓄之。又於瓜儀各建一閘,湖大脹則痛泄之,而湖漕利,三漕底績河勢曆然。其雲,閘漕資汶水一縷西注。又雲,資汶而汶東可乎。此信要在壩村,可一言盡矣。記以問王先生,不識更有說否?司馬公又言,河發有候,請改期早兌,令漕船無與河怒。值此又以時運河,斷斷不可易矣。

嵇先生鈿

慶符令嵇先生鈿,清強有守,初試如皋以監使者,牒掣監儀,真故事掣者。至燕飲月餘,篋肥乃去,則藉手報使者。先生往還才六日,徒手歸報,禦史麵譽之,心銜之矣。遂改知安鄉,人或尤之。先生曰:“吾少貧,吾母以縫紉衣我。挾策詣塾,線溪新故屬也。後婚當親迎,念所著履故敝,假他鮮履著之。吾父見,讓曰:‘若恥履敝,吾恥恥敝履者。’遽解去,躡故履往。吾失歡上官以歸,故履尚在也。”嗟乎,世固有為令抗禦史者,自遂其性為務,至有上官所不能,堪直名高耳。嵇先生不易其誌,抗禦史以所不言。人莫聞知,故足重也。後補慶符,年五十七,詭引年律以老。陶會嵇曰:“先生嚐雲令威威所事也。監司部刺史持法詗刺以威我,故威吾所威者,五達之市,三戶之校,心評口訾,其為監司部刺史多乎哉。令謹事吾民,不勝事也。其曷敢不威?”予讀其言,凜凜矣。再補慶符,行詣京口,舟幾覆,有巨艘拯之,其人曰:“如皋令君耶。”以其徒拜檣下,曰:“德公無以報天,乃假手於此。”斯非自威之取效也哉。

天下事未有無機而濟者也,顧其用在速,緩則膠。信陽高鐵溪先生嚐判鎮遠,洞夷有相仇者,守使判輯之,不服。判乘夜徙居他山,空設其供帳故所。質明往臥榻已碎,判乃從容束帶出帳,前議和事,夷覘而神之,盡服。嘉靖間,景藩由豫章之國大璫,索挽夫,不如數,不得去。有司患之,按察王先生宗沐曰:“是紿可紿走耳。”乃陽啖以夫直,陰令衛師挽王舟,從舟不得緩□□去,有司省費千計。先是,主主事行部,霸州惡少七人,殺越人於貨,而一人逸至京,為緹騎所捕;其六人亦相繼覺,有左驗矣。會械送對簿,先一人複跳而逸獄。久不決,有旨切責,理官急,郎中仰屋歎移疾臥悶耳。先生攝郎事,即白元輔夏公抵曹,命一隸衣敝絮而伏墀左,趣召六人墀右伏。厲聲曰:“已獲,複何辭?”六人見墀左者叩頭狀,相顧駭愕,盡吐情實。獄始具,此其機發於心,湊於手,即兩先生有不得而自主者。稍稍淹留,人未有不泄之者也。何也?機之用活,緩則死。故曰緩則膠。

王敬所先生嚐語鄧文潔:“子謂不可殺耶?”文潔未及對,王瞠目搖首曰:“可殺也。我畏彼,彼亦畏我。”及是時,日討軍士而訓之。阜其財,求利其器械,自度可戰,因以郤市挑之。少有次,且執義以往。雖犁庭掃穴,豈難事哉?當是時,俺酋新款,王以刑部侍郎閱視宣大山西諸邊,常為圖說以進。大要謂撫守戰三者,提衡同而三鎮形勢異,宣府撫七而戰三,大同守一而戰九,山西撫三而守七。其意要以戰為主,此非明於彼我之數,而熟識險易之形。我畏彼,彼亦畏我,猶是從旁說砭矣。或雲閱邊之遣大臣,自王先生始。

畏寒

生小怯冷,然不如其畏熱。五十後,常取時壺煨手,稍去之,輒拳縮不肯展。而兩足湯湯然,即隆冬不用火具。六十而後,絮襪綿帶猶不勝其寒。燥之以火,亦不勝。必使人以手溫之,移時,乃得數晷之熱。應是水下而火上,水枯而火炎也。火炎而不降,水枯而不勝,上下不交,潮汐不信,生理滅,人道息矣。吾每正襟危坐,不知其俯有時,而睡其斯之故歟。

江陵

江陵既秉政上六事,內有飭武備一款:“伏乞敕下戎政大臣申嚴軍政,設法訓練。每歲或間歲季冬農隙之時,恭請聖駕親臨校閱,以試將官之能否,以觀軍士之勇怯。”上然之,將大閱科臣,駱問禮訾之曰:“大閱古禮,非今時所急。不必仰煩聖駕親臨。”又曰:“伏乞先其所急,留神萬幾以勵庶職。”又曰:“爨端宜防,巡幸宜謹。”蓋隱然與正府抗,而江陵弗罪也。且曰:“始以為可行而行之,繼以為當止而止之。誠便國家,輔臣與科臣之言,何擇乎!”如此心事,猶謂江陵逼,無大臣之度者,何也?

邊賞

邊功論賞,當先將士。就使主議者,發縱指視,允為功人,亦不得與摧堅陷陣比。江陵在政府,遼左大捷,擬票加恩,必以將士為首。其時,該鎮諸臣首敘總兵,恩齎獨厚。雖總督巡撫身在地方,親理戎事者,亦視之有差。此真宰相之事,不易之論也。武夫力而獲諸原,書生坐而專其利。夫誰堪之?江陵辭恩跡雲: “皇上以大捷告廟,自引衝年涼德,必以成功歸之祖宗列聖。夫以皇上之明聖,猶不肯自以為能。臣等何知,乃敢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且臣以邊功受賞,亦自近時有之。非吾祖宗盛德事妙哉?”讜言雖與日月爭光可也。

耳入

錫山六和院,僧洞明主之,其人耳根圓利,蕉團欒坐,便可吐析一乘,如觀掌上罨摩羅菓。往見三際亦爾,際二歲失明,經、律、論三藏之文,皆從耳入,還從口出,未嚐錯一字。後居練水清涼僧舍,漸曉波畫。人或問之,輒曰其義當如此。

王世周

王世周談際都不及李長吉,心寔好之,故是巧持門戶人。王開美客苕紀遊,便欲破垣而出。天竹

盆中天竹厄於牧而盡,雖蘖不複長,計五年矣。有教某植之土者,屢沃不花,長亦不逾尺。或雲不取沃,如法,輒茂。星丸累累,光瑩鮮碩,不受氛滓。嗟乎,既折不害,又辭腴而就瘠,南方花木性故有如是耶。尚覓嵇含疏考之,往歲嚐乞金錢於顧附巢,雲隸竹譜知卉木之挺而直者,皆竹也。天竹色丹渥丹,盛明之象也。於方為南天之正位,名曰天竹,將謂是歟。

許媼

許媼者,能釀白漿相貽,又能儲一醅待給。醅耳盡缺,其意不厭當年。白衣人邂逅,間何得便了一局。周泰叔

葉先生雲嶼嚐語某:“吾幼婿佳。”幼婿,周泰叔也。往讀泰叔試義,謂有擒刺都不自旁門入。雖複落落,將必售。泰叔見某近草,雲足一步一回,首尾一。

孟夫人

孟母葉夫人,賢母也。性好文史,能為五七言律。吐音韶麗,有作者之風,然意頗矜秘。嚐一見之王世周,許不下數十章,朗朗可誦。夫人所居虔潔,多異徵,嚐注水給洗,水中忽現梅、菊、水仙相,花葉宛然,經宿不散。夫人喜祝曰:“為吾見者,顧見蓮花。”質明,有蓮花半妝如畫,經宿亦如之。嚴誡侍兒勿泄。女仲歸寧,為某說如此。仲卒,夫人哭之慟。對二遺,輒嗚咽不勝。今日聞夫人召爾彰侍寢,覺五內俱貼。昔陶周望幼喪母,嚐詣趙端肅。端肅為設飲食,入內屬尹夫人主之。夫人摩周望頂□□小去,毋獨從父遊。良苦夜寒,誰為覆被者,不致□□□□淒惻計,爾彰侍夫人,寧獨安郎鄭母畫獲得之事,將□有聞焉。

冰壺

擁絮透冷,覺翎片霜花將封瓦縫。又殘月映幃,直欲排空而入。窺觀天際,始識冰壺。鄧文潔

鄧文潔善病,善養生。嚐等世羿彀,而欲逃之,自謂楚越肝膽矣。猶然我也。已在告則甘不能而置之。托跡僧房,亦岡習禪定。若起若臥,惟意所適。乃恍然見其端倪,而未有以證也。每誦斯語,輒思徐聲遠詩:“空齋無長物,並欲去蒲團。”

許元倩

夜與元倩、仲嘉、僧孺語,意頗忽忽,不複能另辟一境以相娛樂。杯巡之際,如了成局。元倩又言,月冷房空,政賴女孫婉慧以消寂寞,天又奪之。某亦相視淒咽。昔香山居士見龜兒解吟,臘子裁服,故是人生佳味。後成涕泣,乃形之篇詠,至謂兒女不須多能,又金鑾子猶是懷抱間物。既歿三年,香山見其乳母而流涕。彼何人哉?

未見此人

譚公亮將有疾,念不忘吳在大、徐思曠。每諄諄言之,深以不得一見為恨。尊賢而不能容眾,於今世未見此人。然在大之沉毅,多燕趙慷慨之風;思曠之清純,絕無有學有養之氣,於今世亦未見此人也。

萬情

窮愁入詩,則工醜獰;入畫,則肖乖戾;入傳記,則奇。是故世界合而知缺陷,萬情合而知不平。香山之詩,謂之俗不知窮也。獻佞之文,謂之不肖不名其醜也。庸庸十指,許大氣力,乃欲翻缺陷之案,強貌全人。其孰定之哉?

天宇四垂,如藍色錦。五雲飛湊,浮昱如水,淪漣如雉子班班,時有白霞如點雪,如屯絮。界五色中虛丈許,其藍特異,如鋪翡翠;如空青潑三星,綴之如夜明沙,如初夜長庚英剌人眼。又南折可二十丈,明月空懸,如梨花春半溶溶;如秋中露下光濕空際,男女列拜於庭。某亦仰睇周視,如天水動搖,久之不滅。自詫吾眼忽開,便得未有。既覺,如吸上池水,肝肺盡涼。知其在夢,不欲醒。意將卜之且否,否不如住境,雖然,猶恐習而不知其異也。甲寅十一月二十一日,五鼓半,環政從屋梁墮,冷徹四壁。

清貧

貧則清,則人清之矣。惡乎,貧知希則貴,則人貴之矣。惡乎,希夫,夫非騖清而求貧,欲貴而卻知者也。竟於不貧,而人鹹知之。是故安分之人常贏,出位之思必辱。

幸名

履其事者集其名,故有履之而不名者矣。攖其害者食其利,未有攖之而不利者也。是故造化靳名,未嚐靳利。幸利者存,幸名者絕。徐文長

徐文長,小時與張氏子同裏巷,無一日不三四至竹馬禰襠。一趣而到門,自屋畔庵左抵衛署右衢數百步間,風塵縷縷昏一巷,皆文長與數童子所蹴踏也。張母獨憐之,至則啖以粔妝餦餭,或出果餌入袖中。戲劇而蓬垢,則為櫛沐;綻為針紉汗熨,不憚細瑣。而張母家故將軍也,文長時備戎物,或弄劍槊,引弓相與,牽櫪馬不轡而馳,且射衛墀道中,超台級墮跌損壞。母終愛之,不色慍,亦不甚禁詬。兩兒子意若期以闊遠,不屑屑事兒女箱束。此等文字幾入鬼道,卻妙甚。命倩急取佳箋錄之,然不令兩孫見也。昔莒州公故有慧兒,舞象之年,輒好會真傳。公語朱夫人將束之,夫人笑曰:“恐不解,安用束?”公默然。

易地則慕

山人集多名爵,僧集多名人。未嚐名爵慕山人,名人慕僧也。雖然,今之紈扇多畫寒林雪竹,易地則慕,故誠有之。純常

負日者忘其腹,向火者遺其背,此補救之術,非純常之政也。重綿而居,溫徹四體,無陰陽之患,其孰能易之。故曰:王道平平,孤裘貂帽以為觀,而民始苦寒矣。

時大彬

時大彬之物,如名窯寶刀,不可使滿天下;使滿天下,必不佳。古今名手積意發憤,一二為而已矣。時大彬為人埴,多袖手觀奕,意嚐不欲使人物色之。如避租吏,惟恐匿影不深。吾是以知其必傳,雖然偃蹇已甚,壺將去之。黃商隱曰:“時氏之埴,出火得八九焉。”今不能二三,蓋壺去之矣。故夫名者身後之價,不可以先,不可以盡。吾友鄭君約之塑也,雲陽死之。夫先與盡猶不可,況其有兼之者哉。悲夫!

破躁

有徐行雨中者,人或遲之。答曰:“前途政雨,此破躁之藥。”而聞者以為可笑也。蘇子瞻舟淺江灘,作書不輟,殆是雨中徐行者耶。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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